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必伟×冯大刚巅峰对话：在未来，零售投资者会是港美股市场成交量的主力 | 2020中国投资人未来峰会

如果说，投资人工作的核心始终是从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当下可能是他们所能遇到最极致的大环境了。作为始终执创业者手的伙伴与伯乐，面对不确定性的当下，投资人们将如何拨开挑战与机遇并存的暗涌，飞跃天鹅湖？8月26日-27日，36氪“2020中国投资人未来峰会”在上海中心大厦举行，百家主流投资机构齐聚一堂，分享如何在行业短期波动中保持长线思维，追求长期的增长机会。

受到疫情及国际关系影响，2020年是资本市场的动荡年份，无论上半年的中概股回归浪潮还是上市后的表现，都是受到瞩目的话题。未上市或者是上市后的公司、VC/PE等投资机构或是大众投资者，都需要再次思考外部条件的快速变化，并做出决策。

如何看待今年中国公司在港美股上的表现？“投资民主化”趋势对上市公司的影响程度如何？投资机构怎么与被投企业共同成长？在本日举办的2020中国投资人未来峰会上，富途高级合伙人邬必伟与36氪CEO冯大刚探讨了相关话题。

富途高级合伙人邬必伟和36氪CEO冯大刚

以下为36氪CEO冯大刚与富途高级合伙人邬必伟的对话，经36氪编辑：

冯大刚：我们总是在说面对不断变化的环境，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应该看好什么，应该做什么样的转变？今天我们来跟邬总讨论一下。富途是美股和港股市场非常专业的一家机构，他们可以从另外一个维度来帮我们判断今天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第一个问题，您怎么看待今年以来，在美股和港股上市的新股的表现？

邬必伟：我认为今年以来，有一个明显的主题就是市场上流动性非常充裕。刚刚上台分享的几位嘉宾也有提到，年初的时候大家对今年的预期都不太好。但是我自己觉得，今年年初的时候，各国货币政策都以宽松为主，充裕的流动性必然导致现金的泛滥和优质项目的稀缺。

来源：富途

所以大家会看到，美股、港股市场的新股认购都非常火热。像这几天，在港股和美股同时有两只特别热的股票，一只是港股的农夫山泉，一只是美股的小鹏汽车。农夫山泉仅富途一家就有超过351亿港元的认购，小鹏汽车市场认购总额也超过百亿美金。我认为今年无论美股还是港股市场，新股都非常热，而且这个热度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来源：富途

冯大刚：对已经上市的中概股公司来说，他们遇到非常多的挑战，比如监管或者做空，怎么应对呢？

邬必伟：美股与港股市场都有一个非常典型的特点——都是以机构投资者为主的市场，除了非常头部的公司之外，其他股票往往成交量都会非常低。一个股票的上市非常像一次大型的婚礼，在新股招股的时候非常热，像办婚礼的时候就很热闹，但是一旦婚礼结束，马上又会回归到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

无论是在美国还是香港上市的公司都遇到这个问题。就算公司在新股认购的时候有多少倍超额，上市后都会出现比较大的分化。一部分头部的公司，或者热点的公司仍然受到投资者的关注；但另一部分公司上市以后，整个成交量就缩下来了。对于已经上市的公司，流动性和个人投资者的交易情况需要额外关注。

据富途观察，90后已经成为市场上个人投资者的主要力量。伴随着投资民主化的趋势，这些90后投资者不愿意投一些基金，他们希望自己去直接投资。我们会看到，那些能够将个人投资者线上IR做好的企业，往往成交量和股价表现相对较好，而另一些上市以后还是用传统方法和机构投资者沟通的公司，他们的成交量可能会出现萎缩的情况。

我觉得，对于今年赴美上市公司有两个大的关注点：一是整个合规监管的成本会大幅度提高，对于合规监管的注意力要大幅度提高。二是为了使整个公司二级市场交易量能够活跃，应该要去加大对于个人投资者的促活。

