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途邬必伟：玩转互联网券商，综合金融平台的成长之路

数据往往是最好的轮廓线，我们也想用两组数据来介绍今天的主角。

第一组：2021年Q1总营收同比增长349%，达2.8亿美元（约22.0亿港元），已连续五个季度实现同比三位数增长。

第二组：Q1赴美及回港二次上市的新经济企业100%选择与它合作，累计收获100个IPO和200家ESOP（员工股权激励计划）。

它，就是富途。自2020年以来，富途的市值一路走高至少增长了10倍，峰值甚至突破了275亿美元。

“互联网券商”和“互联网+券商”到底有什么区别？

富途是如何凭借过硬的产品力领先同类竞争对手？

富途的上市之路，有没有什么经验教训可以跟我们分享？

今天的《创业内幕》我们将和富途高级合伙人、金融及企业服务总裁邬必伟Dennis一起来探索富途的创业之路。

互联网和金融碰撞出的美股港股券商

Lily：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非常重量级的嘉宾，他是美股港股互联网券商的高级合伙人。同时这位嘉宾是创业内幕的重度粉丝，据说他已经听完了创业内幕所有的节目，每一期至少听过两遍。非常高兴采访我们今天创业内幕的资深听友，富途高级合伙人，金融及企业服务总裁邬必伟，Dennis。

邬必伟：大家好，我是富途邬必伟，很高兴今天能够来录制创业内幕。我在听创业内幕的时候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来录一期。我们也是一个2012年开始创业的创业公司，希望有机会能够跟Lily、跟大家一起交流我们的创业心得，万分荣幸。

Lily：先请Dennis介绍一下您本人和富途这家公司。

邬必伟：富途是一家做美股和港股的互联网券商，按照我们之前给自己的定义，我们是做证券业务的科技公司，所以有的时候大家会把我们定义为一家券商，有的时候大家会把我们定义为一家做金融业务的科技公司。如果从业务形态来讲的话，我觉得我们就是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To C的，我们目前是最大的美股和港股的交易平台，我们也有财富管理的业务。

To B我们其实也是两部分的业务，一部分是为赴美或者赴港的公司做股票的分销业务。我们也为这些中大型的科技公司做员工股权激励的管理。To B的这两个业务，第一个业务其实是一个偏投行的业务，第二个业务实际上原来非常小众，但是随着像腾讯、阿里这些科技公司上市，股权激励现在几乎是标配了。大家想到公司上市、想到创业，就会想到股权激励。

Lily：To B业务现在在富途大概占多少的收入比例？

邬必伟：目前从收入比例来讲的话， To B业务在富途的收入比例中是非常低的。但我们认为这两个业务的建立是这个平台一个重要的抓手。我们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金融平台，它牵涉到三方：一方是上市公司，一方是投资者，另外一方就是其他的中介机构。我们这个平台需要把三方连接起来。

其实我们的To B业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抓手，我举个例子，有一家公司如果在他创业的时候，我先去帮他管理员工的股权激励，这样的话公司对我就有了比较深的认识。大家也知道员工股权激励其实是一家公司最核心的一个部分，对创始人跟CFO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对高管、对员工都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跟创业公司建立起了非常深度的信任。等这家公司去美国或者去香港上市的时候，我们为他做股票的分销；他们上完市以后我们为他做线上的IR，为他做流动性的管理、流动性的促活以及和普通投资者的交流。这样我们就串起了上市公司、普通投资者、中介机构。普通的投资者对公司越了解，他们越愿意交易公司的股票，他们越交易公司的股票，公司成交就越活跃，他就越觉得需要在富途的平台上做推广。严格意义上来讲的话，我自己觉得在To B业务当中，至少我认为在可见的几年当中，我们不会去考虑它的收入规模，而会去看它的市场占有率。

Lily：其实就是您用ESOP来做了一个流量入口，用来获客，当客户到了您的平台上，您给他提供一系列的上市生命周期里的服务。市场上对于富途的理解，更多叫“互联网券商”，“互联网券商”和“互联网+券商”有什么区别？

