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微信小程序被不法分子“用完即走”

本文来自 “熊出墨请注意”（ID：xiongxiongbiji）

“用完即走”是张小龙对小程序的定位，但没想到是，这四个字现在却被某些不法分子给盯上了。当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互联网技术行不义之举，作为普通用户的我们顿时有防不胜防之感。不法分子是“用完即走”了，剩下呆呆站在原地的我们该情何以堪呢？

近期，有用户集中反映某款火爆的语音红包小程序有诈骗之嫌，并且维权困难。熊出墨请注意对此进行了深度调查和追访。

半个月前的微信公开课上，微信团队公布了已满周岁的小程序所取得的成绩：1.7亿日活用户、58万个小程序、100万个开发者加入。这些数字昭示着小程序在被越来越多的用户所接受。但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新兴事物快速崛起后，危机往往也会随之出现。

被骗走的38块

“谁能想到小程序也会骗人钱呢”，阿浩指着自己的微信交易记录向熊出墨请注意说道，就是一个语音红包小程序，骗走了他38块钱。虽然38块钱对于阿浩来说并不算多，但是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小程序有1.7亿日活，自己怎么就成了第一批“受骗者”。 

据阿浩回忆，大概是一周以前，有朋友将涉事的小程序转发到了群聊之中，“这个红包挺大的，快去抢”。阿浩随即打开一看，原来是最近比较火的语音红包，也就是逐字读出红包口令中的广告语，即可领取红包。

页面显示该红包共有15000个，已经有4000多人成功领取，并且每人都能领到10元左右，如此一来这个红包金额保守估计也有10万元。说出口令之后，阿浩顺利领到了11.86元，并且欣喜地将这个小程序转到了其他群以“造福”群友。“本来以为他是为了做推广，发了一个大红包，谁料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阿浩悔不当初。 

与同类小程序一样，领到红包之后，钱是被暂时保存在小程序的余额内，需要用户提现后才会进入微信零钱。阿浩以前也玩过语音红包，这个操作过程他还算熟悉。“但这个小程序有些不一样，余额要够50元才能提现”，阿浩思索再三，不愿放弃这11.86元。灵机一动，他想到，可以找几个朋友一起在小程序内凑够50元，提现出来再分摊。

但这条路没能走通，朋友在用这个小程序给他发红包时系统提示“打赏金额不能低于50元！”。“提现最低要50元，发红包也要50元，这么奇葩”，阿浩一心想要把这撮羊毛给薅到手，于是又生一计，自己发一个50元的红包，余额扣除之后只用付38.14元，然后自己再去领这个红包，就能把那11.86元的红包钱给套出来了。 

“我们把提现金额门槛设置在1元，但这个小程序却把提现门槛设置在50元，明显是另有所图。”同类语音红包小程序开发者然哥（化名）告诉熊出墨请注意，而且发红包变成不能低于了“打赏”，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但阿浩并没有多想，输入口令“我简直太聪明了”，顺利地领到了50元，并按下了“确认提现”按钮，系统弹出提示1-5个工作日后即可到账。随后，阿浩将这一办法透露给了自己的朋友，“等你的提现到账了我再去试”，朋友如此回复道，而阿浩却没等来到账那一天。

“刚提现后第二天，这个小程序就不能用了”，显示系统更新维护中。又等了一天，依然是如此，不过多出了一行小字说明，预计2月1日恢复服务，让本来阿浩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看来他并没有卷钱跑路”。可到了2月1日，阿浩发现自己的50元依然没有到账，再次打开小程序，预计恢复时间变成了2月2日，随后又推迟到2月13日。

阿浩方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他并不甘心，于是踏上了自己的维权之路。

为何吃了个哑巴亏？

“就只能当交学费了，吃个哑巴亏”，阿浩经过几天的维权之后失望地表示。

因为小程序是微信推出的，所以阿浩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微信官方进行投诉。在微信公众服务号中“腾讯客服”中，阿浩将自己的遭遇进行了描述，并提交给了系统，但收到的回复却不尽满意。

微信官方客服告知他应该先与涉事小程序的开发者取得联系，因为微信将红包接口开放给了小程序开发者，阿浩的钱是直接转到了对方的账号上，并没有在微信的系统里停留。如果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被骗，那么微信会采取相应的措施。但阿浩经过一番搜寻后发现，小程序开发者的官网已经是404状态，联系电话则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

“事实上，和阿浩有同样遭遇的‘受骗者’大有人在，但想要维权并不容易”，然哥透露道，因为小程序在微信中已经拥有一定数量的用户基础，语音红包在2017年时也逐渐被更多人了解熟知，用户对这一新鲜的玩法兴趣极高。于是很快各种同类小程序便相继涌现，商家推广也开始倾向于这种方式。

