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驾驶普及后，还要人类司机干嘛？

编者按：：本文首发自腾讯科技编译组，36氪经授权发布。

【腾讯科技编者按】美国媒体《旧金山纪事报》网站发表文章，讨论了无人驾驶汽车的普及将对司机造成怎样的影响。以下为原文内容：

38岁的布雷特·古德路德（Brett Goodroad）是名长途卡车司机，但他觉得，美国不会再有下一代长途卡车司机了。古德路德拥有美术硕士学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听有声书。虽然他可能不是一个典型的卡车司机，但是他为有机农产品经销商Veritable Vegetable开长途车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了。他经常开车穿过加利福尼亚州的中央山谷，冷藏拖车上装着生菜、辣椒和西红柿。

受影响的不只是司机

有专家表示，无人驾驶车队将在两年之内上路。人们预测，这一趋势将减少交通事故，改善空气污染，降低运输费用，但是与此同时，可能也会有数以百万计的人面临失业。虽然无人驾驶汽车可以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但最有可能失去饭碗的人要找到新的工作并非易事，这其中就包括很多卡车司机。

美国劳动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大约有380万人在从事机动车驾驶工作。在美国的29个州，卡车司机是最常见的职业，在其它很多州，它也排在最常见职位的第二名或第三名。最重要的是，估计有100万人在Uber和Lyft兼职。在全球范围内，估计有超过1亿人在从事机动车驾驶工作。

还有无数的行业和职业为司机提供服务：车险代理商、停车收费员、汽车旅馆、4S店等等。美国货运协会的资料显示，全国大约有400万这样的人从事和卡车相关的工作。

大多数专家认为，自动驾驶汽车普及之后，人们就无需再购置私人汽车，因为自动出租车服务将成为常态，至少在城市里会是这样。因此汽车经销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在2016年，有130万人在汽车销售行业工作。

自动化对就业的净影响一向都是积极的？

从印刷机到工业革命，再到汽车、计算机和互联网，历史上的每一次技术剧变都导致了一些传统工作的消失，但是也创造了一些出人意料的新职业。

沃顿商学院汽车与交通创新课程主任约翰·保罗·麦克杜菲（John Paul MacDuffie）说：“自动化对就业的净影响一向都是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这次会有什么不同。”

自动取款机ATM的出现，曾被认为是对银行柜员的威胁。但实际上ATM机出现之后，银行增设分支机构变得更容易了，因此也催生了更多的柜员岗位。而自助型的税务软件的出现，也没有让会计师失业。

不是无人驾驶，而是辅助驾驶

联邦快递（FedEx）的首席信息官鲍勃·卡特（Rob Carter）表示，飞机已经可以自动飞行，但驾驶舱里仍然需要有飞行员来处理起飞、着陆和异常情况，卡车也是如此。

“在通往码头和州际公路的道路上开车，需要驾驶员集中注意力。在处理货物等方面，也需要驾驶员的人工参与，”他说。 “现在上了高速公路之后，驾驶就变成很单调的事情了，我们认为在这个时候，自动驾驶功能就可以发挥作用，提高驾驶安全性，减轻驾驶员的工作负担。”

联邦快递正在测试自动驾驶汽车，包括排队技术——让几辆无人驾驶的卡车紧随在“领头车”的后面。同时，联邦快递也在对现有的车队进行升级换代，引入了自适应巡航控制、自动刹车、车道保持、防翻车技术、警觉性监控等最新驾驶辅助功能。

美国货运协会是美国最大的货运行业组织，会员包括3.7万家卡车运输公司。该协会主席克里斯·斯皮尔（Chris Spear）表示：“我认为，我们正在谈论的不是无人驾驶技术，而是驾驶辅助技术。”

他表示，如果车辆可以在漫长的高速公路上自动驾驶，卡车司机就可以小睡一下，或者放松心情，这可以降低工作压力，吸引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虽然在离开高速公路之后，驾驶工作还是得靠司机来完成。

司机的角色将发生转变？

最近的一份研究显示，如果司机没有必要一直握着方向盘，他们就可以做一些订单处理、库存管理、客户服务和销售方面的工作。

同样，拼车服务的司机也可能会承担一些新的责任。

Lyft政策研究主管彼得·吉安特（Peter Gigante）在11月份的一次会议上说：“在可预见的将来，我们肯定会需要司机。”他说，在未来，司机的角色可能会转变成为一些需要额外帮助的乘客提供服务，比如老人和小孩。 “人们对于失业问题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认为这个问题并不紧迫，我们有很多时间去理解和开发司机的角色。”

那么这些角色究竟是什么呢？以下是其中几个预测：

一个显而易见的新职业是远程车辆操作。至少在最开始，公司可能会建立类似于空中交通管制那样的指挥中心，来监视自动驾驶车辆车队车，并在车辆出现问题时进行远程驾驶。

加利福尼亚正在起草规则，要求无人驾驶汽车进行远程通信连接。硅谷创业公司Phantom Auto和一系列汽车制造商正在努力为远程指挥中心开发相应的技术。

NuTonomy公司在新加坡和波士顿运营自动驾驶出租车，公司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卡尔·英格兰曼（Karl Iagnemma）说：“人类远程操作员可以追踪在路上行驶的汽车，点击其中一辆，就可以看到这辆汽车视野内的景象。这将是一项技术性工作，需要操作员具备独特的技能，可能比较接近于无人机操作员。”

