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邵天兰、火柴Q 编辑:火柴Q
设计:满一凡 微信公众号:甲子光年(ID:jazzyear)
「塑造者」No.31
*本文为梅卡曼德机器人科技创始人邵天兰向「甲子光年」独家投稿,经「甲子光年」修改后发布。
新晋世界首富,亚马逊创始人Bezos,也是一位投资大佬。
1998年,Larry Page和Sergey Brin创办的Google还只是加州无数车库公司中的一个,Bezos给了这两个年轻人25万美元。到2004年Google上市时,Bezos拥有其330万股,价值2.8亿美元。
当被问及为什么投资Google时,Bezos干脆承认,“我就是爱上了Larry和Sergey。”
但从投资金额和轮数的角度看,Bezos最爱的并不是Larry和Sergey,而是Rodney Brooks。
2008年,Brooks创立了Rethink Robotics,Bezos的风投公司Bezos Expeditions参与了Rethink从2008年到2017年的A轮-E轮总计8轮融资,总共花了1.1153亿美元(Rethink十年来总共融资1.5亿美元,约10亿人民币)。
与车库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极客不同,在创立Rethink时,Brooks已是行业大佬,他是前MIT计算机与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上市公司iRobot联合创始人兼CTO。
看起来,Bezos这一次又押对了行业性风口: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的数据,2017年,全球范围内机器人销量增速达31%,创造了增速记录;机器人领域近年来也涌现出了优傲、Franka等一批创业公司。创立于2008年的Rethink无疑是这一趋势的先行者。
在工业机器人领域,从2012年开始,销量增速逐渐加快,其中2017年中国工业机器人销量增速达58%,为世界之最
但就在上个月底,创立早、光环大、被Bezos持续加注的Rethink却“逆势倒闭”,因销量不利而正式宣布关门。
惋惜之余,这给了全行业一个机会:正式体验这场由豪华创业团队和顶级投资人用10年时间和10亿资金留下的昂贵一课。
本文将以Rethink为案例,分四个部分全景回顾2012年至今的“机器人热潮”:
1. 机器人热潮已来,但不能一步登天
2. 从UR和Rethink看慢赛道里的成与败
3. Rethink留下的昂贵一课
4. 新一代机器人的破晓
对于熟悉行业的人来说,Rethink的关门只是靴子落地,算不上很大的意外。
如果对比Bezos的两个投资标的,Google和Rethink,可以看到典型的快、慢赛道的差异。
Google成长于车库,创始人Larry Page当时是25岁的斯坦福大学生,这是一个经典的互联网创业故事:草莽崛起,边缘突破,少年成名。
而机器人作为一个同样酷炫的黑科技,其商业化进程却远不如互联网快。
从商业落地的进程看,以2008年左右为分界点,机器人行业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传统工业机器人的天下。从1961年,Unimation公司为通用汽车安装世界上第一台工业机器人开始,机器人开启商业化进程,最初落地在汽车领域,此后又进军3C装配等行业;但这些机器人的形态实际上并非各类科幻作品里的人形机器人,而是机械臂,这也是目前工业机器人的标准形态。
机械臂形态的工业机器人
在这一阶段,机器人涉及的学科主要是机械和控制,清华、哈工大、上交等学校的机器人研究主要分布在机械系。美国很多著名的机器人专业也设在机电学院。
到了2008年前后,新的变量出现。
首先是技术进步。