邬必伟：我自己觉得其实富途在开始创业的时候，还没有“互联网+”这个说法的。我们创业的时候，是看到了零售客户在交易港股跟美股中碰到了很大的问题。

Lily：之前我和一个朋友说我没有美股账户，他说你上富途，一秒钟搞定，我当时还不太相信，我想跟您求证一下现在是不是这样？

邬必伟：现在其实只要下载富途牛牛，跟着指引大概三分钟左右就全搞定了。我们是香港第一家做全线上开户的。关于这一点，我们跟香港证监会有过很长时间的深度交流，当时行业内对这个也有各种的看法。您看着只是开户这一件事情，但其实我们把整个流程定义为6个黄金流程，什么叫6个黄金流程：开户、出入金、看行情、做交易、看资讯、社交。

到现在，海外的港股跟美股行情交易所都是收费的。专业投资者用彭博看行情看，付很高的费用；或者看延时的。而富途目前是全球唯一一家对中国大陆地区客户免费开放港股level 2跟美股level 2行情的平台，每年我们为了支持行情的免费，给港交所、纽交所、纳斯达克数以千万计的行情补贴，我们买了以后给到我们的客户。

内地的客户是没有看行情给钱的习惯的，因为A股是不给钱的。但是海外交易所行情是它一个主要的收费项目。我们在海外作为一家券商不可能改变海外交易所的制度，最终选择要么就是沿用老的，要么就是去改变它。所以我们花了很长时间跟港交所、跟纽交所、跟纳斯达克去谈。他们原来是按终端收费，整个中国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我们是补贴不了的。

不过港交所跟纳斯达克都很支持。虽然当时我们创业的时候，香港也有600多家券商，很多的投资人都不看好，觉得我们做的这个事情太重了，但是我们自己觉得在这6个黄金流程当中，没有一家公司很好地把这6个需求都满足了，而这6个是最基础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当富途做得有一定的量。但我们在美国上市以后，很多A股同行们还觉得富途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因为我刚才讲的这6个黄金流程在A股里面其实是不存在的，在A股里面这6个流程本身就是基础设施，就像是高速公路；而港股跟美股本身就没有高速公路，所以富途实际上有点类似自己修通高速公路，让车在上面跑。

这使得我们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成为最大的港股跟美股零售券商。我们已经把高速公路修通了，你只要在我路上开过一次就一定会在这儿成为我们的客户。所以我们的客户留存率达到98.1%，也就是说100个人来，最多两个人离开。因为其他地方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基础设施。

回到Lily刚才的问题，“互联网券商”跟“互联网+券商”，我认为其实都一样，只是说我们用技术的手段去解决问题。13年、14年大家有互联网，后来有互联网加金融，现在有科技加金融等等，我认为其实不管哪种说法，有一点是确定的：创业本质上是去解决问题，我们看到了有这么大的这个问题，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解决，所以我觉得市场也给了我们一定的回报。

Lily：您说的这些服务其他的互联网券商是不是也可以做？

邬必伟：此时此刻，我觉得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说大家在做业务的时候初心是怎么样的？我们的团队，我们的高管，主要是做研发的人，曾经一度我们公司所有的高管除了我之外都是腾讯出来的，都有互联网背景，主要的研发产品的力量也都是腾讯的。

腾讯出来的员工，他们有很强的产品执念，他们坚定地相信产品的力量，包括我们的研发产品的同事。所以说我们在这里投入了很大的研发的精力跟时间，研发的深度是靠时间去迭代的，我们从最初几百个几千个客户就开始迭代，到现在我们有100多万的客户，我们基本上把所有碰到的坑都填上了。现在如果有新的创业者觉得他可以沿着这条路走，我觉得并不是不能成功，而是他可能花的时间会更长。如果他希望走捷径，会碰到很大的困难，因为体验做不好。

