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车险上线，新能源汽车险或将落地？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道口保险观察”，作者吴康妮，36氪经授权发布。

卖汽车不够，特斯拉开展新副业——卖汽车保险。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宣布在加州推出特斯拉保险（Tesla Insurance），试图为客户降低保费。近年来各国纷纷制定新能源汽车战略，全球新能源汽车已经逐步进入收获期，然而新能源汽车的保险却存在许多问题。特斯拉保险的推出似乎预示着，一款新能源汽车专属车险就要落地。

8月28日，电动汽车巨头特斯拉宣布，开始向加州的客户提供特斯拉汽车保险。特斯拉在其博文中表示，这是一款具有竞争力的保险，旨在为特斯拉汽车所有者提供较其他保险计划费用高达20%的优惠，在某些情况下优惠甚至能高达30%。

特斯拉目前仅在加州担任保险经纪人，保单则由专业保险公司Markel负责承保。但特斯拉表示，保险业务将在未来扩展到美国其他州。加州的特斯拉客户可以在短短的一分钟内获得报价，而已经订购汽车的客户可以凭车辆识别号码获取报价。

以往特斯拉汽车保费高昂

作为汽车制造商，特斯拉使用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来承担汽车保险风险的举动是非常罕见的，这一举措旨在主动降低其电动车车主的保费成本。

由于特斯拉汽车的内置传感器和Autopilot软件，特斯拉长期以来都是保险公司的一个问号，特斯拉车主也承担着较传统汽车车主更高昂的保费。根据美国公路安全保险协会的数据，24/7 Wall St.依据保险索赔频率和每辆车的保险费用列出了25种最昂贵的车辆保险清单。其中，特斯拉的Model S以年平均保险金额1,789.48美元和年事故保险金额1310.40美元位列榜首。

特斯拉汽车保费高昂的原因之一在于特斯拉的电子设备昂贵，在独立的商店找到适合的更换零件和合格的汽车配件相对困难。另一个原因则是部分特斯拉车主反应特斯拉汽车的索赔频率高于传统车辆。美国公路安全保险协会发言人曾在2017年表示，特斯拉“陷入了大量的撞车事故”、“后续的维修成本非常高”。

特斯拉车险的一波三折

为解决高昂的保费问题，特斯拉从两年前开始布局汽车保险。新闻媒体Electrek曾在2017年披露，特斯拉正在制定一项新的汽车保险计划，该计划开始向澳大利亚和香港的客户提供，此后扩展到包括北美在内的其他几个市场。同年10月，特斯拉与美国利宝保险公司（Liberty Mutual）达成协议，推出专为特斯拉汽车设计的保险方案InsureMyTesla，该计划面向美国50个州。去年，特斯拉聘请了利宝保险的前高管Alex Tsetsenekos，领导特斯拉的“以客户为中心的保险公司”。

今年4月，特斯拉首席执行官Elon Musk在财报电话会议上告知股东，特斯拉将在5月底推出自己的保险产品。这一策略公布之后，受到了股神巴菲特的批评。巴菲特在其公司的股东年会上表示：“这（汽车保险业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汽车公司进入保险业的成功概率大约与保险公司进入汽车行业差不多。”

原计划在今年5月推出的特斯拉汽车保险推迟了几次。Elon Musk随后在6月份的年度股东大会上表示，保险业务的计划仍在进行中，特斯拉正在等待一项收购的完成。8月28日特斯拉保险正式上线，但上线数小时后便突然下架，原因是“算法问题”导致部分保费报价过高。经“算法更新”后，特斯拉保险网站于29日晚间回归，重新校准后的报价得到了改善。

机遇与挑战

汽车制造商开展保险业务的举措虽然实属罕见，但特斯拉进军车险行业并非没有优势和基础。

特斯拉相较于第三方保险公司更具有定价优势。由于其车辆高度互联，特斯拉可以获得比其他汽车制造商或保险公司更多的个人直接驾驶数据。目前，特斯拉的保险计划不使用来自驱动程序的个人数据，而是使用来自车队的“匿名汇总数据”来制定保险价格。但特斯拉计划最终使用更直接的个人数据。对汽车自身捕获的数据的访问权使得特斯拉具有天然的定价优势，对此Elon Musk表示：“我们直接了解客户和车辆的风险状况，这给了我们信息套利的机会。”

除定价优势外，特斯拉还具备进入车险行业的先天基础。任何想要建立汽车保险公司的人，除了保证承保所需的资金外，还需要能够提供客户服务、道路援助和车间网络，而特斯拉已经向其大部分车主提供了这些服务。汽车制造商在传统汽车保险价值链中通常扮演着信息集合商和第三方服务提供商的角色，但特斯拉在该链的参与度已经显著提高。