当然，公司还需要有人来制造和维护这些车辆。

新的运输经济是块大蛋糕

英特尔的一份报告预测，到2050年，新的“运输经济”将突破7万亿美元大关。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拼车服务和货运业。

人们在乘坐自动驾驶出租车的时候，可以购买一些商品或者服务，比如美甲、按摩、咖啡、快餐、远程会议，沉浸式数字娱乐等等，这些服务可以带来2000多亿美元的收入。

英特尔副总裁兼自动驾驶解决方案事业部总经理道格·戴维斯（Doug Davis）表示：“我们预计，汽车将成为我们身边最强大的移动设备，人类将成为乘客，而不是司机。”

无人驾驶汽车的好处还可以蔓延到经济的其他领域。

目前每个美国家庭每年在汽车上的平均花费大约是9000美元（约合人民币6万元），包括支付汽车贷款、保险、油费和维修等费用。智库Rethink X的创始人兼负责人托尼·赛巴（Tony Seba）说，如果不购买汽车，只购买智能交通服务，可能每年只需要4000美元。

这样每个家庭每年就可以多出5000美元的可支配收入，这将推动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消费热潮。 “这对每个市场都有利，而不仅仅是某些细分市场。”他说。

最重要的是，赛巴估计，如果人们把花费在开车上的时间用在工作上，美国的生产力可能会获得1万亿美元的跃升。

而且车祸发生量也将大大减少。大部分车祸都是人为失误造成的。全球每年约有140万人死于车祸（其中大约有4万人是美国人），还有数百万人受了重伤。

自动驾驶汽车还可以帮助残障人士实现经济潜力。卡耐基梅隆机器人研究所的副研究教授亚伦·斯坦菲尔德（Aaron Steinfeld）表示：“残障人士找不到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交通不方便，尤其是在农村和郊区。大约29％的残障人士认为，交通方式是限制他们工作的一个因素。而有了自动驾驶汽车，这个问题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解决。”

对于数以百万计的人来说，驾驶仍然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但他们的主要职责已经不同。他们将成为紧急医疗技师、保安人员、维修人员、建筑工人、销售人员或家庭护理人员。专家表示，如果这些人的汽车可以自动驾驶，他们又可以把精力集中在别的任务上，提高生产效率。

虽然一些专家认为，自动驾驶汽车成为主流可能会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但Rethink X的赛巴表示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塞巴说：“技术的采用总是呈S曲线。看看智能手机和彩电就知道了：一旦到达了临界点，采用量就会成倍增长，几个月或几年的时间就会成为主流，并不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自动驾驶汽车也会是这样。”

普遍基本收入是个对策？

但是，即使有新的职业出现，如今的卡车司机要转型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美国卡车司机绝大多数是男性（88%），受教育程度不高（只有7.6%拥有学士或以上学位），年龄大（中位数是46岁）。

咨询公司Liminal Futures的负责人沃尔特·迪曼托瓦（Walter Di Mantova）表示：“长途卡车司机不可能突然变成会计师。”

如果将有数以百万计的工人失去工作，我们有什么对策呢？

斯特恩（Stern）写过一本关于普遍基本收入的书《升高地板》（Raising the Floor），他认为，彻底的社会政策变革是必须的。

美国的大部分卡车司机驾驶的都是自有车辆，一个办法就是给他们提供资金，对卡车进行升级换代。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继续做这门生意，或者组建成更大的车队，或者增加卡车在路上行驶的时间。

斯特恩说，从长远来看，如果自动化颠覆了某个行业，普遍基本收入（所有公民都能得到政府的定期津贴）可能就会是一个潜在的主要解决方案。但是，这个想法本身就具有革命性。

“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进行重新分配。它将给人们提供更多的选择，保护我们的市场经济，并保持经济稳定，”他说。

目前卡车司机还是很紧缺的

就目前来说，卡车司机的工作机会还是很多的。美国很缺卡车司机，尤其是长途卡车司机。每年大约有5万个卡车驾驶岗位很难找到应聘者，原因很简单——在路上开好几天的车很辛苦。美国卡车运输协会预计，随着现在这批卡车司机进入退休年龄，这个行业在未来十年将会有90万个工作岗位需要招人。

本文最开始提到的那名司机古德路德，拥有美术硕士学位，他每年开卡车的收入在5万到6.5万美元之间，虽然在旧金山生活有点紧巴巴的，但却比他在大多数大学当客座教授赚得多得多。而且当卡车司机相对比较自由，不出门跑车的时候，他就在家画画。他每年卖画可以赚1万到3万美元。伯克利艺术博物馆最近还永久收藏了他的一幅画。

古德路德认为，如果卡车司机这个职业将会消失，他自己还有别的路可走，但其他司机就很难说了。

他说：“对于很多司机来说，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们受的教育不多，难以找到其他工作。对他们来说，开车还是能赚不少钱的。如果开不了卡车，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编译/Kat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