还有一点也是很关键的，就是金融业务是一个非常慢的生意，为什么？因为金融本质上是受监管的，意味着你拿到牌照去展业的时候会碰到很多的跟监管相关的困难。

所以说第一，你的产品需要有很长时间的迭代。第二，你要用很长的时间去跟监管磨合。我并不是说别人做不了，而是说在这一个时点上，如果一家新公司再要做的话就会比较艰苦。

Lily：就是说您跟其他的这些竞争对手比，第一是有过硬的产品力，这个产品力可能是海外的竞争对手没有办法跟腾讯系产品进行PK，至少对中国的投资人来讲，我们产品整个能力更好。对于友商来讲，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我们在海外的监管上已经做了大量的沟通协调，海外监管的工作已经做了多年，所以我们在海外有比较优势。

您本人是有20多年的券商从业经验，您要跨行业到互联网，你们整个团队中90%的高管都是腾讯做社交、做游戏出身的一帮人。你们做互联网券商难度应该是相当大的，能给我们分享一下，最开始你们是怎么去弥合这种知识差和能力差的吗？

邬必伟：在这点上，Leaf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Leaf是腾讯的创始员工，腾讯的18号员工，他本人又是一个重度交易者，喜欢炒股票，他对于金融、对于互联网很有认知，他对整个团队的磨合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我觉得这是跟他早期在腾讯的训练有关，他非常坚持合规性。金融跟互联网的结合当中我认为最难的就是对合规性的理解。

Lily：

互联网强调创新、创造，它的边界是很模糊的。但是对于金融来讲，那个线是你是完全不能碰的，你先不要去想创新的事儿，先考虑能承受的风险在哪里。基本上所有的大行对于风险的控制都是第一位。但是对所有创业公司来讲，创新是第一位，所以这个度在哪里其实是非常难把握的。

Dennis：

所以有时候我们互联网团队提很多的想法，但是我们金融这边不认同的，我们会跟Leaf坐下来一起讨论。我们会去看这个事情当中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要做成什么样的事情？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我自己认为在创业当中有两个非常难磨合的问题：一个是所谓科技跟金融的互相理解，寻找边界点；另外一个是中港两地文化的不同。我们做业务的很多都是香港的同事，而我们做科技的都在深圳，他们很多都是来自中国的五湖四海。内地和香港两地对于这个事情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异，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富途在整个创业过程当中，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第一，最终我们大家都很难决定的时候，包括Leaf在内我们还是坚定地以合规性作为第一位。

实际上现在富途牛牛这个平台也是香港本地年轻人线上交易股票最大的平台。香港本地的客户平均年龄都是90后，非常年轻。可能因为内地的交流的平台很多，而香港线上交流的平台很少，所以这些香港的客户他们在富途牛牛平台的活跃度是非常高的。

Lily：

有意思的是香港看起来非常现代，但实际上它骨子里比大陆要保守很多的。尤其是传统的证券业从业者，我见过有的老先生他们到现在都坚持用尺子量PPT。券商里会有老人用尺子量说这个地方格式不对重来。这在大陆已经很少看到了。我们要捕获这样一个文化下的人的心智，用一个互联网产品，您当时有没有遇到什么挑战？

邬必伟：这里其实有两个挑战，第一个就是Lily讲的，香港在证券业务当中有非常重的线下业务，类似于80、 90年代，去到营业部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下单。他们还是非常习惯这样一种交易模式。所以他们比较难接受线上交易，他们觉得线上不安全，这是另外一个。毕竟我们研发产品的同事都是大陆的同事，我们的整个产品不像香港的那些交易软件做出来的产品那么“香港”，这里又有一个差别。

最终我认为我们成功地让香港市民接受了我们富途牛牛。只要产品好、体验好，他就会接受的。去年、今年我们香港本地客户呈现井喷式增长也是这个道理，当然我认为疫情其实是有助推作用的，第一大家都在家里去不了营业厅，只能线上交易，通过线上交易他们发觉富途牛牛非常好用，所以香港本地客户的增长非常快。而且现在到了海外，有200多个国家跟地区的投资者都在使用我们的富途牛牛产品，所以我觉得这一点就是Pony当时讲的产品力。

