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送鸡蛋、临走赠新冠”——疫情感染舆论场下，我们聊聊其中的老人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AgeClub”（ID:AgeClub），作者：何辰，36氪经授权发布。

编者按：

最近吉林疫情受到各界关注，“听课送鸡蛋，临走赠新冠”成为舆论场中一个热门话题。

因为新冠病毒的“超级传播现象”，养生馆、保健讲座等问题又再进入大众视野：

“这种养生场所太多了，每个城市的宾馆都有，随处可见，以送鸡蛋和日用品来吸引老年人，然后坑他们。”

“中年人下工地，年轻人大城市996，孤寡老人留守农村，这种问题越来越普遍。”

“我妈贪小便宜，不让她去非去，偷偷去，说不带钱、保证不买，结果找别人借钱花好几百买豆浆机，用两次就坏了，对方给的名片打电话过去都停机。”

……

我们聚焦老年行业商业创新，也不断深度挖掘中老年人的真实需求。借此事件，聊聊背后的老年需求和痛点。

01

什么是“JQK”套路？

截至1月13日，由吉林省卫健委通报的新冠无症状感染者林某引发的感染者增至102人。

半月谈记者调查，发现了新冠病毒超级传播背后的养生馆、保健讲座得以成功聚集中老年的“JQK”套路——赠礼品、搞培训、提供免费体检，专盯老年人下手圈钱。

据吉林省通报，1月6日至11日期间，在公主岭市的某养生馆、通化市的某品质生活坊，林某开展了4次针对中老年人的营销活动。

因此，本次疫情感染人群年龄偏高，最大年龄87岁，平均年龄63岁，其中七八十岁的有数十位。

为什么老年人愿意聚集到“养生馆”这类场所？

• J（钩）：精准锁定目标。

比如，先与老年人聊家常，令他们放松警惕。“看似热情洋溢，实则套路满满”。有工作、单位较好的老人，是营销人员的重点攻关对象。

通过“街头送礼登记电话-建微信群-参加活动赠鸡蛋-1人带多人赠品可升级”等一系列流程，召集大量老人去听课。

一般，老人需要先连续签到几天，然后养生场所才会赠送毛毯、豆油等“大礼”。这段时间，营销人员已经差不多通过“唠家常”将老人分好类——

肯定能买的，做工作后能买的，可买可不买的，打死都不买的。

• Q（圈）：圈住，开始培（忽）训（悠）。

套路的前期，一切都看似十分正常。

比如，养生场所定期组织培训、授课，教老人养生、长寿、改善老年病等内容，还会请到“专业人士”加持站台，增加权威感，进一步获取信任。

“培训讲师和专家都是包装出来的。‘专家’会故意夸大常见的老年病症状，通过洗脑铺垫、让老人陷入危机意识，为后面卖‘保健品’或“养生产品”铺路。”

• K（坑）：仪器免费检查，诱导购买。

据内部人士透露，有一种仪器宣称能“测出血栓前状态”，只要抽取1毫升静脉血，放在仪器里转10分钟，拿出来倒在纸上，就能看到血栓长短——“关键在于，结果能人为控制。”

具体操作方式是：老人第一次检查时，将数值调高；等吃了产品后再检查时，将数值调低，表示吃药“见效”了。

由此，不怕老年人不掏钱买产品。

02

老人被骗的“背后”

老人被骗，除了贪便宜的心理、骗子“骗术高明”、本身防范意识下降，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有，我们认为对背后原因的剖析才更加关键。

1、孤独感，无处安放的“老年”

在最近的一场调研中，我们发现，老人面临着“无处可去”的尴尬：

• 稍微留心就能发现，肯德基麦当劳里坐着越来越多老人——甚至是好几人的小团体，只为坐在一起说说话。在这样的快餐厅，环境嘈杂，座位并不舒适，甚至还有些拥挤，但好过外面天寒地冻。

• 在工作日的白天，商场里的老人身影也越来越多。但许多商场并未安排足够、舒适、适老化的休息区，他们逛累了，想坐下来说会儿话，可能都找不到一个能歇脚的地儿。

而那些满满套路的养生馆内，却聚集了大量“同伴”。老哥老姐们能聚在一起说说话、家长里短，至少解决了他们长日漫漫、无处安放的老年日常生活，帮助消磨了时光。

中国的老龄化正在快速加剧，越来越多老年人、正在爆发的各种中老年需求，与相对贫瘠的供给侧，正在形成鲜明的“供不应求”。

老年行业正在快速发展。我们希望好的服务、产品能越来越多，骗局和套路越来越少。

2、需要陪伴，亲密关系缺失

在去年一场深度用户访谈中，一位曾阿姨的日常状态，与上述新闻中沉迷养生馆的部分老年人类似。

76岁的曾阿姨，日常最多的，就是满城市跑各种“健康讲座活动”。

• “我昨天又被他们弄（邀请）过去，买了千把块钱的药。”

