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软数据：111件服装展品的前世今生

大数据文摘作品

翻译：王梦泽、元元、小鱼

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最近展出了一个新的时尚展：探索111件衣服和饰品的前世今生。而本文作者深挖了这百余件衣饰背后的数据故事，并在同期展示了一副巨型数据图，以辅助游客更好的参观。

在过去几个月，我荣幸地与Paola Antonelli和Michelle Millar Fisher带领的团队合作，完成了一个数据驱动的艺术作品。这个作品浓缩了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最新的时尚展主题：“Items: Is Fashion Modern?”。Paola Antonelli是建筑与设计部的高级策展人兼研发部总监，Michelle Millar Fisher是建筑与设计部策展助理。

规模宏大的视觉化作品是本次展览的闭幕作品。展品大幅印刷在MoMA六楼大厅（位于曼哈顿第五十三号街）的三面巨大、20英尺高的墙壁上，游客走出扶梯即会映入眼帘。

图：Giorgia Lupi — 生于1981年意大利 / Accurat — 成立于 2011意大利

数据项目：2017时尚全景图—— 为展览“Items: Is Fashion Modern?”而作，格拉斯哥卡利多尼亚纽约学院时装中心为项目提供帮助

展览于2017年10月1日开幕，展示了111件服装和配饰的前世今生以及未来发展的可能性。这些展品对世界产生了深远影响，今天看来也没有过时。展品中有一些是众所周知且具有变革意义的服饰，比如Levi’s 501s牛仔裤、Breton衬衫和小黑裙(the Little Black Dress)。还有一些带有历史的痕迹和文化色彩，比如沙丽、珍珠项链、犹太民族的基巴帽和阿拉伯头巾等。

展览引人入胜而且令人感动。仅仅通过阅读111件物品的清单，参观者就能立即感受到在联结人与文化的过程中时尚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它影响着我们在社会和团体中的生活、思考和表达自己的方式。

图片来自MoMA展览“ITEMS: Is fashion Modern?”

关于这个项目，我和我的团队研究了这些标志性展品背后的故事，挖掘了定量及定性的信息。这些信息帮助我们利用数据绘制时尚全景图，并捕捉贯穿策展过程的灵感、主题和想法。我们的研究成果及发现过程以定点手绘的视觉化图像进行呈现，体现了展品与生态系统关联的外在和隐含的特征。

 数据项目：2017时尚全景图

 “数据项目：2017时尚全景图” —细节图，开幕式的照片

我们把自己当作数据收集器，深入研究了这111个故事，努力寻找点点滴滴的相关信息以帮助我们回答最核心的问题：每个展品出现在展览中的原因是什么？

通过观察这个非结构化又高度定性的数据池，我们可以理解策展过程所遵循的原则吗？

最终，数据的视觉化图像又是如何丰富观众的体验？

展览的111件物品的初步研究过程

我们设计的视觉化图像的标题为：“数据项目: 时尚全景图”。它建立在跨越不同层面的展品之上，围绕两个主要观点：

1、时尚全景图描绘了所有的展品，共111件，并配有展览结构的概述以及每件展品背景故事和特色的视觉呈现。

2、顶点图突出强调八个重点展品。我们把它们的背景故事细细分解，并与其商业周期重新组合，商业周期包含了从设计、生产、营销、分销一直到回收的整个过程。透过格拉斯哥卡利多尼亚纽约学院时装中心（Glasgow Caledonian New York College's Fair Fashion Center）开发的行业可持续发展模式的镜头，我们看到“时尚量子重新设计”将这些顶点展品融入可持续发展的大背景中。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

在时尚全景图的第一层中，我们展示了视觉叙述的背景和结构。这一层面的内容展示了策展流程的主线和节奏。正是这一条主线，联结了展品的内在意义，把111件展品串成一个精彩的展览。

• 这111件展品依据它们演变为代表性服饰的时间陈列在墙上，它们的历史和起源可以一直追溯到它们的原型。

• 通过与策展团队合作，我们依据展品的解说故事对它们进行分组。然后我们采用图形符号来分析展品，并描绘了这些展品独树一帜、影响深远的内在特征。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

我们试图回答的问题包括：

这些服饰是媒介还是信息？它如此现代化的原因是由于它的内在特征以及它商品化和大众化的方式，还是由于它本身蕴含了某些信息或观点？

穿着这些服饰是因为舒适还是为了逃离？它是否成为一种融入或摆脱社会环境的方式？

这些服饰的出现是原因还是结果？这些服饰参与展览是因为它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对文化或社会造成影响，还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特定时期、特殊局势的产物？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

因此，每一件物品都成了我画在墙上的一个符号，它们的视觉特征取决于这些怪异而引人深思的定量和定性属性。

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看到数字，不代表我们没有数据来进行识别、收集、整理、处理和分析。

