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盯着中国公司的美国“秃鹫”

浑水公司创始人布洛克

编者按：本文来自“涵的硅谷成长笔记”（ID：HanGrowth），作者 Han涵，原题目《拼多多已近“浑水” | 那些盯着中国公司的美国秃鹫》

人在硅谷，也算是见证过好多公司上市的情形。看到过上市之后，很快跌破发行价的，可这一上市，马上就有这么大PR Issue（公关问题）的，也算稀奇。

7月26日，拼多多上市，当日股票确实大涨，市值一度突破300亿美元。当晚，我的朋友圈就被各种“励志学长故事”刷屏了。可很快，由于拼多多的假货问题，舆论画风骤变。

7月27日，拼多多开始沦为各路段子手素材包：“拼多多冠名了电视节目《是真的吗？》”。

7月28日，创维电视发布公告直指拼多多售假，再次掀起公众又一轮炮轰。

8月1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要求对拼多多展开调查。

重点来了，8月1日当天，大洋彼岸的美国，竟有六家律师事务所，同时提出对拼多多进行集体诉讼，号称要保障投资者权益。

等一下，发起诉讼，还在美国？这才刚刚上市不到一周，有点公关问题还在国内，怎么美国的律师们速度这么快？

其实，拼多多在美国，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些人是谁？他们来自哪里？有什么预谋？

咱们先来从这六家律所名单看起，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分别是：Pomerantz LLP，Law Offices of Howard G. Smith，Faruqi & Faruqi LLP，The Schall Law Firm，Bronstein，Gewirtz & Grossman LLC，还有The Rosen Law Firm。

等，等下，Rosen Law Firm？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罗斯律所么。

这家律所，可谓“历史悠久”，专门针对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下手。比如，去年底的“红黄蓝”事件，就是他率先发起集体诉讼。

这家公司，完全可以说是“一小撮儿别有用心的人”了。

在美国，真的有一小撮人，专门监测中国公司。一有风吹草动，马上看准时机，火上浇油大肆讨伐，不仅收割中国财富，更有道德舆论背书。

而“律师事务所”，也只是这一“小撮人”中的小兵。其背后，可以牵扯出一整条利益链，有组织有预谋。

他们从2011年开始，专门对中国概念股找茬，大肆“做空”。

因为中国股市不能“做空”，但美国股市可以，所以这里先简单讲一下股市做空（short sale）的原理。

最简单的，你可以理解为，在美国，我可以持有负数的股票。（其实是，像别人借股票）

比如，今天，股票价格35元，我宣布卖出100股，那我就得到了3500元，持有的股票则变成了-100股。

明天，股票价格下跌成1元，这时，我再买回100股，花了100元，持有的股票，则变成了-100 + 100 = 0股，卖空交易完成。

计算一下，整个交易过程，我一共得到3500 - 100 = 3400元。这就是我的利润（实际情况下还要去除借股票的利息等其他费用）。

做空，其实就是在股票价值下跌的时候挣钱。

于是，如果我想要通过做空一只股票赚钱，我需要的就是：想办法，让一只股票价格狂跌。

怎么样才能让一只股票大跌呢？

很简单，你要比别人更快地，找到一个公司的重大问题（如商业欺诈，财务造假），率先曝光并大肆唱衰这个公司。

那第二天，他股票肯定下跌。

当然，这后面还有一步，你得找律师团来起诉这个公司。

一旦成功，公司要支付巨额赔偿金，你和律师团都会再赚一笔，同时这个公司，就再无抬头之日了，所谓一击致命，绝无后患。

美国这些做空机构，对中国公司，玩的就是这个套路。

这里，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浑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了。

浑水的创始人是Carson Block，他可是一个中国通。他不仅辅修汉语，还曾在中国工作，而且十几年前就来了中国。

而浑水公司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来自于中文。按照他网站的介绍，“浑水”恰恰取自中国的古老谚语：浑水摸鱼。

浑水公司，真的摸到了非常多的鱼。其战斗力，就是灭霸一样的存在。早年间，一度达成“浑水一出手，中国公司抖三抖”的态势。

时至今日，浑水公司已经至少干倒了十几家中国公司，中国概念股因此损失百亿美金。

最有代表性的，也是浑水攻克的第一个案子：东方纸业（Orient Paper, Inc. 股票代码：ONP）。

2011年，经过浑水的多次实地蹲点探访，以及详尽的披露审计调查，他们最终拿到了诸多“实锤”。

比如，工厂设备严重老化，厂房停产，工人消极怠工，财报严重夸大订单量和生产力，还有可疑收购案等等。

最终，浑水完成一份长达30页的调查报告，并在浑水公司成立当天向全世界发布。

第二天，东方纸业股价应声下跌，48小时内跌幅超55%。东方纸业虽竭尽全力公关弥补，仍无济于事。

6个月后，美国证监会（SEC）开启正式调查，并持续三年。

直到这个月初（2018年8月），东方纸业正式向美股提出更名，变成IT Tech Packaging公司。

而原“东方纸业”公司的股价，则永远地，停留在了0.97美金。相比浑水出手前的10.38美金，公司总市值蒸发超90%。

好，现在这条利益链条其实非常清晰了。再次梳理一遍：

1、 以“浑水”为代表的一系列美国机构，时刻监控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和中国舆情。

