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招聘逐利，简历泄露的背后是对隐性价值的忽视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翟菜花”（ID:zhaicaihua520），作者：翟菜花，36氪经授权发布。

近日，一年一度的央视315晚会没有像去年一样因为疫情延期，如期而至。在电视这一大众媒体属性逐渐下降的时代，这场为消费者权益发声的晚会，成为目前为数不多能起到大众媒体属性的节目之一。

民众对于315晚会的关注度较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315晚会上曝光的内容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在互联网对人们的生活渗透度越来越高的当下，互联网行业成了本次315晚会的重灾区。

在被“点名”的互联网行业中，在线招聘行业赫然在列。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被315晚会曝出简历给钱就能买，个人简历信息流入黑市。在央视315晚会曝光在线招聘网站的简历售卖之前，在线招聘网站的灰色地带就曾被曝光多次，打工人没有隐私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招聘网站的灰色地带清除不了呢？

逐利的平台：在线招聘的商业模式之困

此次央视315晚会曝光的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在网络招聘行业中，均有一定的市场地位。根据艾瑞咨询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网络招聘APP月总独立设备数TOP5是智联招聘、前程无忧、Boss直聘、猎聘同道、招才猫直聘。

在线招聘头部玩家TOP5中有三家被央视315晚会“点名”，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这一行业存在问题。不过，从过往事件来看，在线招聘行业的灰色地带被曝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间比较远的，在2017年，智联招聘就曾发生过员工转卖简历事件，58同城被爬虫软件获取到海量简历。

时间比较近的，在2020年下半年，前程无忧被新京报爆出十万求职者简历，打包压缩4个G，只要40块钱；央视网也曾对在线招聘网站成为简历泄露源头做出报道，一份简历可卖四块六。

依附在网络招聘行业的灰色产业链接连被曝光，可是从315晚会曝光的内容来看，在线招聘网站作为简历泄露源头这点，依然没有改变。

求职者的简历被招聘平台明码标价，招聘企业只要在招聘平台办理会员付费，就可以下载求职者简历，而求职者这边并不能看到哪些企业下载了自己的简历。一些不法分子伪造企业资质也能通过招聘平台审核，个人简历信息可以通过这些途径流入黑市。在央视315晚会中，据警方介绍，一个犯罪分子的一块硬盘中，就有简历信息700多万条。

招聘网站的灰色地带频繁被曝，求职者信息频繁泄露，在线招聘平台的这些“顽疾”为什么治不好？

回望招聘网站的“顽疾”，尤其是“简历泄露”，其实很多漏洞都是出现在招聘平台连接的企业端。在线招聘平台对企业端审查不严，所以导致骗子公司横生，简历信息泄露，这次315晚会曝光出的问题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招聘网站对企业端审核不严。

招聘网站似乎对企业端极其宽恕，这或许与在线招聘网站的商业模式有关。

网络招聘平台很难从C端用户身上获取价值。一是因为对于C端用户来说，招聘网站就是一个找工作的工具，用完即走，变现困难；二是在线招聘属于低频业务；三是用户对某一平台并不具有忠诚度，找工作是通常同时选用多个渠道。

所以，网络招聘在C端用户的变现方式只有简历优化、简历刷新、竞争力分析等。在C端获取的商业利益低，在线招聘平台自然将目光转向了B端。

B端企业雇主需要通过开通会员或者购买招聘网站广告位，来获得更多优质的简历与企业职位需求的曝光。据公开资料显示，44.8%的企业雇主每年会在招聘上投入5万元以上。在线招聘平台主要的变现方式就是来自于B端企业雇主。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引用英国评论家邓宁格的话：“资本惧怕没有利润或利润过于微小的情况，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企业追求利润是本性，B端企业雇主是在线招聘平台利润的主要来源，自然在在线招聘平台连接的企业与求职者这一关系中，占据位置较重。利润或许是在线招聘平台出现问题的根本原因，但是也不是唯一原因。

只看单边利益，到不了成功平台的彼岸

在线招聘平台连接着C端求职者和B端企业主，平台起到的作用是信息匹配，其实也就是在做双边市场。

MIT斯隆管理学院经济学教授施马伦塞在《撮合者：多边平台的新经济》中探讨过成功的多边平台企业特征：具备平台集群效应，能够对双边伙伴、用户产生价值和吸引力，形成符合定位的平台分工能够有合理的利润分配机制，保证各方从中有利可图。