• “他们说那个衣服的布料，是航天员杨利伟穿的那种，是高科技。我当时身上没钱，有的话肯定又买了，别人问我买来干嘛，我说身上疼，买来贴身穿。”

• “他们说是李时珍的第十二代传人，首先免费给我一盒试吃，我吃了觉得蛮好，比香港那个念慈菴还好。”

那时，访谈是在一家社区活动室进行的，曾阿姨在其中显得有些孤僻，基本不与其他人讲话沟通，只是一昧低头刷手机。

社区里的一位负责人告诉我们，曾阿姨的家人也劝、身边的街坊朋友也劝，她全然听不进一个字，沉迷买那种讲座里的药，现在已经检查出来肝硬化了。

曾阿姨坚持：“我从不和孩子们商量，他们不让我买，我就说，我又没找你们麻烦，又没找你们要钱！”

访谈过程中，曾阿姨一直心不在焉，沉迷用手机刷一款买保健品软件的积分游戏，用积分可以抵扣购买价格。

进一步了解过后，我们似乎了解了曾阿姨如此的部分原因。

她43岁就内退下岗了，育有一儿一女。先生在2012年离世，之后一直独自居住。采访她时，已是她独居的第八年了。儿女偶尔也会带老人出国旅游一趟，但大部分时间，都得自己打发，与儿女孙辈之间，平时就连电话也不怎么打。

“所以我一天到晚在家也没什么事，就爱跑到外面玩，反正我出门坐公交也不花钱。”

“这些活动、店里，全是我这样七八十岁的婆婆，我们时不时还能讲点日常笑话之类，说说笑笑一天又打发了。”

这些场景下的营销人员善打感情牌，有的老人甚至将他们当成自家孩子。有些甚至明知受骗了，也愿意继续来往、买产品，只因有个人能对他嘘寒问暖。

3、对健康的越发渴望

“我爸从去年11月迷上去养生馆做磁疗床。他一个70岁老人，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天冷路滑我不让他去，他反倒在家绝食抗议。”

“我爸免费做了两个月理疗床，领了4个碗、1个麦饭石铲锅、10个鸡蛋后，养生馆极力推荐养生床新年活动，2万2，大床赠小床，再赠北京免费旅游。我爸坚信理疗床就是好，还说，‘谁有病谁知道，谁难受谁知道！’”

这些，都是各种由于养生馆骗局引发的家庭矛盾。

正如有子女所言，“叫不醒装睡的人，子女真的管不了。父母有时是自我欺骗，宁愿相信骗子的话能成真。”

有专业人士直言，老年人轻信各种养生馆和保健品，说明其渴望健康，但因缺乏对此类产品的正确判断、子女又不能及时陪伴，一些营销手段抓准这些痛点，诱导老年人上钩。

其实，在保障老人基本生活的同时，更应注重他们的精神世界和需求。

03

商业趋势：只有骗局和套路吗？

1、真正解决老年人的孤独和寂寞，才是关键。

事实上，中老年不断爆发的需求正在被社会看见，也在被商业看见。

老年歌舞厅、老年玩具社等，也正在被越来越多主流媒体关注和报道。

而在业内，基于中老年的社交需求，已经有创业者整合效益不太好的酒店资源，改造创新“老年酒店”模式，跑出了近亿的年收益。

聚焦老年群体的商业，“坏”的我们当然要集体鄙视和唾弃。而好的商业、好的创新也正在发展壮大，我们应当保持信心，持续创新。

2、老年文娱创业创新赛道正在崛起喷发，老年人将有越来越好、越来越丰富的选择。

虽说公立老年大学依然是“供不应求”的现状，但随着商业老年文娱教育机构的崛起，在供给端，老年人的选择将会越来越多，真正优质的精品内容也会越来愈多。

市场潜力正在显现。

画画、唱歌、玩音乐、舞蹈模特比赛、旅游……有了一定经济基础之后，老年人在任何一个细分领域，都将能找到合意的产品、场景，还有志同道合的伙伴。

相关创业项目正越来越多，入局的创业者也越来越优秀，这两年来，不乏大厂背景的创业者。

3、大健康赛道入局者众多，老年人的健康将越来越有保障。

京东健康的上市，无疑是2020年末，大健康领域里的一剂强心针。

针对老年人的健康需求，相关创新越来越多。

比如，疫情期间各平台上线的专业直播科普；再比如，善诊正在不断攻克老年健康险方面的难题，有媒体称其为“万亿老年健康险市场的拓荒者”。

参考资料：

1. 半月谈，《这次超级传播背后，有老年人被养生场所JQK套路》

2. 新华社，《免费鸡蛋引发的疫情——四问吉林“超级传播”事件》

3. 腾讯新闻，《吉林疫情1传102：老人的“养生馆”，家庭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