Clubhouse 的崛起：从火爆、喧嚣到失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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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因为疫情的关系，很多人被迫呆在自己家里。人际交流的渴望终于在ClubHouse这里找到了宣泄口。在A16Z等知名风投机构与马斯克等名人的追捧下，这列当初打算稳步发展的火车开始高速疾驰，创始人想要做出一家全球瞩目的创业公司的梦想似乎触手可及，但它的发展速度也许已经快到超出了创始人的控制。知名科技作者Steven Levy用一篇长文聚焦了ClubHouse的崛起。原文发表在《连线》网站，标题是：The Buzzy, Chatty, Out-of-Control Rise of Clubhouse。篇幅关系，我们分4部分刊出，此为第三部分。

Clubhouse的崛起：从火爆、喧嚣到失控（一）

Clubhouse的崛起：从火爆、喧嚣到失控（二）

划重点：

ClubHouse通过向不同的社区发放邀请来培养用户的多样化

但是杂音、喷子等恶意行为的出现迫使公司不断增加管制举措

杂音出现

记者Taylor Lorenz也是早期用户之一，她曾为《纽约时报》撰写网红经济的文章。一开始，她能够在其中一些规模比较小的聊天室的闲逛当中找到乐趣。但是渠道规模大一点的对话场面时她变得很生气，因为在那些场合下，女性似乎经常会被打断或不被接受。有时候，与会者会把自己的个人资料照片修改成跟她作对的风投家的头像来嘲弄她。她说自己已经被完全禁止进入以她为讨论主题的聊天室。她向Davison抱怨说，Clubhouse缺乏基本的审核程序。去年夏天，她告诉我说：“我拒绝登录那个有毒的app。”

当足迹遍布社交媒体的Lorenz将自己的抱怨公诸于世时，Clubhouse的名声受到了打击。还没体验过该app的评论员把它看作是势利的硅谷精英人士的玩具。权威人士斯科特·加洛韦（Scott Galloway）宣布，ClubHouse会见光死。创始人被吓坏了，雇了个人来管理公共关系。在去年7月的一篇博客文章中，Davison和Seth承诺要制定更详细的社区标准。这篇文章还回应了成千上万呼吁要提供邀请码的关切，其中有些人甚至在eBay上花费数百美元来买邀请码。他们写道：“我们认为应该逐步壮大社区，而不是一夜之间把用户规模扩大10倍，这一点很重要。这有助于确保不会把事情搞砸，让社区的组成保持多样化，并让我们能够随着产品的发展对其进行调整。”

Davison和Seth设法不复制Facebook的罪恶。早期不顾一切追求增长导致马克·扎克伯格目前在内容审核方面陷入困境。但是Clubhouse放缓增长的做法熬不过一年。

 去年八月初，在一位朋友的邀请下，我加入了Clubhouse。当时的用户数仍然还是四位数。我第一次露面时，该app会通知我手机通信录上也加入了Clubhouse的人（这种做法在隐私圈中不受欢迎），并鼓励他们开间聊天室，向我介绍基本规则。

Clubhouse已开始向自己用户派发更多的邀请码，新聊天室开始激增。任何时候，你都有可能会听到有关NBA，金·卡戴珊，气候变化，乔·罗根（Joe Rogan），比特币以及“怎么在亚特兰大找个甜爹”的讨论。有时候，我会在一间小聊天室遇到认识的人，而当我加入时，我会通过闲谈来认识他们的朋友。每逢遇到重大新闻事件，比方说露丝·巴德·金斯堡（Ruth Bader Ginsburg）的去世，会引发一系列的讨论，这些讨论通常都会让知道内幕人主讲。很多聊天室都很有趣。我加入某个聊天室，是因为Napster联合创始人肖恩·帕克（Sean Parker）也在那里。他对Clubhouse的轻率大加抱怨，并宣布要去另一间聊天室唱非裔美国人的圣歌。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跟着他去了第二间聊天室，他的确在放音乐，不过大家唱的是 “Swing Low，Sweet Chariot”（战车下来，载我回家）。

用户很快就学会了引诱大家加入聊天室的技巧：如果聊天室里面有网红，则该网红的粉丝用户会自动收到通知。给聊天室起一个标题党风格的名称也很有帮助。洛杉矶音乐制作人Mike Lowry说：“我会用一些疯狂的标题来吸引女性。比方说，‘Women Are Trash’”。女孩子们就会来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会说，“我只是想让你们进来，看看你们过得怎样。” Lowry后来因为建立了最著名的“moan room”而出名。谁要是用Venmo等外部app发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XX声，这个定期举行的活动会发钱给对方（开始是女性，后来扩大到男性）。之后他们还会再举行一次聚会，让大家对发出的声音做出点评，就像在总统辩论后CNN的点评一样。

Davison和Seth审慎地着手通过向不同的社区发放邀请来培养用户的多样化。去年8月加入Clubhouse的创业者Isaac Hayes III 说：“这个平台缺少黑人。因此，我开始邀请来自亚特兰大，音乐界以及诸如此类的很多黑人加入进来。” 包括Horowitz在内的其他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其结果是，大量的有色人种开始创建聊天室，更多的有色人种涌进来。因为公开的聊天室是欢迎任何人的，所以我往往会发现自己是听众当中为数不多的白人之一，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没法听到这种坦诚的对话。

