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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今年5月10日,曾经的全球最大独角兽Uber在纽交所上市。然而,上市以来,Uber股价表现却非常糟糕。截至目前,其股价相较于发行价的跌幅超过了20%,市值与其上市前的估值也已近乎腰斩。发展到今天这一步,Uber到底哪里错了?这篇文章原标题是What Went Wrong at Uber,作者Sarah Kessler采访了《纽约时报》负责报道Uber公司新闻的记者麦克·伊萨克(Mike Isaac)。这篇文章是其采访删减稿的下篇,主要针对公司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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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Uber 媒体舆论 用户隐私 监视 跟踪定位 交通出行 补贴战 无人驾驶
图片来源:CNBC
OneZero:如果不是从你的书中了解到,我还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抵制Uber”的行动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麦克·伊萨克:实际上,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我还记得当天,正是特朗普总统颁布针对八国的新版旅行禁令那天。这项禁令也引起了普通民众的反对。对此,他们还前往机场游行示威。
我当天也去了旧金山国际机场现场,报道游行示威有关的新闻。随后,我回到家中就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收到许多Uber在职员工给我发的信息,并希望尽力将这场抵制活动的损害降到最低。
当时,我还比较纳闷,认为他们不至于如此恐慌。毕竟,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那场抵制活动的确造成了巨大的反响。对此,Uber甚至还专门采用了某种工具,才得以处理大批量的账号注销问题。在那之前,Uber也从未经历过大批用户同时注销并删除账号的情况。
所以,他们才如此恐慌。当时,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们的增长曲线甚至扭头直下,朝着相反的方向跌落。
你提到,当时有许多Uber在职员工想要联系你,并从舆论方面将抵制活动的损害降到最低。你作为《纽约时报》的记者,其实你也是这个故事中的一部分。Uber员工向你透露信息,你是否认为他们在影响甚至操控你呢?对此,你又如何看待呢?
对我来说,这些情况的确对我造成了影响,以至于我在整个2017年都非常艰难。在我从业这么多年期间,我也从来也没有遇到这种内斗的局面。
当时,Uber公司内部的人都在互相伤害,彼此都不诚实,对我透露的消息也存在不实之处,有的人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对方弄出局或者拉下台。
所以,在那个背景下,我也很难去信任任何人。
有时候,当Uber员工跟我透露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没有从其它任何途径了解这个消息源,我必须花时间去核实。可能对方存在各种动机,但我不会就此直接引用对方的文字,帮他发表出来。
当然,我也不会无视他们的消息。当他们向我透露消息时,我会尽量去了解更多的背景信息,甚至进一步深挖,了解谁想达成什么目的。但深挖就必然会耗费时间,所以有时候别人可能雷厉风行般地报道了这个故事后,尽管报道信息可能没有反映出事件全貌,但我还是丢掉了这些新闻。
在我看来,记者的职责,是又快又准地报道独家新闻,让自己置身于新闻背景事件中,真正去理解新闻基本要素,明白是谁在做什么,其背后动机又是什么。
多数情况下,我都能做到在新闻报道中提供相关背景信息,而不是直接引用别人向我透露的消息内容。
除了他们妄想通过你来帮忙报道任何内容,以及你意识到他们想操控你之外,你在书中也提到了Uber追踪个人定位甚至监视政客等行为。对此,你是否担心自己也被追踪监视呢?
我有两个新闻线人,他们给我的建议是,删掉手机上的Uber应用。在Uber应用中,你可以自主选择是否上传并分享个人定位信息。开启这个功能,你可以与好友实时共享地理位置,或者与他们分摊车资。这是这项功能的本来用意。
然而,据线人透露,千万不能开启这项功能。否则,如果有人黑入你的个人账户,就可以获取所有联系人信息,从而导致不良后果。
每次与线人碰面的时候,我都不会选择Uber或者Lyft。我通常都是步行,或者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
对此,我的确会担心自己也被追踪监视。毕竟这些消息是线人亲口告诉我的,他们在内部也比我更了解私下的各种监视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位线人也曾告诉我说,在之前一场针对Uber员工的报道过程中,我和另一位记者也被追踪过。然而,通过各种尝试以后,我还是没能获得背后的具体细节。对我而言,这就像是认定外星人一定存在一样,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认为自己疯了。
此外,我还专门买了一台碎纸机,并且会粉碎我经手过的所有材料。我不再留存任何纸质文档,并且还锁定了所有账户。这一系列举动,就好像升级了安保措施一样。
据称,Uber内部安保团队招募了许多合成承包商,专门来负责完成前述事项。于是,我之前还特意联系过Uber的首席安全官,确认这些消息是否属实。但该负责人的答复,始终如一都是“我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也许,他们可能没有控制权。在我看来,他应该说他们从没有授权过这种事情。但在Uber内部,的确有许多员工会私自违法有关规定,通过访问用户出行信息从而追踪其前任伴侣甚至碧昂斯等明星。我认为这已经成了其内部的一种常态事件了。
麦克·伊萨克(Mike Isaac)所著《热血沸腾》
不管怎样,无论Uber有何种经历,毋庸置疑的是,它的的确确地改变了交通出行行业。对此,你认为这个改变又会产生什么影响呢?我们还会看到其它狂撒补贴直到没钱用的创业公司吗?未来的交通出行成本会增加吗?