2、一旦找准时机，比如，发现违规证据，或大型舆论失控，则立刻动作，大肆做空相关中国企业。

3、以“Rosen Law Firm”为代表的一系列美国律师事务所，发起集体诉讼，进一步纠缠中国企业。

最终，中国企业，大厦就此倾覆。

其实，相似的一幕，在历史上，已曾上演。

同样是中国电商，同样是美国上市，同样是年少有为，同样是假货风暴，同样是Rosen Law Firm，同样是被做空... ...

这家中国公司就是：聚美优品。

2014年5年，聚美优品，这家刚刚成立四年的中国年轻电商，在美国上市，发行价22美元。

上市前三个月，股票大涨。8月末，市值达到历史最高峰的58亿，单股37.99美金。

可是，意气风发的陈欧和韩庚一起在纳斯达克敲钟并为自己代言的时候，可能永远不会想到，6个月后，自己会深陷危机。

他可能更不愿想到，三年之后，聚美优品竟然会私有化退市失败，而股价也永远停留在了不足2美元，公司市值损失90%以上。

这一切，都是2014年的那个夏天。和拼多多的今天一样，聚美优品同样深陷售假漩涡。

又和拼多多一样，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开始对聚美优品发起集体诉讼，而“浑水”们也自然出动了。

那时的陈欧，还能回应媒体：“那些专门盯着上市公司，为了利益搞聚美、做空聚美的股市秃鹫可以洗洗睡了”。

为什么陈欧称这些机构是“秃鹫”呢？因为秃鹫专门攻击将死动物，并以动物尸体为食。

这就像“浑水”们一样，平时在空中盘旋侦查，一旦发现有问题的将死公司，一拥而上，大肆蚕食。

那中国的企业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当然不。

别忘了“秃鹫”不可视乎的另一面：他们其实很少攻击健康的，尤其是大型动物，因为得不偿失。所以，保证企业核心是健康的，是最重要破局之道。

不要忘了，“浑水”公司曾经攻击的失败案例：新东方。

2012年7月，“浑水”公司突然发布报告，开始大举攻击“新东方”，直指其包括合作经营，税务，VIE结构等诸多问题。

此后一天，新东方美国股价（代码EDU）瞬间腰斩。上面提到的“Rosen Law Firm”律所也同时开始准备起诉。

但是，这些指责确实是无稽之谈，“新东方”核心健康的很。很快，俞敏洪率领新东方对浑水的质疑，每一条都做出坚实回应，此后股价开始大幅反弹。

到今天，健康的“新东方”，股价已经到达了2012年7月最低点时的7倍。

可见，美国股市，真的是最公平的交易市场。一个企业，如果有问题，那在美国上市只会让问题更加明显，甚至直接沦为“浑水”这群秃鹫的晚餐。

但是，如果你真的强，那市场就会给你应有的回报，“浑水”自然会远离你，像别处流淌而去。

再来看看拼多多，他目前崛起的因素，无非可以分为两类：受自己控制的，还有不受自己控制的。

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就是风口。

拼多多赶上了中国100线城市移动互联网和微信的普及。同时，又赶上了那些低端商家在2015年左右被阿里聚划算清除，无处安放。

受自己控制的因素，除了抓住上面的风口以外，拼多多真的实现了快速迭代，且竟然找到了所有的“甜蜜点” （Sweet Spot）：

切合低价购物群体，减少开店成本，开创社交+拼团新模式，游戏化购物体验......

那这些因素里，有哪些是真的内核，又有哪些，是真的不会被“秃鹫”们吃掉的呢？

直到今天，拼多多股价依然低于开盘价26.5美元。

世界永远都是冷酷的。“秃鹫”们，因为可以快速淘汰掉落后的群体，从而在漫长的生物进化中得以留存。

不仅是公司，还有我们个人，能做的，就是保持健康并持续进步，以此远离“浑水”... ...

相关数据来源和参考报道：

http://www.muddywatersresearch.com/

https://finance.yahoo.com/quote/EDU/

https://finance.yahoo.com/quote/JMEI/

https://finance.yahoo.com/quote/PDD/

https://finance.yahoo.com/quote/ONP/

http://finance.ifeng.com/a/20141217/13361195_0.shtml

http://money.163.com/14/1217/04/ADKVQDK900253B0H.html

http://tech.sina.com.cn/i/2012-09-19/10247633647.shtml

http://finance.sina.com.cn/7x24/2017-11-25/doc-ifypapmz4884962.shtml

http://breakoutperformance.blogspot.com/2010/07/update-on-orient-paper.html

https://finance.yahoo.com/news/orient-paper-inc-announces-effectiveness-1130002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