不可避免地，随着这个app的扩张，当那些价值观与你在帕洛阿尔托或纽约遇到的人不同的人加入进来时，一些Clubhouse的OG（original gangster，比喻老用户）用户变得焦躁不安。当21岁，自称青年顾问的Connor Blakley创建了一个叫做“宁当混蛋不当笨蛋——选特朗普”的聊天室时，敌意出现了。Blakley现在承认：“这有点挑衅意思。” 很多人感到不安。后来出现了一个反击这种行为的聊天室，名字叫做“拒绝接受像Blakley这样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大家在里面抨击Blakley。当一个演讲者试图用年轻为他辩解时，一个女人表示反对。“滚蛋，他不是12岁。像这样的人我们最不亏欠就是同情心。我们应该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那些种族主义者。” Blakley说自己不是白人至上主义者，他说他对这种反应感到震惊，随后淡化了自己的语气。

在那一周的用户交流会上，大家开始向Davison抱怨，为什么这个app会招来恶意挑衅者时，他不予理会。他说：“我们不会控制谁可以加入ClubHouse，控制权在用户社区这里。” 但是，当有人开始故意破坏谈话时，他开始采取限制措施。这款app对喷子采取了“一票否决”政策，只要出现一次恶意破坏行为，就会被清除出去。

去年9月中旬，Clubhouse陷入到一系列的争议之中。那些争议的严重性令对该app早期的担忧显得微不足道。其中最令人不快的事件之一是“斋月战争”。在犹太人最隆重的节日期间，以个专门讨论黑人和反犹太主义的聊天室有人最后对犹太人进行了诽谤。据一名用户告诉我，在一个专门观察犹太人安息日的聊天室里，有人登上舞台大喊：“解放巴勒斯坦！”

制定规范

去年十月，该团队在博客中发布了部分社区规范。主持人驱逐破坏分子或者终止聊天室终于变得容易些了。但这还不足以管理好不断壮大的社区，其中就包括控制虚假信息的蔓延。

去年年底，我匆匆走进了一个叫做“特朗普为黑人做的事情比奥巴马多”的聊天室。其中一位发言者说，有带节奏的人在推广Covid疫苗，并警告聊天室里面其他的黑人不要接种这种疫苗。Facebook和Twitter可以阻止此类虚假声明或贴上警告标签。但在ClubHouse这里不行，在这里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等到有人报告说存在欺骗时，聊天已经结束了。

类似“Strip Club”这样的Clubhouse聊天室也冒出来了。为了可以登台，有人愿意花25美元，从而可以让别人对他们进行捐赠，作为交换他们会把自己的个人资料照片修改成那种照片。一位观察家说：“里面的感觉真的很像脱衣舞俱乐部，因为一边在放动感的音乐，一边有人说‘PTR我的照片！’”。所谓的PTR（pull to refresh）是指“下拉刷新”意思，这是Clubhouse用来代指查看更新的个人资料图片的行话。有用户抱怨，有人把自己的个人资料照片更改成了禁忌图片。

作为回应，创始人开始暗地对部分聊天室进行屏蔽，以便在hallway（走廊，相当于推荐的聊天室列表）看不到它们。他们还赋予了大家屏蔽其他用户的权力。Clubhouse一直在更新自己的政策标准（Davison称之为“动态文件”），并定期向违反政策者发出暂停通知。但是Davison并未透露处理过多少账号，以及处理的原因是什么。他说，修订和执行规范“永远都是头等大事”。

随着危机的加剧，创始人开始对会话进行录音并保存一小段时间，以便他们评估上报的不良行为。这种变化让部分人感到紧张。这款app自己的政策是禁止用户未经许可记录会话的。Clubhouse的重点就在于它的亲密感和隐私性，听后即毁让大家觉得可以放心地一吐为快。但是，用户一般都会接受这种多少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做法，希望这能够让Clubhouse这里文明一点。

这一安全功能并没有完全如愿地发挥作用。今年1月，记者Amhed Baba加入了Clubhouse。一开始他对该app还挺喜欢的。但他说，他现在已经看到大家在用Clubhouse的屏蔽功能（旨在防止喷子和龌龊之人）来阻止黑人女性进入聊天室。如果有人在Clubhouse上屏蔽你，你永远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在舞台上的演讲者屏蔽了你，你甚至连聊天室都看不到。如果有若干人屏蔽了你，你的个人资料上就会出现警告，这就是Clubhouse版的红A字（编者注：旧时被判通奸者佩带的标记）。没有上诉的机会。

休斯顿女商人Porsha Belle会定期在Clubhouse上面举行黑人的聊天活动，她说自己还有其他的黑人女性在这个app上一直都受到骚扰。一位反对她的包容性观点的白人通过电子邮件向她吹嘘说，他曾经举报过她35次，说她违反政策。Belle说，她自己反复跟Clubhouse代表交涉努力都失败了。她说：“这就是现实世界的缩影。” 她说，Davison“想要规模大点，再大点，让所有人都来这里。但是他不想解决这个app出现的问题——黑人被吓着了。”

译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