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的生物学思维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混沌大学”（ID：hundun-university），作者李善友，36氪经授权发布。

新一代的创业者，多是深度重视基础理论的人。

我们今天看到的现象，只有根基性的规律才能够解释，生物学就是其中一种。

这是头条系的APP工厂，你能看清楚它业务拓展的底层逻辑吗？

其实，这种商业模式再用既有的牛顿系统定律，或者说传统管理学理论，已经解释不清了，而这恰恰是混沌大学在当下这个复杂性时代的价值所在。

这一次，我将结合今日头条的案例，向大家推荐一个根基性的创新实践策略，生物学思维模型——

分形创新，帮你开拓未知领域

不创新，等死。

乱创新，找死。

在当下这个时代，创新难题究竟该如何破？第一曲线怎么“变成”第二曲线？一个物种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个新物种？

深入探究达尔文进化论，你会发现，一个物种“变成”一个新物种，不是从一个物种“突然”变为另外一个物种。生存竞争的主角不是物种之间的竞争，而是 同 一 物种的个体之间的竞争，是变异+选择=新物种。

同理，创新也不是从第一曲线“突然”变为第二曲线，而是创新+选择=第二曲线。

这就是 分形创新，即不是放弃主营业务，布局新业务；恰恰相反，是在主营业务之中注入创新，新业务将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变异 + 选择 = 进化

1、变异：第一条曲线生发出无数多样性的小S曲线。

2、选择：第一条曲线的某个小S曲线成长为独立的第二曲线。

所以，分形创新也属于一种进化算法。

如KK（凯文·凯利，《失控》作者）所言，这种进化算法特别适合用于以下三件事：

①如何到达你想去做又找不到路的领域。 

②如何到达你无法想象的领域。

③如何开辟全新领域。

那么，如何用分形创新指导实践？接下来，我们通过拆解今日头条系的商业模式，来详细解释分形创新的四个关键步骤。

今日头条系的进化算法

在头条系的APP工厂里，谁是第一曲线呢？今日头条新闻客户端吗？

并不是。

准确说，今日头条的本质并非新闻客户端，而是 推荐引擎算法。张一鸣从来没有把推荐引擎的内容只局限在新闻资讯上面。

但正是因为有了推荐引擎算法作为根基，它才能有接下来分形的可能性。所以，一定要谨记，分形的关键是——

“可迁移的、自相似的同构性。”

▍第一步：变异与多样

第一曲线之内，如何探索分形？有两个关键点：

①多样的来源：变异（重组+ 突变）

②变异的⽅式：分形（低维度要素）

你会发现，今日头条不仅有内容、产品、渠道等的分形，而且分形里还有分形，甚至孙子辈的分形也在同时进行。

▍第二步：选择与破坏

如何选择与破坏？你要选择那些可以产生 10倍速变化的要素。

比如内容分形里，你看长出了懂车帝、皮皮虾等，成熟之后就开始独立去发展。

再看形式的分形，有文字、图片、语音、短视频、长视频，其中哪一个长出来了？短视频，抖音。

分发力方面也有分形，比如悟空微头条，甚至电商也有分形出来，值点、花草等。

现在的今日头条，甚至开始涉及阿里的一些业务，游戏、教育，什么都做，这种不断分形，一方面使其边界超过⽆界的美团， 另一方面也使其已经脱不掉互联网行业公敌的帽子了。

▍第三步：隔离与独立

内部隔离是新物种产生的必要条件。

今日头条只要有一个子频道足够成熟，就会被分拆，让其用独立APP的方式运行。

但有一件事情没变——

所有APP是否共用同样的底层算法？是不是同样的用户系统？你注册了这个APP，是不是同时有另外的APP账号了？

它有一个打通的环节，这件事让它在跟腾讯竞争过程当中，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懂车帝、西瓜视频、悟空问答（2018年被合并到微头条）都是这样的路径。 发力短视频方向，更是单独成立火山和抖音；2018年新推出的值点、新草也是如此。

——《张一鸣的App工厂：流水线作业，批量生产App》

为了给新物种⾜够的独立生存条件，今日头条与业务相关的职能部门只有 三个，最大程度的独立发展。

这次（字节跳动）没有按业务线划分的事业部， 只有三个核⼼职能部门：技术、User growth和商业化，分别负责留存、拉新和变现。这三步曲是任何一个移动产品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核心。

每一个新产品立项，负责人就去三个部门挑人，临时成立一个虚拟项目组。

若虚拟项目组表现不错，再稳固为独立团队，进化为独立公司。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公司资源配置的过程。但不是你争我抢式的内斗，而是像生物黏菌一样，以最小消耗建立最优路线的自然聚集。字节跳动资源流动的原则就是数据，利用ABtest尽可能量化一切指标。

——《张一鸣的App工厂：流水线作业，批量生产App》

这其实就是一种公司动态资源配置的方式。用最小独立单元去运作，如果表现好，我给你更多资源。更多的资源表现更好之后，再更多的资源匹配给你。

依循这个法则，他们相信，总会有好的产品跑出来。 张一鸣要做的是，负责方向，关注几个核心项目组。

——《张一鸣的APP工厂》

▍第四步：分形与新生。

分形，就是在第一曲线里的某一个创新，成长为第二曲线的全部。

现在，字节跳动有没有第二曲线呢？有，就是抖音。

我们再来看看，今日头条怎么进军视频网站。

张一鸣第一天就看明白了抖音，然后全力以赴投入大资源在抖音上呢？完全不是。

头条系有三大短视频产品，抖音、火山、西瓜，在2016年密集上线。为什么是2016年？

因为，截至2015年底，中国手机网民已达6.2亿人，网民WiFi使用率高达91.8%， 加之4G的普及，以及手机屏幕变大，分辨率的提高等客观条件， 短视频爆发的基础环境早已具备。