2007年到2009年,一批关于机器人柔顺控制的重要论文发表,这夯实了“协作机器人”的基础。过去,工业机器人主要使用在全自动生产线上,周围不能站人(不安全),追求高精度、高速度、高负载等性能指标;而“协作机器人”则可以与人一起协作,安全、简单易用、便宜是最重要的指标。Rethink就是协作机器人赛道的先驱者之一。
2012年,更大的变革因素来了:深度学习带来的人工智能(AI)热潮。此后,计算机视觉、SLAM、运动规划等软件、算法的技术和人才快速涌入机器人领域。
因为AI,一些以前机器人做不到的事,现在可以看到希望了,比如:
- 抓取:在比较复杂的条件下抓取无序放置的物品
- 感知环境:例如识别沙发、桌子等等,进行移动并完成任务
- 识别:例如识别货架上的货品,汉堡的原料熟的程度等等
- 执行难以编程的复杂任务:复杂装配任务、处理柔软物体等
这些新的能力有望开辟巨量的增量市场。
另一方面,市场需求也确实在上升:
首先是一个延续性趋势:人工成本进一步提升,用机器替代人工的回报率更加凸显。这一点在中国市场体现得尤为明显,根据德勤2016年的测算,中国的劳动力成本10年上升了5倍;目前,中国已成为全球机器人增速最快的市场。
新变化则是,拥有雄厚AI技术实力和资本实力的互联网力量开始关注机器人。2012年前后,经过十余年成长的部分互联网公司,已从小家伙成为巨无霸,它们把触角伸向经济的各个方面,从虚拟空间向物流、制造业、供应体系延伸,成为继汽车工业、3C制造业之后新崛起的机器人市场买家。
一连串事件也在推波助澜:
2012年,Amazon收购了机器人公司Kiva Systems,该公司致力于开发仓储系统中的分拣机器人,这与Amazon的电商零售业务相契合。Bezos对Rethink的持续加注也是因为他极为热衷机器人,同时需要机器人。
2013年,Google又一口气收购了包括“波士顿动力”在内的9家机器人公司。
启动于2012年的DRC(美国国防部机器人挑战赛)和2015年的APC(亚马逊机器人分拣挑战赛)则进一步助推了机器人创业、投资热潮。
到2016年之后,这股机器人热逐渐从美国刮到中国。2016年大部分投资人都没看过机器人,而到2017年已经有很多投资机构都在看机器人赛道。根据it桔子对2017年上半年AI领域投资情况的统计,智能机器人的融资事件最多,约占投资总数的28%。
机器人也已成为各国技术竞争的战略高地之一:中国最高领导人讲“要把我国机器人水平提高上去,尽可能多地占领市场”,欧盟推出“地平线2020计划”投入十亿欧元扶持机器人行业,此外还有美国的“先进制造伙伴”计划、德国的工业4.0、日本的《机器人新战略》、韩国的“智能机器人5年计划”等一系列国家级机器人行业扶持计划。
另一个直观反映机器人热潮的指标是顶级机器人学术会议ICRA、IROS的赞助商列表。2012年到2018年的,赞助商列表的两个变化是:一,数量多了;二,类型和行业多了——在四大家族等机器人公司、工业企业、学术机构之外,如Google、Amazon、大疆等公司开始现身,到2018年,百度、腾讯、京东等中国互联网公司纷纷加入赞助行列,连迪士尼都来了(迪士尼在研发人形特技表演机器人)。
资本、人才涌入,新公司诞生,舆论关注高涨,机器人行业看起来到了一个兴奋期,行业爆发指日可待。
但站在2018年回看,机器人行业虽然从技术到市场都在提升,其爆发速度却并不如预期,一连收购了9家机器人公司的Google和推出“百万机器人计划”的富士康,作为科技界和产业界布局机器人的代表,都没有达到最初设想:Google在2017年卖掉了4年前收购的波士顿动力,富士康虽然已有数万台机器人在工作但距离百万目标仍然有相当距离。
技术总是短期被高估,长期被低估。机器人的“新技术→新产品→商业成功”的时间一定会比上一波大机会互联网C端产品要长。这是因为机器人被最主要应用的工业领域,对技术成熟度、可靠性和成本要求严格,不成熟的东西很难起量。在互联网创业中常见的“先推出极简的原型产品,然后从用户反馈中对产品进行快速迭代优化”的“精益创业”套路在机器人领域往往并不成立,靠补贴和宣传都无法真正打动客户,工业级客户一定要看到产品解决实际问题,且收益大于替换成本才会真正付费。
习惯了高速增长的互联网节奏的投资人会发现,机器人行业更需要潜心的积累和打磨。