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数据集：我们深入研究了111件展品的故事，以及由策展团队提供的背景研究文档；我们还设想了一系列的问题，以此为基础分析了每个展品，并依据多个相互重叠的标准对展品进行了分类。

你知道Dashiki不是传统的非洲西部的服装，而是在60年代出现的纽约市大规模批量生产的现代服装吗？正如展览文本所述，年轻的城市职员Jason和Mabel Benning，鞋子设计师Howard Davis和他们的几个朋友在Harlem创立了“New Breed Clothing”品牌。Dashiki是在1967年设计出来的，它为爆炸头提供了服装背景，并支持了20世纪60年代及70年代初期的黑人权利运动。Benning和Davis将他们的任务视为“通过努力实现经济独立，提升对传统的自豪感，从而鼓舞黑人同胞”

其中的八件产品成为了视觉化图像的顶点。我们用八个符号来表示这些顶点展品，希望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时尚是如何对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虽然这一点常常被人们忽视。如今时尚行业的产值预估为2.5万亿美元，直接造成了大约20%的全球工业废料和10%的二氧化碳排放。时尚产品完整的生命周期常常涉及数十个行业和领域，从农业到零售，从运输到金融；我们用这些特定产品的故事来揭示，这些服饰在被我们穿上身之前经历了怎样的流程。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

对于这些顶点元素，我们基于时尚量子重新设计理论制作了未来的展望，该理论由格拉斯哥卡利多尼亚纽约学院时装中心提出。

有时有意义的数据存在于宏观层面而不是微观层面：你只需要记住，要经常退后一步进行观看，眯着眼睛看就可以了，以免被细节分心，要着眼于全景图的总体结构。

时尚的矛盾之处在于它大范围的影响力促进了现代世界的发展，与此同时也造成了一些最为严重的环境和社会挑战。对于这个问题，时尚量子重新设计理论解释说，若要解决这些挑战，则需要用全新的视角来看待形成这些问题的元素。

我们可以借鉴量子力学的概念，特别是纠缠理论和相干共振理论。在不同尺度上应用这些物理理论背后的原理，可以帮助我们将问题的元素看作整数并解出新的结果，它会促进服饰产业转变成一个尊重自然，尊重他人，可持续再生的生态系统。在视觉化图像中，由理论确定的15个综合产业中每一个都与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关联。这些目标都可能会受量子重新设计的影响。总之，这部分告诉我们在一个“顶点”生命周期的每一步，经过协调设计的系统干预是如何对环境和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

这是一项探索和描绘软数据的丰富度和深度的练习。

我最近做的许多项目都在试图探索我们如何能采用更宽泛的数据定义，来包罗更多主观性强、个体性突出，甚至因此很难融入信息系统的不完善的数据。

在研究数据时，我们往往只关注那些死板的量化的数字，而没有意识到，如果我们能够挖掘出它们周围更细微更具表现力的数据信息，原本的数字实际上也会变得更有意义。

给“硬数据”加上一层“软外壳”以及更多定性的信息，在许多情况下往往是一种成功的策略。“软外壳”可以提供非常重要的背景信息，有助于我们解析和解释最复杂和最多面的情况。由于软数据的不成形的性质，它对视觉呈现的要求与常规数据相比有所不同。为了揭示它们的真实特性，我会避免使用常规的数据可视化方式。常规方法常常与严格的规则、科学与统计方法得到的良好示例相结合，严谨的呈现信息，这种方式与软数据的特性不相符。对于软数据，我打破方法限制尝试了各种视觉语言和技术，包括大量使用手绘和故意不精确的修饰来描绘我正在处理的数据。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读者将注意力集中在结果的精确性上（经常会发生在更传统的数据可视化上），而将其引向其他与人相关的方面。

在我为展览设计这个特别的原始数据可视化案例中，我相信我笔下的这幅手绘作品再现了这一组高度主观而短暂的数据的本质：这绝不仅仅是利用完美的科学技术对真实情况的观察结果，而是建立在对诸如文化、身份、灵感、反抗或归属感这些概念的主观解释之上的数据集。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细节图，开幕式照片

这就是我所说的数据人文主义：让数据真实的代表复杂混乱的现实，使数据在面对人类的复杂本性时变得有意义；我们需要开始设计新的数据分析方法，即如何在收集、处理、解释和展示数据时囊括同情心、瑕疵和人类的品质。

数据项目：2017时尚景观 — 开幕式照片

Gabriele Rossi, Phillip R. Tiongson和我在开幕式的自拍

非常感谢Michelle Millar Fisher和Paola Antonelli在这段不可思议的旅程中给予我的灵感、信任、帮助以及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