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高度细分的职业正在面临着不确定性未来的威胁。如果历史进程总是呈螺旋式上升的话,未来也许即将要回归到更偏好通才的环境。当然术业有专攻依然重要,但是一专多能、具备跨领域知识技能的人才,也就是所谓的T型人才、狐狸、通用的专才能适应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如果你无法适应的话,用Shane Parrish的话来说:变化就会变成威胁而不是机遇。
“你长大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问过小孩这个问题?你小时候大人有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
哪怕你设法回避这个问题,但到了高中,你就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了,如果你智能选择一所大学和专业的话。也许你要进行才能测试,再加上高中的标准化学业考试。这个时候择业的压力就开始显现了。教育体系正越来越倾向于减少把我们变成劳动力的高效率成员所需的时间,所以探索更多选项的行为不被鼓励,相反,他们建议我们要开始缩小这个范围。
无论是金融还是工程,要想涉足任何一个领域都需要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一旦你走上职场之后,这种专业化的进程只会进一步增强。你变成了所工作的组织在特定方面的专业人士。
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事情。也许你的专业不再需要或者被技术替换。或者也许你被提拔了。随着你在组织的的职位越来越高,你的专业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但仍然倾向于坚守这个东西更久的时间。如果这个专业或者技能是你最擅长的话,你往往会到处都能看到它。即便是在它不存在的地方。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颗钉子,而你正好手上有个锤子。
只是这个办法并不奏效。因为你对大想法没有想法,你开始做出没有考虑到世界是如何运作的决策。这些决策产生涟漪效应,你背叛花时间去修正自己的错误。如果你对反省不够小心的话,你就学不到东西,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同样的错误。
我们是应该成为专才还是通才呢?这中间我们是否应该追求一种平衡吗?
答案不止一个。
这个决定完全是个人化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没有办法看到其可改变我们一生的潜在影响。不管我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这都是我们必须做出的决定,而且今后要反复做出的决定。每一天我们都必须决定把时间投入到什么地方——我们做的事情有没有变得更好,或者是不是学到了一点新东西呢?
如果你无法适应,变化就变成威胁而不是机遇
不过我们还可以换个思路来看待这个问题。
大概2700年前,希腊诗人阿尔奇洛科斯写道:“狐狸知道很多事情,但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1950年代,哲学家Isaiah Berlin(以赛亚·柏林)用这句话作为他的那篇《刺猬与狐狸》的基础。在论文中,Berlin将伟大的思想家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刺猬,对世界有一种看法;二是有很多观点的狐狸。尽管Berlin随后声称这篇论文本意并非严肃探讨,但却成为了思考如何区分专才与通才的基础部分。
Berlin写道“……那些将一切都跟他们理解、思考和感受到的唯一一个中心愿景、体系关联在一起的人,与那些追求很多种往往不相干甚至相互对立(如果有联系也只是以某种事实上的方式关联)的结果的人之间往往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通才是一个拥有不同有用的技能和能力,能够做各种事情的人。 他是可以修理你的热水器、疏通下水道、更换门铰链或者给你的房间刷墙的杂务工。 是你遇到任何小的健康问题去找的的全科医生(然后他会告诉你去找哪个专业的医生)。是跟媒体合作,发表研究论文并且教授广泛话题的心理学家。
专才是具备单个领域相关的独特知识和技能的人。专才是整个职业生涯都跟治疗和了解心脏病打交道的心脏病专家。专才是几十年发表和传授的东西都跟蛋白质有关的科学家。专才是总是编写特定类型程序的开发者。
Berlin在他的那篇原创文章中写道,专才“生活、采取行动以及展开思考都是离心而不是向心性的;他们的想法往往比较散乱或者呈扩散性,会在很多层面上转移,会利用各种各样的经验和对象的本质......寻求将其纳入到一个不变的、包容一切的……统一的内心视野,或者将其排除在外。
通才和专才都在同一个连续统一体上;只是在某个学科的专业化程度不同而已。比方说就像是一位专长于教历史的人跟专长于教美国南北内战历史的人之间的区别。类似地,特定技能的一般性和专门性如何也是有范围的。
一些技能——比如专注的能力,批判性地阅读的能力,或者作出理性决定的能力——这些都具备普遍价值。有的则更专业一点但是可以在很多不同的职业中使用。这些技能的例子包括设计、项目管理,以及对外语的熟练程度等。
通才与专才之别来自于生物学。物种被称为通才或者专才,就像狐狸与刺猬一样。
一个通才的物种可以生活在一系列的环境中,鞥利用任何可用的资源。这些小动物往往是杂食性的。浣熊,老鼠和蟑螂都是通才。他们在世界各地都能生活,几乎可以吃任何东西。如果一个城市建在他们的栖息地那里,没问题;他们可以适应。
专才物种需要特殊条件才能生存。在某些情况下,他们只能生活在一个离散的区域内,以单一食物为食。大熊猫就是专才,需要吃竹子才能生存。如果条件合适的话,专才就能可以茁壮成长。否则的话,很容易就会濒临灭绝。
专才离开了自己的能力范围而不自知的话是极其危险的
通才和专才之间的区别作为一个比较点来说是有用的。通才动物(包括人类)可能效率低点,但在情况发生变化时不会那么脆弱。如果你无法适应的话,变化就会变成威胁,而不是机遇。
尽管从一只浣熊或大熊猫那里获得职业建议并不是很有吸引力,但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了解到有关我们所面临的困境的部分情况。我们是想成为一只浣熊,尽管从来都不能在单一领域发挥最大潜力,但在任何地方都能生存下来呢,还是想像大熊猫一样,如果是在合适的环境下将不可阻挡,但在不合适的环境下却要苦苦挣扎?