Rethink的失策可能就在于,它太想做那个颠覆者了。
那么在一个相对投入大、周期长的“慢赛道”里,正确的生存、壮大姿势是什么?同属“协作机器人”赛道的Rethink和UR(UniversalRobotics)是两个很好的对比案例。
先来看Rethink,它的特点是起点高,背景华丽,可谓“贵族创业”,一上来就是干大事的架势。
在创立Rethink时,Brooks已经做过MIT计算机与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上市公司创始人,功成名就。中规中矩的产品和创意可能已不再令他兴奋。
而且Brooks一直习惯 “think different”。他创立的机器人包容体系结构革新了原有的机器人架构。早在1988年,他就设计出了Genghis(成吉思汗),这是一个形似昆虫的六腿机器人,能在平面上行走并翻越障碍物,其极像生命体的行为模式,让人惊艳/惊吓。
Genghis登上杂志封面
在2002年Brooks出版的《Fleshand Machines: How Robots Will Change Us(肉身与机器:机器人如何改造我们)》中,他还离经叛道地讨论了对“意识”的看法:他认为,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并无清晰分界,他把“意识”理解为存在于无机物到生物体之间的“连续统一体”,从螺丝钉到人类,意识逐渐增加,就像我们认为从龙虾到大猩猩,意识逐渐增加一样。
Brooks和Rethink机器人
在2008年创立Rethink时,Brooks继续自己不按常理思考的风格,当时,工业机器人都是在“围栏”里工作的,自动化流水线上不能站人,因为不安全。而Brooks则给市场反复灌输一个新概念:协作机器人。协作机器人最大的特点是可以与人共处、合作,它的应用场景和追求的指标都与传统机器人不同。
在这样的思路下,2011年9月,Rethink成立3年时,推出了首款机器人产品Baxter。
双臂机器人Baxter
这款机器人的目标是可以像一个工人一样,推到生产线上进行简单的示教就开始使用,不需要像传统机器人那样编程,最终能“像热蛋糕一样大卖”。
让我们再看一眼传统工业机器人和带有表情显示的Baxter:
机械臂机器人
Baxter的情绪提示系统
哪怕是外行也可以一眼看出Baxter与传统工业机器人外观上的巨大差异,但内在的差异比外观差异有过之而无不及——Baxter激进地尝试了很多新概念,可惜很多被证明效果不如人意:
Baxter的内部结构与传统工业机器人迥异
· 串联弹性驱动器SEA
设想:一个人拿着竿子打枣,竹竿越硬末端晃动越少,操作也越精确;但竿子越硬,打到人时就越危险,同时也越难控制末端的力度。传统机器人追求高刚度,即做成很硬的竹子(以期更高的精度和速度),Baxter则反其道而行之,在机器人关节中内置了弹性元件SEA。这样可以极大地减少机器人在发生碰撞时的力量,让机器人更安全,同时让机器人做力控时更柔顺。
现实:SEA让机器人整体的刚度和精度变得非常低,比传统机器人低2个数量级以上。这款机器人停在一个点时,甚至会有肉眼可见的晃动,轨迹精度更是会有厘米级误差,这在大部分机器人使用者眼中都是不可理喻的——笔者第一次使用Baxter机器人时就一度以为自己操作方法不对。
· 低成本驱动器和减速器
设想:不使用性能好、价格高、被广泛使用的谐波减速器(在传统机器人中成本占到3-4成),而是用更便宜的结构代替。
现实:机器人负载、速度、精度等性能过低,关节背隙很大。
· 双臂
设想:Baxter机器人的两个手臂可以像人的双手一样配合完成很多工作,例如装配。
现实:除了实验室以外,绝大部分场景都是把Baxter的两个手臂当做两个独立的机器人来使用,甚至不乏一个手臂闲置的案例。Baxter极低的精度又使得很多装配任务无法完成,更让双臂显得尴尬。Baxter虽然平均每个手臂的价格比传统机器人低不少,但是整体的售价反而高于单臂机器人,因此如果不能充分利用双臂,价格优势就不复存在。
· 简单的teach-reply编程
