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移动安全公司Good曾经是估值10亿美元的独角兽,一度前景看好的他们已经在筹备IPO。但是2015年后IPO市场的风向变化令他们几度推迟计划,最后不得不以4.25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黑莓。持有优先股的高管和投资者利益并未受损,而普通员工原来价值4.32美元/股的普通股现在仅值88美分,更糟的是,有人此前已经为高估值的股票津贴支付了高额税单。当独角兽出问题时,受伤害最深的也许是它的员工,Good并不只是个案。
9月4号,一觉醒来的移动安全初创企业Good Technology员工发现,自己的公司已经被卖给了黑莓。
一些员工马上开始盘算,Good放弃自己期盼已久的(有可能将自己的股份变成真金白银的)上市计划意味着什么。当天他们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前景似乎不妙。
9点左右,数百员工涌入会议室或打开视频会议软件,他们要看看Good CEO Christy Wyatt是怎么解释这桩交易的。Wyatt女士向大家介绍了黑莓的CEO程守宗,后者笑眯眯地对自己的产权交易商把估值11亿美元的公司最终售价压倒了4.25亿美元表示抱歉。
Wyatt女士开玩笑说:“你这可是笑里藏刀啊。”
这个价格的打击有多大呢?9月底答案变得清晰。员工在一份有关出售收入股东分配情况的投资者文档中发现,自己的股票仅值每股44美分,而1年前的数字是4.32美元。相比之下,Good的VC的优先股价值几乎是他们的7倍,超过3美元/股。文书还显示,6个月前的3月份,Good董事会还拒绝了一笔8.25亿美元的现金出价。
对于一些员工来说,这意味着自己的股份实际上几乎一文不值。更糟的是,他们已经为先前的高价股票纳过税了。
这份投资者文档流转出去几天后,据说Good总部的一面玻璃隔墙都被打烂了。在后续的公司会议上,Wyatt女士告诉员工谁如果要发泄的话公司准备了心理辅导师。
“许多员工也许无法挽回损失了,”Good的云产品总监Matthew Parks说。他2006年就加入了公司,他已经为公司出售前分给他的股份支付了税金,而现在这些股票仅值那6位数税单的一小部分。
Good员工所经历的,是获VC资助的公司走下坡路时殃及自身的一个侧影。当初创企业蒸蒸日上时,创始人高管和投资者等人都能受益,但公司江河日下的时候受打击最大的却是底层员工。
因为投资者和高管往往能得到一般员工所没有的保护。许多投资者都有优先股,这种股票的兑现是有保证的。高管经常能得到特别红利,这样才不会在交易谈判期间出走。
Good董事会的6位投资者手上的优先股就值1.25亿美元。在公司卖给黑莓后,Wyatt带着400万美元离开了公司,另外还有190万美元的遣散费。
相比之下,员工往往仅持有普通股,只有在优先股持有者拿到钱之后才能兑现。而Good董事会的优先股价值几乎就已经跟2.27亿普通股的价值相当。
没有获得好处已经够糟,但那还不是最糟的。有的Good员工甚至还亏钱了。Good是一头独角兽(估值超10亿美元)。高估值也让员工成了纸面富贵,但拿到股票津贴以及股票或买或卖都是要扣税的。为了支付这些税金,一些员工把家底都掏空了甚至还得借钱。
部分Good普通股股东已经起诉董事会违背信托责任,指控董事只关心优先股股东的利益。
法律机构Verrill Dana的合伙人Dennis J. White说,VC赚钱而员工被扫地出门的情况并不少见。
现在的独角兽数量据估计已有140多,随着更多独角兽显现出脚跟不稳的迹象,Good员工的情况难保不会在其他初创企业公司员工身上出现。许多独角兽的融资没有数十亿也有数亿美元。这些钱大部分都必须首先偿还投资者或其他优先股股东然后才到员工。