成本与收益
通才有掌握跨学科知识的优势,这可以培养创造力,并且对世界如何运作形成更牢靠的认识。通才具备更好的整体视角,通常可以在比专才在更广泛的情况下进行二阶思维(second-order thinking)。
通才往往掌握可迁移技能,这使得他们在做出职业选择的时候可以很灵活,并且适应不断变化的世界。他们可以做不同类型的工作,能适应工作环境的变化。看门人给通才造成的问题往往要比专才少。
经理和领导往往是通才,因为他们需要对整个组织拥有全面视角。越来越多的公司正在选择招聘核心的一群通才为员工,而只在必要的情况下才招聘自由职业的专才。
未来被自动化风险最低的往往是那些需要不同的,比较微妙的技能组合的职业。工程车辆操作员、蓝领工人、治疗师、牙医以及教师都属于这一类职业。
当他们的特殊技能有需求的时候,专才就会大放异彩。他们专业知识的稀缺性意味着更高的薪水,更少的竞争和更大的影响力。比方说,在我居住的地方,护士、医生、程序员以及电工的需求量目前都很大。
专才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充满激情——不是那种一般的 “追随你的激情”,但是他们可以深入下去并从专业知识中获得满足感。对于专才的价值,Garrett Hardin提供了他的看法:
...我们离不开专家。我们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不是在没有焦虑的情况下接受。把专才定义为“对越来越少的东西了解越来越多”的人是很有道理的。但专业知识还有硬币的另一面。科学上一个真正伟大的想法往往诞生自某个狭义问题的再明显不过的特定答案。只是到后来才发现答案的影响甚至波及到了最令人吃惊的角落。事实证明,一开始只是对很小的东西的认识其实却是有关很多东西的智慧。
Hardin援引了概率论的发展作为举例。当Blaise Pascal和Pierre de Fermat试图为一个被中断的赌博游戏构思赌注分配手段时,其专业知识却创造出了一个具有普遍价值的理论。
许多思维模式和统一理论也是如此。都是专才先想出来,然后通才以令人吃惊的方式来使用它们。
不好的是专才对变化很脆弱。很多专才的工作会随着技术的变化而消失。比方说,股票经纪人未来几年就要面临这被人工智能取代的可能性。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一个人还能保住这些工作,但这方面的需求会减少。很多人需要学习新的工作技能,而在一个新的领域重新开始会让他们倒退几十年。无论是在心理还是在财务上这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专才也容易受到大锤综合症(指当工人拿着手中的锤子时,只专于眼前的钉子,对于周围其他问题一概不知道的现象)的影响。他们看任何东西都会往自己的专业领域去靠。
就像Michael Mauboussin在《Think Twice(反直觉思考)》中所写那样:
……陷入思维旧习惯无法自拔的人就没有办法利用新手段剖析所面临的问题。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全新视角,去找专家以外不是自然而然出现的人。当然,专家的未来也不全然是看不到希望。专家在一些关键领域还保有优势。挑战在于知道什么时候具备以及如何利用这些优势。
对于专才来说,了解并呆在自己的能力圈内甚至更加重要。一个不知道自己正处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专才是非常危险的。
为了了解专家预测的质量,Philip Tetlock进行过18年的研究。那些被认为是特定领域专才的人预测未来的正确率是不是会比通才要高?Tetlock跟踪了不同学科的284位专家,记录了28万项预测的结果。
结果非常鲜明:来自通才思考者的预测要更加准确。坚守自己的专业领域,无视跨学科知识的专才表现相当糟糕。对于自己的错误预测专才往往比通才更有信心。专才会做出明确的认定——了解概率论的人就应该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通才似乎在贝叶斯更新方面具有优势,这些人能意识到概率分布以及长期主义。
组织、行业以及经济既需要通才也需要专才。如果我们不能维持合适的平衡的话,就会产生问题。还有数百万的工作仍然空缺,还在找工作的人也有数百万之巨。其中许多的空缺岗位需要专门技能。而还没找到工作的人他们具备的技能太过通用,无法满足这些角色要求。我们需要一种折衷。
通用的专才
经济学家、哲学家以及作家Henry Hazlitt是这么概括这种困境的:
在现代世界中,知识发展得太快太庞大了,几乎每一个领域都是如此,以至于一个人无论天生如何聪明过人,要想在任何领域做出贡献的可能性都是极低的,除非他长时间地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钻研那个东西。如果他想要成为像达·芬奇那样的维特鲁威人(Rounded Universal Man),或者像弗朗西斯·培根那样替自己的学术领域掌握了全部的知识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一知半解的业余爱好者。但是如果他太过专业化,就可能会变得思路狭隘、知识不均衡,除了自己的专业其他一无所知,甚至可能变得迟钝和知识贫瘠,因为他缺乏视野和远见,并且错过了来自于其他学科的思想碰撞。
什么是最安全的选项,折衷?