设想:使用者通过拖动机器人手臂和手臂上的按钮,就可以让机器人“记住”动作,快速、简单地完成编程。
现实:这种编程模式让简单demo以外的任务无法完成,仍然需要写代码。虽然Rethink几年后又开发了Intera 5来满足更复杂的编程要求,但相对传统编程的优势也不明显。
· 机器手臂内置相机
设想:机器人可以通过内置相机完成定位、识别等任务,用户不需要再额外配置视觉系统。
现实:很多任务并不需要这个相机,或者这个相机不能满足要求,大部分情况下沦为摆设,并且推高了成本。
这款产品还有不少工程上的问题,例如过小的关节运动范围,缺失基本的直线、圆弧轨迹功能,关节没有制动装置等等。这使得Baxter在实验室以外举步维艰,在工业市场上几乎没有竞争力。“像热蛋糕一样大卖”也成为泡影。
Rethink一击不中。
2015年,Rethink又推出了第二款机器人,单臂机器人Sawyer。
这款机器人仍然延续了SEA、呆萌的表情、红黑配色等经典Rethink元素,但放弃了双臂、塑料外壳、低成本减速机等激进设计。Sawyer的精度等性能得到很大改善,但是仍然不如传统机器人。
Saywer重新采用了谐波减速器,这也带来了成本的显著增加。而且Sawyer是七轴机器人,成本比传统的六轴机器人更高——起码从价格上看这款产品已不再具有颠覆者的姿态。
Sawyer昂贵的价格、并不突出的优点、和与传统机器人明显的性能差距使得这款机器人的商业表现仍然远不如预期。
Rethink二击不中。
Rethink最开始瞄准的大方向是对的,Brooks敏锐地看到了“协作机器人”这个行业先机。如今“协作机器人”细分领域里,已是玩家济济,不仅四大家族全数入局,博世、欧姆龙、新松、大族激光等国内外公司也都在积极开拓市场。
Rethink最大的问题出在技术到产品定义和使用场景的转化上。Rethink一开始的技术路线就过于激进,与传统机器人的形态、结构和追求的指标都相差甚远,也并没有想好真实的使用场景。
在一丝不苟的工业流水线面前,达不到工业标准,就是卖不出去——Rethink在10年中里一共只卖了2500台,而且其中不少是卖给了高校实验室。
而起步时间稍早于Rethink,起初并没有明星光环的Universal Robots则是另一种发展路径:悄然蓄势,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UR成立于2005年,是一家诞生于丹麦的机器人公司,2008年UR已经推出产品UR5——成立和推出产品的时间点都早于Rethink。UR5这款机器人的形态一直保持至今(软硬件性能都有了很多改善),之后又推出了UR10和UR3等型号。
UR机器人采用模块化设计。在更加安全、易用的前提下,负载、重复精度不输传统机器人,价格与传统机器人相比也只是稍高。因此在很多对速度要求不很高的场合,UR安全、轻便、易部署的优势可以得到发挥,在市场中牢牢站住一块生态位。
目前,UniversalRobot的销量稳步增长,年销量已是万台级别,成为全球出货量最高的协作机器人,占据了这个领域的大部分市场。且UR的产品形态也已成为行业里众多公司跟随的对象。
如果说Rethink是颠覆式、革命式创新,UR则是改良式创新。在客户要求严格,而技术到产品转化难度高的机器人行业,这种稳扎稳打的风格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光环加身者亦可跌落,默默无名者悄然上升,这样的势能转换已一再上演。
硬件创业公司迭代周期长,试错成本高,一击不中往往就会有生死之忧。背景如此豪华的Rethink,在10年中尝试了两款机器人和两代软件,也耗尽了气运。“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10年+10亿换来的昂贵一课为后来者带来很多教训:
教训一:要清醒认识学界流行的概念和现实应用的Gap