Lily：刚才其实我们一直在讲互联网和金融的碰撞，或者说摩擦也好，您有没有“交学费”的这种经历？

邬必伟：有的，而且有一件事情让我非常震惊。当时我们富途刚做完A轮融资，当时我们已经为客户提供美股的交易，有一个客户他买了一只美股，这只美股从10多块跌到了1块多。这个客户平时他也不太看账户，那天因为这只美股有合股，晚上每10股合成了1股，也就是说它本来是从10多块钱跌到1块多，然后一合又变成10多块了。照理讲它的股数就应该变成1/10，但是当时因为我们的一些系统对接的代码问题，系统没有识别出来，它的股数就没有变。这个人那天刚好喝了点酒，看了一眼这只股票，一看涨回来了，就把它全卖掉了，还挣了点钱。

Lily：你们追不回来这个钱了？

邬必伟：当然追得回来。他卖掉股票以后我们马上发现了，这个股票的钱都在他账户里面，大概差了38万美金，从券商的角度来讲的话是不可能接受的，客户交易错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股票。而且从客户协议来讲的话，我们作为平台方其实有很多免责的，也就是说当时理论上来讲客户必须把这个钱退回来给我们。我就跟Leaf商量，Leaf说你什么看法，我说那必须退回来，这是常识，而且我们也没有拿过他的钱。

Leaf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客户，你会怎么样感受？第一，客户没有任何错，客户是看到了这个价格，看到了系统里面有这样的股数，他做了正常的操作。如果是你你也一样这么做，你不能因为系统的错误让客户去买单。

Lily：

这是腾讯的逻辑。

Dennis：

这个事情当时让我太震惊了，我在金融行业做了20多年，不管公司有钱还是没钱，任何一家大的金融公司，我不相信有哪家愿意把这个事情扛下来，因为这是38万美金。所以从这件事情当中，我也非常深地感受到了所谓腾讯文化，或者说感受到了互联网以用户为本。

Lily：这件事之后你们怎么做了内部的复盘？

邬必伟：做了内部的复盘，我们研发和产品的同事要承担对应的责任，这跟客户已经没关系了。但我们跟客户讲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告诉客户其实你不应该拿这么多钱。实际上这一次有一件事情是按照一样逻辑处理的，这次的蚂蚁金服在香港暂停上市，香港当时有20多万客户通过富途认购蚂蚁金服，一共认购了480多亿。

在蚂蚁金服宣布暂停IPO之前，香港的暗盘已经有交易，认为蚂蚁金服大概能够涨30%~50%，大家认为如果抽中蚂蚁金服最少能挣30%~50%。但是蚂蚁金服突然不上市了或者延迟了，从客户的角度来讲非但拿不到钱，还要贴利息。香港是有叫margin认购，我自己出一块钱，券商出9块钱，等于配个10块钱，加上10倍杠杆去认购。有大量的客户通过10倍杠杆认购，但现在变成了非但一分钱挣不到，还要赔手续费赔利息。

以富途我们这边客户的体量，这是以千万计的一个规模，当时我们团队其实也比较纠结，我们一开始说，要不我们富途就一分钱不挣了，比如说我收的所有的手续费就都退了，但是这当中有杠杆的部分，银行是要收利息的，利息客户还得付。

我们后来讨论到凌晨3点多钟，最终觉得我们应该有一点担当，因为有20多万的客户通过我们去认购的，而且有很多都是香港本地的客户。今年其实香港的疫情也一直不好，各行各业都不太好。我们觉得我们多多少少应该有一些社会责任，所以我们当时就决定不光把手续费免掉，而且补贴所有客户的利息。

我们第二天早上8:20就通过全港的媒体，告知所有通过富途认购蚂蚁的客户一分钱都不会损失。

Lily：这是典型的互联网思维。互联网在常年的补贴大战里和流量战中积累了一种本能，就是一切的决策都应该基于用户利益，这个是非常典型的。腾讯的逻辑太难得了，传统券商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邬必伟：后来这个事情也得到了我们的客户，包括我们的投资人，我们的股东很高的认可，他们觉得富途做得很对。