成功的多边平台企业特征归根结底就是拥有合理的利润分配机制，保证各方有利可图。如今的在线招聘平台做到了吗？

单纯从“有利可图”这一方面来说，在线招聘平台确实做到了。求职者的简历可以让企业端看到，得到工作；企业端得到简历，招到员工；平台收取两方信息匹配过程中的利润。但是，保障各方有利可图，并不意味着平台可以在过程中损伤对自身利润较少的一方的合法权益。

在招聘平台为了利益向企业端出售简历，对B端监管不严成为简历泄露源头时，看似在线招聘平台取得了B端企业主的利润，也让B端企业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其实，招聘平台损失的更多。

最直接的就是C端用户的信任问题。

用户对招聘平台报以信任的态度，将简历放到招聘网站上，然而招聘平台却成为简历泄露的源头。此前一再爆出的在线招聘灰色产业已经让招聘网站的公信力下降，此次在线招聘网站被如今少数仍具有大众媒体属性的节目曝光，用户对其的信任度将再度下降。

而C端用户对招聘平台的信任度下降，或许会产生两方面的影响。

一方面是降低对招聘网站的净推荐值，对在线招聘的获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在线招聘行业获客成本极高，据西瓜数据发布《2020年公众号广告趋势调查报告》显示，公众号中培训教育、小说、招聘行业投放广告稳居前三。

另一方面是C端用户越来越少，平台对B端企业雇主的吸引力也会减弱。对于企业端来说，招聘平台上最根本的价值还是C端用户的简历，当C端用户减少，平台对于企业雇主的吸引力也将减少。如今，越来越多的大企业选择开设官方招聘网站，增加招聘渠道，而用户本身对于招聘网站依赖性就不强，被曝光后无疑会继续加重这一态势。

所以，看似招聘平台得到了可以从B端得到可以量化的显性价值，其实背后损失了C端用户的隐性价值。而隐性价值具备收益的间接性，回报周期长，往往是支撑企业长期发展的一部分。

在315晚会之后，公司出来危机公关，道歉已经成为常规操作。这几天，互联网上流传着诸多315晚会企业公关流程图与道歉模板，可见民众对于这些企业被曝光之后的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企业道歉对于品牌形象挽回起到的作用已经越来越低。

去年汉堡王连夜道歉公章没有盖，被消费者们口诛笔伐，今年3家招聘网站平台倒是统一，都没有盖公章，第一时间出来道歉。猎聘网、智联招聘、前程无忧在节目播出之后，在午夜时分接连出来道歉。

猎聘网宣布成立专项整治小组，智联招聘CEO挂帅，前程无忧严格企业黑名单制度，升级相关检测与干预机制，三家同时还表示已经达成共识，抵制侵犯消费者权益的行为。

不过，C端用户的隐性价值培养是长期的，不是被曝光之后，一次道歉就能解决的。

企业对隐性价值的长期培养，可以从这些例子中看出，海底捞多年如一日的服务，提到星巴克就能想起来的“第四空间”，这些都可以说是企业在培养隐性价值。

对于招聘平台来说，在之前被曝光出简历买卖问题时，就应该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所在，加强对企业端进行监管。招聘平台中BOSS直聘对于一些新企业账户在登录时，需要客服一对一认证登录环境，以确认是否为真实企业，这件事需要投入的资金其实并不多，往往只需要在一些小细节上进行优化，就能保障到C端用户的权益。

在科学技术愈来愈发达的当下，有很多新技术可以用到招聘平台对于求职者利益的保护。招聘平台的本质是在做信息之间的匹配生意，提升自身品牌形象，做好在C端用户中的口碑，自然能吸引来B端企业雇主。

结语：

《罗辑思维》主讲人罗振宇曾提到：只有长期主义者，才能成为时间的朋友。

招聘网站也是一样，做长期主义者，在保障求职者权益的同时，去获取B端企业主的利润。完善自身对B端监测的同时，或许可以像郭敬明成立反剽窃基金会一样，一起成立打击简历倒卖的基金会，与百度、腾讯等互联网公司，以及警方合作，打击QQ、贴吧等内容社区中的简历倒卖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