这也是这个故事最大的讽刺了。一个如此具有创新力的创业公司,它改变了全球数百个城市的居民出行方式,但是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在我看来,Uber可能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把好东西和坏东西都释放了出来。如今,我们只好尝试去解决这些结果对城市运转和文化形成的影响,对外出吃饭或者在家吃饭的影响,以及对公共交通是否还能正常运转的影响。
至于他们能不能成功,我不会就此表态。但我认为,他们仍然在尝试并证明将其打造成为这个平台的能力。对此,他们也坦诚道,这至少需要多年时间才能达成。
另一方面,就要提到风险投资者参与支持的补贴问题。
在烧掉所有的资金之前,最值钱的也只有那些干瘪瘪的股份。因此,我认为有两种方法可以来解决当前的补贴问题。要么提高用户乘车的费用,要么就降低司机的工资。否则,就只剩减少运营成本这个选项了。
但无论怎样,想要做出改变的话,就不可能一直地打补贴战。
对于“我们很快就会推出无人驾驶汽车服务了,然后我们就不用担心成本上涨问题了。”这个看法,你认为是真的吗?
毋庸置疑的是,Uber认为自己很快就可以推出无人驾驶汽车服务,从而就可以显著地降低人员成本,同时还可以实现利润的骤增,这种说法的确站得住脚。
但是,也可能会产生一系列问题。比如,这些无人驾驶汽车的停车问题以及日常维护问题等等。而且这些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
但我认为,Uber坚信这必然是其未来的发展趋势。如果有其它竞争对手先于他们解决这些问题的话,那他们可能就会输掉这场比赛。卡兰尼克就经常担心,害怕谷歌先于Uber实现这个目的。如果谷歌成功了,那Uber基本就没有成功希望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些企业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我觉得最现实的障碍问题,可能还在是人工智能的局限性。我们也已经开始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但要真正地解决这个问题,可能需要耗费的时间,要比我们所设想的要久得多。
你认为Uber的故事是存在一定警示意义的。你认为通过Uber的故事,可以从中学到什么?你能否看到硅谷又是否从中学到了什么?
对我而言,我可能会更关注结果,以及我们得到了什么。
卡兰尼克如今已经不再是百万富翁了,而是若干亿级的亿万富翁了。他成立了新的公司,经营范围仍然在相似的领域,而且他还聘用了和他一样被出局的Uber前员工。这些员工,在前美国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Eric Holder)领头的一项内部调查中,都因不恰当行为而被辞退。
卡兰尼克聘用这些被辞退员工的做法,似乎可以理解为,他似乎并没有从之前的经历中得到经验教训。然而,跟这些被辞职再被聘用的员工沟通后,我发现,卡兰尼克对员工的绩效考核要求比以前更严。所以,卡兰尼克到底从之前的经历中学到了多少,就很难知晓。
但我认为,他至少懂得了敢于冒险,低调做人做事、从而减少持续曝光率。
而对于风险投资者,可能他们会说Uber是其人生中最成功的投资吧。除了声誉受损,或者面子问题,也很难去评判谁在这场投资中输了。
同时,我也希望更年轻一代的创业者,可以通过了解Uber、Facebook以及谷歌等企业的发展及问题,总结出自身应该尽量避免的潜在错误。此外,还要在创业初期积极主动地对外告知并宣传企业文化,并且朝着其设定的发展方向而努力发展。
最后,我不希望看到的是,大家都对创新创业项目持反对或抵制态度。对于敢于创业的人,从小型初创型企业,再一步一步实现跨域式增长,我绝对是非常钦佩的。
但我希望创始人至少应该关注并思考的是,在公司成立初期对公司DNA的关注力度应该有多大。此外,他们应该随时校准其公司发展的终极目标,并且在必要情况下及时调整,从而让公司朝着积极健康的方向发展。
延伸阅读:Uber到底哪里错了(上):增长方式?经营管理?竞争方式?
译者:井岛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