Lily：你作为一个有20多年工作经验的老证券人，我相信你看待这个事情会天人交战的，因为你的DNA里是要赚钱，现在面对这样的挑战，你觉得你的本能有什么变化吗？

邬必伟：当时这个事情出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们不收客户钱了，我不认为说连银行的利息我们要帮客户去付，因为在我来看这就是愿赌服输。蚂蚁的延迟上市其实也是客户本身应该承担的风险之一。我不认为富途作为一家企业要去承担这样的一个责任。但是我们团队其实都表现得非常坚定，我们应该去做一些事情来改变，或者至少让大家不那么失望。

To B业务做抓手

成就综合金融平台之路

Lily：我们在做节目之前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其实富途的ESOP业务在业内是非常独特的，特别是富途跟腾讯ESOP的合作堪称是行业标杆。我记得在腾讯18周年的时候曾经向每位员工发放了300股的纪念股。可以想象当时行权的量是相当大的，想请您分享一下富途当时是怎么保证腾讯员工的行权？

邬必伟：

在腾讯18周年的时候，腾讯给每个员工都发了300股纪念股，而且这300股要分三年发放，每年100股。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To C的业务，要对客户一个个来。它原有的供应商主要服务To B，就是为公司服务的，所以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为几万人去发放长期激励，但腾讯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对腾讯来讲的话，他都服务几亿客人了，他觉得给个几万人发点股票算什么？

但老板其实不太容易去看具体执行细节的，真的下去的时候就碰到问题了。我们当时跟腾讯薪酬福利部在富途牛牛上快速开发了一个系统，所有腾讯的员工只要下载富途牛牛，用5分钟的时间把户开好以后，他在公司内部的OA上把他的牛牛号提交给公司，公司提交给腾讯，腾讯给我们一个Excel表，上面有员工的姓名跟牛牛号，我们在系统里面后台一跑，所有在富途开户的腾讯员工账户里就有了这300股，而且这300股什么时候行权？怎么行权？怎么扣费？所有的问题我们的客服会回答，我们把腾讯大量的咨询和分发的任务都接过来了。

其实员工长期激励这个东西，很多人会去看这个方案怎么设计？税务怎么筹划等等。其实在我来看，这些都不是核心问题，好的律所都能干。因为如果你公司上不了市，你筹划得再好也没用。你只有上市，行权变成真正股票以后才有意义。变成真正股票以后，你往往只有两件事情：要么买卖，要么抵。而这两件事情其实是非常典型的券商功能。

这就是为什么腾讯会跟富途合作。我们富途牛牛整个的交易体验非常顺畅，我们的前中后台都是自己研发的，所以腾讯只要跟我们一起研发一个ESOP管理系统，架在富途牛牛上面，它整个数据就跑通了。

我们后来就跟腾讯一起联合研发了这套ESOP管理系统，实际上我们这套ESOP管理系统是目前行业内最先进的，或者说是最新的。第一是我们的整个能耗很小，腾讯是一家2004年上市的公司，其实在ESOP当中有很多的能耗问题要去解决，实操先后有很大的区别，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整个交易系统的体验非常流畅，两边加在一起做得非常舒服，所以我们帮腾讯完成这个事情以后，就想，连腾讯这样的公司都有这样的需求，一定会有大量的科技公司有这种需求。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超过200家中大型的科技公司使用了我们的服务，比如说在香港最大的就是腾讯，在美国最大的像腾讯音乐、贝壳、小鹏汽车，包括这次在香港上市的很火的泡泡玛特。这些明星级的公司都在使用我们的ESOP服务，我觉得很开心。因为我们通过帮腾讯解决这个问题，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痛点，然后我们去解决它。而且我自己认为，如果我们连像腾讯这样的公司都能够帮他把问题解决掉，我们应该能够帮大多数的公司去把问题解决掉。