据此，张一鸣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风口，即短视频将是内容创业的下一个风口，所以他做出一个战略性决定，做短视频是一件风向正确的事情。

方向定下来之后， 接下来怎么做呢？ 学习先行者们。

火山对标快手，抖音对标musical.ly（musical.ly是一个中国人在美国做的高清短视频），西瓜对标Youtube，三款同时做，逻辑很简单。

道理很漂亮，但现实很残酷，前9月的时候，数据表现非常不好，这个时候，就看出顶级CEO和不入流CEO的区别了。

大多数人，会觉得表现不好，就会认为，这个事可能错了，如果这个事没错，那可能说明今日头条没有做视频的基因，不适合做，然后就会退缩，找理由退缩。

但张一鸣这时候说了一句话，真漂亮——

“逻辑上正确的事情一定是对的。二且还有别人已经验证过了，我们数据差是我们自己没做好。”

也就是说，张一鸣不但没有降低投资，反而加大了对三款产品的投资，人、资源、广告等等全部加大投资去做，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

抖音的突然崛起不是平白无故的。 张一鸣砸钱比谁砸的都多、挖人也敢挖最牛的人。气势和格局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更敢拼。

——纪源资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

最后的结果呢？2018年4月，第二曲线抖音超越了第一曲线今日头条新闻客户端，在第一曲线老大哥收入下降的时候，小弟成长起来。

再回到最开始时， 张一鸣就是认为抖音就是最好的 吗 ？完全不是，团队的配置非常不惊艳——

第⼀次当产品经理的产品经理， 第⼀次负责整体设计的设计师， 第⼀次从头开始写程序的研发应届⽣， 第⼀次接触互联⽹⾏业的运营实习⽣……

用当时该项目负责人张楠的话说——

⼀个两千⼈的⼩公司，不到⼗个⼈的创业团队， 看着不⾏的话，随时就可以⾛。

直到2017年底的，对这个项目，公司内部外部还没有足够的共识，但随着技术的优化，抖音被证明为留存最好，于是——

2018年春节后，这个坐上⽕箭的短视频App就光速独⽴商业化。⾄此，抖⾳除了股权关系之外，实在是⼀个完全独⽴的互联⽹公司。

——《张⼀鸣的APP⼯⼚》

所以,我要再强调一下，真正的竞争不是你和竞争对手，而是你们内部之间的竞争。原本这个产品对标的是musical.ly，火山对标的是快手，结果火山没有战胜快手，而抖音却超过了快手，这再一次证明了那句话——

创新的第一法则是与其更好，不如不同

火山希望用更乡俗化的东西来对峙快手，没成功。抖音呢？反其道而行之，我高大上一些，反而成功了。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头条系的APP工厂是多元化还是专注？张一鸣的回答是——

“我觉得我们还是蛮专注的， 其实他们都是⼀类产品。”

什么样的产品呢？这其实就是字节跳动的使命，在全世界范围内促进信息的创造和流动。

根据这个使命，张一鸣认为——

“⼀切能够让分发效率变得更⾼的内容缝隙都应该成为今⽇头条应该覆盖的领域。”

其实，百度的搜索、腾讯的社交、阿里的电商也都是信息分发方式，他们有共同的底层，字节跳动可谓同时挑战了BAT。

“

⼀切需要信息流通的⾏业，都可以被头条系改变。

——《公敌张⼀鸣》

”

来看看广告收入对比，2018年，字节跳动的广告收入500亿人民币，在中国排第四。

小结

究竟是什么影响了张一鸣的认知呢？生物学。

在接受钱颖一教授的对话时，张一鸣说——

⾼中的时候参加⽣物竞赛，看了⼀本北⼤⽼师写的《普通⽣物学》，对我影响很⼤。⽣物从细胞到⽣态，物种丰富多样，但背后的规律却⾮常简洁优雅。这对于你设计系统或者看待企业经济系统，都会有很多可类⽐的地⽅。

然后钱颖一又问道，如果回到大学你会想学什么？张一鸣说，想多学点数学，再多学点生物，再多学点物理。

张一鸣收购了musical.ly，我去跟musical.ly创始人聊过，我说你为什么会想被张一鸣收购呢？他说，张一鸣找我来聊，他居然用数学模型的方式来计算这个行业未来是什么样的，我跟他不是一个等级的。

其实，新一代的创业者，多是深度重视基础理论的人。混沌大学也是如此。

混沌的东西比较小众，无论是我们的同事，还是我们的用户，经常会批评我，你的东西太不接地气了，讲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我希望听一些干货。

如果人人都去讲干货，人人都去听那些干货，谁来挖这些根基性的规律呢？

而我们今天看到的现象，只有根基性的规律才能够解释，生物学就是其中一种。

这个时代也许是进化论的最好证明。很难相信上 帝创造世界的神创论在那些90 后的互联⽹原住民中还会有什么市场。有史以来第⼀次，⼈类不靠任何天然之 物，⽽是⽤智慧和算法，⽤0和1构建了⼀个全新的叫做互联⽹的世界。

——张⼀鸣

所以，如果你想赚一点小钱，你就去应用干货来吧，如果你想在这个时代做大一点的事情，一定要往下去扎。

如芒格老人家那句话，如果你想收获更好的投资，就要更深刻的理解世界，而更深刻理解世界的钥匙，是在基础学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