“很多人会尝试使用我们的红包小程序为微信公号的引流和互动，增加粉丝粘性和互动性。”然哥告诉熊出墨请注意，因为此前微信红包仅限于微信群内或者一对一，而红包类小程序可以跳出好友圈子去拓展更多的用户群体。

然而，也总有一些打擦边球甚至故意欺诈的小程序出现。先是把大额红包当做诱饵抛出，让“受骗者”尝到甜头，以起到麻痹作用。然后通过前文中讲述的方法，诱导顾客一步一步上钩。还有的将“打赏”包装成发红包，钱财进袋之后，拍屁股走人。

但是因为涉案金额较小，像阿浩只被骗了38元钱。再加上没有充足的证据，微信官方在接收到投诉之后的审核工作也很难开展。

此外，不法分子利用小程序不仅能够骗到钱，还能够轻而易举地收集用户个人信息。在知乎上的一个问答中，用户展示了一个设置假“举报”按钮的红包小程序，点进去以后会有让用户填写手机号码和微信号的选项。

但此“举报”界面并非微信官方接口，而是小程序开发运营商自己设置的。“微信客服也一直在强调，在小程序上要注意保护个人信息”，阿浩深刻地体会到这真是防不胜防。

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个锅该不该微信来背，我以后还怎么放心地使用小程序？”

确实，上线一年多的微信小程序一直都带着“简单、便捷”的标签。推出之时，更是被外界冠以“改写微信生态”、“奇袭阿里”的历史使命。小程序也不负所望，市场表现优秀，据即速应用发布的《2017-2018年微信小程序市场发展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小程序用户已经占到了微信用户数近50%，总数接近4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习惯于使用微信小程序开共享单车、点外卖、叫车以及娱乐。

但不可否认的是，阿浩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相当于敲了一下警钟，原来自己每天使用的小程序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隐患。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 

相信此时不少网友的态度会是，“那还用多说，事出在小程序之上，微信就应该负责”，此话无可厚非。小程序面向用户提供服务，微信将小程序API开放给开发者，理应对用户负责，做到对开发者资质进行审核，对运营者行为进行监督，避免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

阿浩从微信客服口中了解到，微信在小程序上线之前是有着一套审核体系，但是在审核通过之后，运营者具体在做什么，微信方面确实不能做到24小时全天候监督，更多的还是需要用户来反馈。

“微信小程序开发的审核机制还是挺严格的，但红包提现金额等玩法的设置属于运营层面，微信确实很难监控”，小程序开发+服务商“飞燕”创始人兼CEO张翔告诉熊出墨请注意，以涉事的小程序为例，50元的提现和打赏门槛都是小程序开发者自己去设定的，这一行为确实有恶意修改之嫌。

“其实微信可以从技术上为金额设置一个上限金额。”在然哥看来，但这样的方式可能并不符合微信目前对于小程序开发生态的一个开放态度。

的确，熊出墨请注意实际测试了市面上几款语音红包小程序后发现，腾讯似乎并未有设置上限之举，因为几款小程序能够发放的金额上限从1万-5万元不等，这证明了最起码在金额5万元以下，腾讯都没有做出统一的标准，制定上限的权利完全交给了开发者。

而在微信红包中，腾讯设置了单人红包金额不得超过200元，单次红包总额不得超过2万元的限制。

有鉴于此，张翔表示，这并非是小程序技术上的漏洞，而是红包小程序的运营方钻了空子。因为设置提现金额更多是红包小程序的运营方决定的，有些会设置金额超过1元提现，还有的设置10元，这些都是运营手段。微信可能更多会从公告、新闻来提示用户谨防上当受骗。

说到这里，不可回避的另一个问题是用户对于小程序诈骗的警觉性目前普遍较低，这无疑也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首先是微信小程序目前仍未走出全民普及阶段，不少用户可能是刚刚接触到小程序，觉得还挺方便好用，同时又有微信背书，于是掉以轻心，很有可能就会不小心走进圈套，在不知不觉中泄露身份信息，或是造成财产损失；另外一点，现今网络上关于小程序诈骗的公开报道并不多见，在此舆论形式下，多数人可能尚未意识到危险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就如公众号一样，2012年推出以来，腾讯为建成现今的生态付出过不少的努力。小程序生态想要向良性发展靠拢，毋庸置疑，腾讯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同时需要警醒的是，小程序其实要比公众号要更加危险，因为对于用户来说，小程序能够直接与支付挂钩，并且打开路径更短，而这一切也正是源于它的“简单、便捷”、“用完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