Lily：这个需求它一般很难被发现。因为期权成熟之前，大多数公司是没有感觉到压力的。我曾经有一次坐飞机去杭州，在飞机上我旁边坐了一个人，从上飞机就在打电话，我听了一下这个人应该是个阿里巴巴的员工，他就一直就问他的律师说我要怎么把这个钱取出来，我现在有一些期权需要去兑现。关手机之前讲了半个小时，我觉得他俩没有结论，等他挂了电话我就问他说你是阿里的吗？他说对。我说你是在问怎么行权吗？他说有这么明显吗？可见这个需求就是在阿里这么大的公司其实也没有很好地被满足。

邬必伟：这里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整个的ESOP的流程管理，包括数据，还有很多的步骤。在实操层面上，它的先后次序，哪个轻哪个重很重要，很多人其实在实操方面是没有经验的。第二，一个员工是会不断流转的，因为同样一件事情你跟他讲完了，但是他离职了，新的员工又来了，新的员工又有授予了，你所有过去做过的事情又要重新来一遍。

现在等于是我们去帮企业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在这个过程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行权执行，行权执行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大量回复员工的咨询，这里就需要用系统的方法去解决，而不是靠人工。应该用系统的方法解决大多数的通用型问题，然后再靠人工去解决个性的问题。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我们富途本身就有大量的服务C端的经验，所以在这里我们就能够很好地匹配到公司的需求，我们能够把腾讯这样几万人的企业做得非常好。现在腾讯每年发放上百亿的长期激励都是通过富途来完成的，而且员工的反响体验都非常好。

Lily：我很好奇，您反复提到我们服务C端的产品名称叫牛牛，这个名字怎么起出来的？

邬必伟：这个名字是创始人Leaf起的。富途的途是路途的途，就富裕之路。其实之前是图片的图，为什么？因为Leaf从腾讯08年离职以后，他跟他太太两个人开了一个婚纱摄影楼，因为有竞业的原因，所以他不能去做跟互联网有关的事情。他自己喜欢拍照，所以他跟他太太两个人就开了个影楼，就叫富图，当时是最早做O2O的，等于线上下单，线下拍照。

后来又觉得干影楼没意思，就干券商。干券商以后，最早一版的产品就叫富途操盘手，听上去就是一个非常工具化的东西。后来Leaf说我们要改，因为Leaf是腾讯最早的员工，他说要拟人化的，有温度的。所以他就讲我们要做个APP，这个APP就叫富途牛牛。但是当时同事们觉得这个太不严肃了，因为炒股票都比较高大上。那个时候我们在香港推广，香港人说牛这两个字在粤语当中读得不顺，但是Leaf说没问题，会读顺的。现在我们的香港客户读牛牛读得非常顺。

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现在年轻人买股票就像是在充值。腾讯现在5万员工，有4万多都是富途牛牛的用户。每次腾讯发工资我们后台的交易量都会大幅增加。前一段出了反垄断法，那天所有的股票科技股都大幅下跌，但是腾讯、阿里、小米、美团、京东这5支在香港上市的最大的科技股票，最大的买入方就是富途。因为我们的客户当中几乎覆盖了中国所有的TMT公司的员工，只是每个公司员工人数有不同。我们的客户他们很相信互联网的力量，科技公司很有信仰。

Lily：这里边代际差还是非常明显的。为什么说您这上面90后多，其实互联网新贵这些公司里的财富新贵也是年轻人，所以您刚才说这个现象也特别有意思，很有代表性。未来中国的这些新贵们，他们压中的方向肯定是中国的科技公司。

邬必伟：是，而且从我们来看的话，其实现在我自己一直讲，投资已经到了一个所谓叫投资民主化的时代，或者投资零售化的时代。美国有一家和我们很类似的公司，Robinhood，它今年一季度就增加了300多万的客户。原来每股的成交95%是机构，5%是零售。现在有机会20%是零售，80%是机构，我们在香港市场看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零售客户的力量越来越大，这其实讲的就是代际差。现在我们看到85后、90后，甚至00后，他们已经越来越成为投资的主流。

