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协同那些坑——TeamToy备忘录

作者介绍：@Easy ，新浪云资深产品架构师，方糖气球（ftqq.com）博主。从08年开始开发和运营国内较早的企业协同类APP-TeamToy。

这是一篇写在TeamToy2发布之际的文章，也是这些年来我在TeamToy这个项目的经验教训。最近企业协同软件开始火热，很多团队也开始进入这个市场，但这个看似光明的道路边上布满了各种坑，这里就和大家分享下那些差点活埋掉TeamToy的坑们，同时也作为TeamToy的备忘录，希望TeamToy2以后的成长能不忘初衷。

企业社交的伪需求

08年发布alpha版的时候，TeamToy还叫TeamSNS。那时候各种SNS大热，人人网还在校内，开心网还很开心。TeamSNS就是一个垂直方向的SNS，我们的野心是希望在公司内建立一个社交网络，从而分布式的覆盖掉国内的白领人群。

然而很快我们就发现企业社交其实个伪需求，大部分的企业规模都不大，十来个人的团队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把妹真的不需要在SNS里边的Poke了。而像新浪这种几千人的大公司虽然的确存在社交需求，但是公司的语境决定了大部分社交内容都不适合在这里讲。同事都在加班时你分享一个脱口秀视频出来肯定不会提升同事和上司对你的好印象，当然更不用说你还趁机偷了他们的菜。

我们用3个人月的工作换来了这样一条教训：企业协同是关于【事】的，不是关于【人】的。

回到地球

于是我们把之前开发的东西放到一边，开始使用市面上流行的dotProject之类的管理工具。如果从90年代的眼光来看的话，dotProject这类工具做得真是出类拔萃，但是作为一个需求跟着客户心情变的公司，我们在dotProject上的项目和现实没有一个同步的，最后大家都放弃了。

让我们放弃还有一个原因，也是绝大多数项目管理工具可恶的地方，它不是用来“支持”团队成员的，而是用来“管理”团队成员，就像为了让一队人站得整齐而给他们带上手铐一样。我们需要一个能帮助我们做事的小女仆，而不是一个总对我们大吼大叫制造麻烦的机器人警察。

所以当我们遇见BaseCamp的时候，那是一种饿了一个月看到东坡肘子关了一年看到漂亮妹子的感觉。在调戏了BaseCamp一个月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TeamToy的新定位。

它是一个关于工作的沟通工具，不改变团队原有的工作流程，只是为团队的讨论提供关于工作的上下文。它将沟通变得简单，将团队内发生的事情可视化，使团队变得敏捷。

TeamToy在TeamSNS的基础上做了简单的修改，只用了2周就完成了。内部试用的结果让人振奋，1周以后我们不开TeamToy都感觉自己没在上班，而我在咖啡厅和客户谈单子时也可以很方便的了解公司内发生了什么事情。TeamToy在网络上的下载数很快过万，我们也收到很多用户的反馈，里边有不少好玩的事情，比如有一个咖啡厅老板用TeamToy管理他的咖啡店。

这时候我们知道我们终于回到了地球。

失败的商业化

从我09年回到新浪以来，我们团队每天都在使用它，我们谈论工作时重复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在TeamToy里给我加TODO。所以作为开源软件，我觉得TeamToy还是能算是有点小成功的，有那么多团队使用它，而且是真心喜欢它。当然，我也因为懒于更新而收到了数以千计的吐槽。

后来微博兴起，开放平台看起来带来了更多的机会。于是我把TeamToy做了一些更新，改成多用户版本再接上了微博。如果你用微博比较早的话可能见过这个应用，叫做RiKi办公间。

RiKi办公间在产品上有很多败笔（比如削减了TODO的功能，过早加入了APP商店等），但真正的硬伤只有两个：托管服务的数据安全和无视了用户的付费意愿。

SaaS（软件即服务）类应用在中国有个绕不过去的坎，那就是数据安全。因为整个社会的信任感缺失，所有规则背后都有潜规则，连银行快递都在卖你的联系方式，凭什么相信一家随时可能倒闭的小公司？我在不同场合都说过，这个问题会长期困扰在国内提供标准SaaS云服务的企业，而最终也只有时间才能解决。

OK，因为第一个原因，一些真正Serious的企业不会用的你服务，那么就只剩下一些抱着玩玩看的心态来使用小团队了。让这些团队付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其实用户未必在乎那点小钱，只是压根就没那个习惯，想想自己，除了网游、淘宝亚马逊网购、QQ买黄钻泡MM和迅雷离线特权下苍老师外，你为多少网站掏过钱，尤其是你抱着玩的心态的时候。

所以这是另一个3人月的教训：面向企业的产品，构筑足够的信任感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事情，而很多事情不是单方面可以改变。

另外一个附赠品是我真真实实的体会到备忘录的重要性。在设计RiKi时，为了看起来更像“协同办公产品”，我添加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削弱了最本质的沟通功能，RiKi和TeamToy已经貌合神离。如果在设计时我能回过头去看看TeamToy的产品定义备忘录，我就会知道自己走上了错误的方向。

转型、转移或者慢下来

企业软件从来就是帮人赚钱的比帮人省钱的好卖、帮人省钱的比只花人钱的好卖，而团队协同工具不幸属于第三种。从逻辑上讲，团队协同工具也间接的帮企业省了钱，不过可惜做决策的老板一般不这么想。

所以协同软件要么转型，做CRM、ERP，和客户和销售关联起来；要么转移，直接做国外市场，那边能挣钱的小公司更多，使用协同工具和付费的意愿更强。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慢下来。把那些来势汹汹的商业目的放下，回归产品本质，日拱一卒，和时间一起等着产品和市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