基于特斯拉的安全元素及其更强的机械简洁性，特斯拉汽车的事故率可能比其他品牌更低，这使特斯拉保险有机会从源头降低驾驶风险。特斯拉向加州保险部提交的文件明确显示，特斯拉计划为使用其Autopilot技术的客户提供不同的费率，其保险计划将涵盖“在加州使用高级驾驶员辅助系统（ADAS）的汽车”的保险政策。

挺进汽车保险行业为特斯拉带来机遇的同时还有挑战，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数据监管对于使用数据的限制。由于美国各个州法律不同，可使用的数据范围也各有不同。为扩展车险业务至加州以外的其他州，特斯拉需要逐州进行申请以使用客户的个人数据。此外，汽车保险业务还将影响特斯拉的盈利状况。今年上半年，特斯拉的净亏损达11亿美元。如果特斯拉错误地计算出售汽车保险的风险，将会增大在2019年下半年实现盈利的难度。

聚焦新能源汽车保险

特斯拉推出专属汽车保险备受关注的原因，除了品牌本身的热度以外，还在于其背后的重大意义——新能源汽车保险或将落地。

自2007年以来，全球各国先后确定了新能源汽车战略，我国通过上牌政策、新车购置税减免和财政补贴等多种方式鼓励新能源汽车的生产与销售，新能源汽车产销量自2013年以来持续增长。工信部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新能源汽车累计产销127.05万辆和125.62万辆，同比增长59.92%和61.74%。

（图源：中国银保信）

随着新能源汽车销量的增加，其相应的保险需求也快速提升。中国银行保险信息技术管理有限公司（原“中国保信”，以下简称“中国银保信”）在2018年发布的《新能源汽车保险市场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13至2017年保险业承保的新能源汽车数量年均增长78.6%。2017年承保车辆数达171.7万辆，增速为47.0%；保费规模达101.6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50.4%。新能源汽车将逐渐成为车险的主角。

“高保低赔”乱象频发

在我国现有的保险体系中，尚未针对新能源汽车打造出专属的车险。新能源汽车至今仍套用传统燃油车保险体系。这造成了消费者“不满”，保险公司“委屈”的局面。一方面，消费者指出新能源汽车保险费用高于传统汽车保险，存在“车便宜、车险贵、理赔难”的问题；另一方面，保险公司则表示新能源汽车的技术不够成熟，承保风险过大。

现阶段，新能源汽车的投保价格分为两种，即按照官方指导价（补贴前）投保和按照补贴后的价格投保。而多家保险公司都对新能源汽车采取按补贴前价格投保、按补贴后价格赔付的策略。因此，车主在承担较高投保价格的同时，在意外发生时，只能获得较低的赔付，“高保低赔”的现象由此产生。

新能源汽车与传统汽车的风险差异

“高保低赔”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新能源汽车与传统汽车相比有显著的风险差异，却没有针对其风险特点的专属保险产品。保险行业必须针对新能源汽车的特点，制定相应的车险，才能保障消费者与保险公司双方的权益。

中国银保信在《报告》中总结了新能源汽车保险面临的挑战，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传统产品条款难以覆盖新能源汽车特有风险

由于新能源汽车在车身结构和动力系统上的特殊性，传统汽车保险无法覆盖其特有风险。以新能源汽车的核心部件动力电池为例，目前没有保险公司推出针对动力电池的专属附加险。而对于电池、电机等设备可能发生的电击、短路、自燃、老化、爆炸等风险也未做明确约定，没有覆盖充电设施的损失以及充电过程中发生事故导致第三者受伤的风险等。

（二）新能源汽车风险控制难度更大

新能源汽车保险的风险控制难度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价格补贴可能导致的道德风险。这一风险主要源于行业在新能源汽车保额确定方面未形成统一标准，也未对以补贴前价格作为保额承保时的全损赔偿标准进行特殊约定；二是事故责任认定及划分难度增加。动力电池系统缺陷、电池材料不过关、电池使用不当等新风险使新能源汽车保险的事故责任的认定变得更加困难；三是维修成本高，赔付成本难以控制。新能源汽车的技术壁垒导致其维修被汽车生产企业垄断，维修工时和零部件价格由维修方决定，保险公司只能被动“买单”。

（三）传统定价模式不能准确识别新能源汽车风险

（图源：中国银保信）

新能源汽车的出险率高于传统汽车，保费也高于传统汽车，在案均赔款等方面与传统汽车也存在较大差异。目前各公司的费率方案不能体现这些风险因素的影响。此外，新能源汽车技术的不断更新也要求保险行业对其定价系统进行频繁的优化。车险行业需要充分改革现有定价模式，引入新的风险因子和风控技术，以针对新能源汽车特有的风险进行定价和管理。

结语

随着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规模快速发展，新能源汽车专属车险成为现实的市场需求。套用传统汽车保险条款和费率已经很难客观、合理地管理新能源汽车的风险。保险行业需要借鉴国际新能源汽车保险产品的经验，针对新能源汽车的风险特征，单独制定产品条款。或许，特斯拉保险的推出，可以为我国的新能源汽车保险提供一条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