现在的Good Technology始于2009年。那一年移动软件初创企业Visto收购了摩托罗拉的移动消息和安全业务Good Technology。合并的公司更名为Good,并把业务重心转为向大公司和政府出售移动安全软件。
Wyatt是摩托罗拉的前高管,她在2013年加入了Good,她的扩张计划是向现有客户和中型企业销售更多的软件。随后她招聘了更多的销售人员,并且收购了3家公司。
2014年初,德丰杰和Oak Investment Partners等投资者给Good开出了超过了10亿美元的估值。而公司的总融资额约达3亿美元。
跟大多数初创企业一样,Good也利用股票期权和股权津贴这样的东西去吸引员工。期权可以让员工以较低的价格购买股票(哪怕股价要高得多)。顶级销售人员可以拿到2万股的年终分红。Good收购初创企业时,那些员工也能拿到股份。
2013年,员工数约为800人的Good开始筹备IPO。2014年5月,公司递交了IPO申请。
有一阵子员工的发财梦似乎不受影响。今年3月份的时候,Good高管还做了IPO路演的视频演示。2014年公司收入增长了32%达2.12亿美元,2015年收入预计还将增长17%。高管预期Good的现金能支撑到年底。
董事会和Wyatt似乎对Good上市后的市值超10亿美元都信心满满,所以3月份时,他们拒绝了CA8.25亿美元的收购要约。
但就在Good回绝CA仅仅3天后,银行建议Good推迟IPO 1个月。因为好几家技术公司都是以低于估值上市的。4月份,在上市的竞争对手MobileIron遭遇滑铁卢后,投行建议Good再度延期上市。
与此同时,Wyatt的增长计划并未见效。Good业绩表现低于季度预测。4月份,董事会开始讨论资产负债表的“持续强劲压力”,管理层也在不断调低财务预测。
Good开始跟潜在买家和投资者讨论交易。公司从私人股权机构Thoma Bravo那里获得了6.5亿美元的书面要约,不过后来并未执行。Good随后也引起了黑莓的兴趣,不过出价未知。
员工对这些交锋知之甚少。在5月份的公司会议上,Wyatt说公司未达财务预期,而竞争对手的风险披露中说Good很快就会没钱。不过Wyatt告诉员工对此不要担心。她把这种风险披露与一些新药的商业宣传相提并论,称“这就好比广告用了15秒来介绍新药,然后用了45秒的时间来告诉你它有15种不同的方式可以致死。”
在6月份的一次全体会议上,Wyatt再次表示Good的开支是负责任的。她还补充说,由于最近的一次诉讼和解拿到了2600万美元,公司“有很多选项,”其中就包括IPO。
“我们都以为Good做得很好,以为现金流没有问题,以为我们有很多选择,”自1997年就加入公司的首席信息安全官Igor Makarenko说。
上半年的时候,购买员工持股的公司给一些Good员工报出了3美元/股的价格。但由于相信公司情况很好,那些员工拒绝了这一价格。8月份时又有人出价3.34美元/股收购普通股。但员工并不知道7月30号外部评估机构给出的公司估值是4.34亿美元,而普通股的价格仅为88美分。
在Good股票仍被认为是有价值资产时,美国国税局已经对部分员工征税。据接受采访的部分员工和前员工提到,其中一个的税单超过了8万美元,而另一位更是高达15万美元。
到了7月底,董事会已经知道Good的现金将会在30到60天内用完。于是更是开始加快跟黑莓的谈判节奏,后者在谈判中把价格压低了4亿美元。
在9月份跟黑莓的交易宣布后,一些员工说他们对Wyatt不留下来感到愤怒。她开始了预订的中国之旅,要在世界经济论坛上提供有关保持创新的建议,然后再到伦敦去谈生意。随后就离开了Good。
美国这边,Good的普通股东不干了。10月份,身为重要股东的前Good CEO Brian Bogosian以及拥有普通股的两家机构指责董事会并不关心普通股东的利益,并把后者告上法庭,要求赔偿损失。
现在仍是Good员工的Makarenko和Parks则表示,自己仍相信公司,但他们对管理层和VC的看法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