概念->技术->产品->落地->商业成功,每一步都是千沟万壑,特别是技术->产品这一步,承前启后,需要对技术、应用、商业都有insight的产品经理,而这样的产品经理在行业里是奇缺的。不少学术界的研究人员对于产业的实际需求缺乏vision,毕竟学校中绝大多数研究人员从未参与过机器人一线的应用,容易过于理想化;而熟悉一线应用的人员绝大多数并不具备进行前沿研究的经验和能力,容易过于传统和保守。智能工业机器人产品又是机械、电子、软件、算法综合性的创新,需要大量的突破和妥协,这使技术->产品这一步更加险峻。
教训二:要注意创新性与延续性的平衡,找到最符合时机和自身情况的“生态位”
具体到机器人的产品设计、定位领域,要注意新指标与传统指标的平衡。理想情况下使用新技术的新产品能够带来 “帕累托改进”,即新产品的每一个指标都不弱于原有产品,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如智能手机的续航和耐摔性远不如传统功能机。
王兴说“战争不是由拼搏和牺牲组成的,而是由忍耐和煎熬组成的”。革命性产品也往往不是由简单堆砌新概念、新技术形成的,而是需要大量的平衡和妥协。找到优势场景,占据生态位,是决定技术路线和产品设计的关键。
教训三:“集成式创新”要警惕1+1<1
设想一个房地产商除了盖房子外也搞装修,做出新产品“精装修房”,这是合理的——不但对客户产生了明显的价值(省去了装修的烦恼),对于自己的业务和产品也是很自然的延伸。但是如果这个房地产商自己去建厂生产洗衣机、冰箱、电视,并预装在房子中交给用户使用,就很容易造成1+1<1的情况。
机器臂中内置视觉等集成式创新就要小心这种情况发生。实践中视觉的需求千差万别,对于相机和镜头选型、安装位置等等往往都不同,预装的视觉一旦不能满足需求,反而成为累赘。
Rethink成立于2008年,是行业先驱,如今已变先烈。但在沉舟侧畔,整个新一代机器人市场正向上发展,行业趋势已相对明显。
首先是在Rethink等企业开创的协作机器人领域,可以看到经过“八仙过海”的探索期后,未来方向将逐渐收敛,各玩家在技术路线上逐渐达成共识。
另一个行业大方向则是机器人技术与AI技术的更多融合。近年来控制、深度学习、传感器、规划等软硬件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让现在机器人行业的技术能力远胜于Rethink成立的时期。我们也看到AI与机器人的结合在快速发展,产生了一批创业公司,实际落地应用也在稳步推进,越来越多运行深度学习、规划等智能算法的机器人开始在制造和物流场景中工作。
作为先驱,Rethink的贡献是教育了市场,为客户和更广泛的群体展现了机器人未来的想象力,并亲身踩了很多坑,为后来者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Brooks在公司关闭后说:我始终骄傲的是,我们永远改变了机器人工业,把机器人带出了笼子,让普通人能和它们一起合作。这种新类型的机器人仍需要被探索,但数年后,它们将变得司空见惯。这是Brooks一贯的信念:他一直相信,未来,人类生活的各个角落将会遍布机器人。
如果以竞争视角来看,Rethink确实是高开低走的失败代表。但如果把技术创新看成一场为全人类“盗火”的集体行动,那么一段新奇的探索也许比成败本身更重要。
推演到更广泛的高技术创业、创新领域,如最近广被关注的半导体等高精尖硬件创新领域,我们其实同时需要两种人:一是大胆的、超越时代的人;二是能一步一个脚印,把技术到产品到落地到商业成功之路走完的人。前者不怕输和错,后者敢于赢和对。
在互联网创造了惊人的奇迹后,新一轮更深、更难的技术创业进程中,伟大的失败和伟大的胜利一样可贵。
最后,我想用西奥多·罗斯福1910年的演讲来挥别先驱者,感谢这10年时间和10亿资金留下的珍贵一课:
荣誉不属于那些批评家:那些指出强者如何跌倒或者实干家哪里可以做得更好的人。荣誉属于真正在竞技场上拼搏的人,属于脸庞沾满灰尘、汗水和鲜血的人,属于顽强奋斗的人,属于屡败屡战但还拥有巨大热情和奉献精神的人,因为没有努力是没有错误或缺点的。这样,他的位置,将永远不会和那些灵魂冷漠胆小而不知胜败的人在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