据报道,最安全的做法是成为某个领域的专才,同时又保留一些通过许多帐户,它是一个领域的专家,同时保留一些通用的可反复使用的技能。这听起来可能跟专才与通才互斥的说法背道而驰,其实不然。
通用的专才具备一项他们知道得很多的核心能力。同时,他们一直都在学习,对其他领域也有应用知识。虽然通才对多个领域都具备大致相同的知识,但是通用的专才却一专多能,既具有某个领域的深厚知识,也对很多东西浅尝辄止。我们可以选择培养一种核心能力,同时打郝跨学科知识的基础。
狐狸知道很多东西,但刺猬知道一件大事。
— 阿尔奇洛科斯(Archilochus)
正如Tetlock的研究所表明那样,我们要想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数十年都局限在一个范围很窄的领域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向所有地方借鉴想法,对改变自己的想法持开放的态度,并且要一直寻找证明自己想法错误的证据。Joseph Tussman是这么概括的:“如果我们不让这个世界教我们的话,它就会给我们教训。”
很多伟大的思想家都是通用型专才
莎士比亚的专长是写戏剧,但他当演员、诗人以及剧院共有人的经历给了他写作的灵感。他对拉丁语、农业以及政治的了解也是如此。的确,已知最早提到他的作品的是一位批评者,那人指责他“根本就是三脚猫(Johannes factotum,样样都懂,样样都不精通)”。
达芬奇也是一位著名的通用型专才。除了大家最为熟知的艺术以外,他还对工程、音乐、文学、数学、植物学以及历史有所涉猎。这些领域给了他艺术灵感——比方说你可以留意一下他的油画作品里面对植物学和数学的严谨应用。一些学者认为达芬奇是用这种方式结合跨学科知识或者意识到可以把一个人的触角伸向职业以外领域的第一人。
通过将物理学和光学与其主要关注的天文学相结合,开普勒彻底改变了我们对行星运动的认识。军事战略家John Boyd设计了飞机,并利用其对不同领域(包括热力学和心理学)的见解制订了新的战术。他可以用有别于自己同行的方式进行思考,后者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只是泡在军事知识里面。
莎士比亚、达芬奇、开普勒以及Boyd都很擅长拓展核心能力以外的知识。这些人知道如何快速学习,掌握关键思路,然后再用到自己的专业上。跟自己已被遗忘的同行不一样,他们没有在出现收益递减之后再继续研究一个领域,而是回到工作中——其结果是出奇的惊人。
很多人似乎都会去做一些跟自身研究领域或者上一个角色无关的工作。但是只要深入钻研一点点往往就会出现过去的知识激发现在的知识的情况。Marcel Proust说得最好:“真正的发现不是发现新土地,而是用新视角去看待旧的。”
跨学科知识让我们拥有新的视角。
在2017年Daily Journal股东大会上,当查理·芒格被问到应该做个通才还是专才时,他的回答让很多人感到吃惊。很多人都以为答案应该很明显。他当然会建议去做个通才了。但他不是这么说的。
芒格指出: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并不认为像我这样折腾很多个学科的说法是一个好主意。我觉得这么做很有趣,这就是为什么我做到了的原因。而且我比大多数人都更擅长这个,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是最擅长解微分方程的那个人。所以,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条很好走的路,但我认为,对于其他人来说,专门研究并且非常擅长某件可以得到社会回报的事,然后非常高效地做这件事才是正路。但即便你这么做了,我也认为你还应该花10%到20%的时间去尝试去了解所有其他学科所有的大想法。否则的话......你就会像在踢屁股比赛里面的那位瘸腿的人一样。这是不大行得通的。如果你要到山洞以外去生活的话,要想保证安全就必须知道所有学科的重要思想。不过我并不认为你会把自己的事情怠慢成就像一位牙医去思考普鲁斯特的伟大想法那样。
在他的一席话当中,我们能够找到最有可能产生指数性结果的基本办法:大多数时间内专心研究某个领域,但花些时间去了解对世界更广泛的看法。
这种做法不是大多数组织和教育机构所提供的做法。拓展知识并不在许多岗位或者课程的描述之列。这个项目我们必须自己承担,要通过阅读各种书籍,尝试不同的领域,然后从中吸取想法来做到。
原文链接:https://www.farnamstreetblog.com/2017/11/generalized-specialist/
编译组出品。郝鹏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