很多时候他们对于公司的理解是不需要基金经理告诉的，比如说B站，比如说泡泡玛特，他们觉得这个东西为什么你会比我更懂。非常类似于当年腾讯从QQ做到微信，QQ培养了一批非常忠实的用户，到他往微信转移的时候就很顺理成章，腾讯帝国的建立跟他在很早期就抓住年轻人有很大的关系。

Lily：而且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如果我第一次交易股票就是用富途，我永远都不会回到营业厅，它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容易，因为我享受到了便利，所以对于传统券商来讲是非常有挑战的。

邬必伟：所以你会看到现在A股当中，像东方财富证券，它其实在A股当中跟富途非常像。东财它有东方财富网，有天天基金网，有东方财富证券，富途有富途牛牛，有大象财富，也有富途证券，华泰也是这样。他们很好地顺应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年轻人自己来操作的潮流。

而且其实从交易来讲的话，本身它就是一个全线上的东西。如果整个资金流转到交易到分析到路演，都能全部放在线上，我认为最后连投行的业务都可以取代掉。

Lily：富途2019年上纳斯达克的时候，上市路有没有什么经验教训或者是好玩的故事可以跟我们来分享？

邬必伟：我觉得说所有的上市，对团队来讲都是非常巨大的考验。第一个方面是说你是需要有非常深的，对于资本市场，特别是对一级市场跟二级市场的理解。我做这个行业20多年，我一直把上市比喻为一场婚礼，就是一场大型的秀，我们准备半年或者准备10个月，这场大型的婚礼之前所有的人都会有各种的憧憬，但是往往当真正婚礼的那一天你就希望马上结束掉。

实际上，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上市之后，婚礼辉煌过以后，你的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要过的，柴米油盐每天都要算，财报是要拿出来。你就会看到很多公司在上市最高光之后就没有辉煌了。因为企业经营、对于二级市场的流动性管理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使得很多原来在一级市场很好的公司，到了二级市场就很暗淡。基于这个你就要对一级市场、二级市场以及一级市场跟二级市场之间的衔接要有很深的理解，这是第一。

第二，我觉得上市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非常高的执行力，所谓非常高的执行力就是说我们在上市的时候定了一个时间表，一天不差。所以实际上我们在每一个节点中都是一直在往前赶。我发觉很多公司上市其实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跟执行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上市的时候，即使非常完美地执行了整个上市的日程，但是抵不过美国政府关门。18年底美国政府关门，美国证监会也关门，我们就不能上市了。而且当时是美国历史上最长的一次政府关门。但中国人讲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依很有道理。如果美国政府不关门，我们正常上市，我认为我们的估值会非常差。因为当时二级市场很差，但美国政府关门又开的时候，市场又活跃了，于是我们的认购就超额很厉害，超过了几十倍，之后我们以一个相对比较合理的价格卖掉了。

Lily：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未来5~10年，您怎么让咱们富途依然保持生命力和领先地位？

邬必伟：我自己觉得有几点是未来5~10年富途一定会做的。第一个是我觉得我们还是会坚持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容易的事情都做完了，一定要做很有深度的事情。只有往深的地方走到很深，你才能够走得很远。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当时创业的时候就认为我们会成为一个综合金融平台，也就是说我们不止如此。我们当时是看了一本写美国Charles Schwab（嘉信理财）的书叫《颠覆者》，公司从折扣券商入手最后做到财富管理再到银行。当时我们在上市的时候，我们跟我们的投资人讲希望能够成为Charles Schwab2.0。所谓Charles Schwab2.0是说Charles Schwab到现在还是线下比较重，我们希望做全线上，但我们也是从折扣券商入手，然后扩展到其他的金融门类，比如说银行、保险、财富管理等等。

所以我们现在不只是一家券商，我们自己现在几乎很少和投资人或者别人说我是一家互联网券商，一般我都讲我们是一家做证券业务的科技公司或者做金融业务的科技公司，我觉得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还能够扩展到很多的品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