冯大刚：富途上市时间并不长，有一段时间股票交易不是很活跃，但最近几个月内大概从8、9块涨到40块左右。我非常好奇而羡慕，这个是不是跟刚刚所讲的要重视零售投资者有关？

邬必伟：是的。因为富途上市的时候招股价是12美元，在相当长时间里我们股价大概在10～12美元，股价最低还到过8美元多。我自己是非常重度的交易者，我觉得作为公司很难干预股价，从逻辑上来讲，股价与公司业绩有关，但是公司可以促进交易活跃度。

富途在上市以后，相当长时间成交额大概维持在每天100万美金到200万美金左右。我们在好奇和思考，会不会有很多使用富途牛牛的客户或者用户，他们对富途这家公司本身其实并不那么了解。

于是我们在今年5月14日发布一季报的时候，就改变了我们传统的沟通方式，由传统的主要由CFO向机构投资者去沟通，改为我们让CEO和CFO与机构投资者沟通的时候，加上直播，把全过程向个人投资者开放。

第二，公司管理层和机构资者沟通完之后，我们还设计了第二个环节，就是富途的管理团队会直接跟个人投资者做沟通，这其实很少有美股上市公司去做，让个人投资者了解他们希望了解的问题，回答他们希望回答的问题。

相对应地，在5月14日之后，富途的成交额由一两百万美金上升到一千万美金、两千万美金、三千万美金，现在已经稳定在三千万美金以上。从我切身的感受来讲，个人投资者未来会是美股港股市场上成交量的主要提供者。

冯大刚：交易量增强的主力是零售投资者，他们的动作决定了这个市场的热度，这也是投资的民主化趋势。在今天，类似36氪的专栏作者或者雪球社区中的达人发表的观点，可以影响散户的行为，散户社区在未来也会扮演资本市场非常重要的角色。

在座很多都是投资人，我帮投资人问一个问题：过去十年以来，美港股退出是VC、PE最主要的退出模式，您觉得这种模式是不是发生了某些变化，如果发生变化，我们如何应对？

邬必伟：富途也是一家从创业公司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公司，我们的股东一路上给了很多的帮助和支持。在VC、PE的投资组合里中，有的项目成功有的项目失败，业务发展到一定的成熟度，VC、PE通过上市退出是必然的。

除非是类似腾讯、阿里这类企业的战略投资，将被投企业纳入整个生态圈产生协同作用，财务回报不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所以上市退出不那么重要。非产业资本的投资机构，我认为退出是必然的。实际上这里就有个问题：

VC、PE怎么退出？这里又回到上一个问题，机构的退出需要有成交量的配合，如果没有成交量，机构即使看到市值表现良好，也没有办法离场和兑现。如果VC、PE希望能够在企业合理的价格位置退出，大概率还是希望公司能够促活成交量的，这样才能保证机构有一定空间去离场。我自己觉得未来，VC、PE或许会更多地与上市公司沟通，公司应该怎么样去让你的个人投资者或者让你的交易量活跃起来。

冯大刚：我们重点讲一下港股，港股好像有很明确的趋势替代美股，成为上市最好的选择，您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邬必伟：首先有一点我是确定的，未来只要符合条件的在美股上市的中概股大概率都会回到港股，港股会成为一个最主流的市场，与科创板、创业板形成联动。以后也许会看到一种情况，一个公司在纳斯达克，在港交所，在科创板三个市场同时上市，我认为这种情况不会很远。

再说回港股市场，从上市公司来讲，它本身需要有一个防守。例如，阿里巴巴回港上市时，有一个条款是1股阿里巴巴美股能够无条件换成8股阿里巴巴港股。假设出现一种极端的情况，阿里巴巴美股不能交易了，只需要把阿里巴巴美股按照比例直接兑换成港股。这对任何一家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来说，都具有非常大的防守性。

第二，回港上市能为企业提供新一次的融资机会。目前为止回港二次上市的三家公司，阿里、京东、网易，都是在当时历史最高价上进行二次融资。

对于企业来讲，能在一个相当高的估值时成功融资，对企业发展是非常有利的。在我来看，从企业的角度，没有理由不回港二次上市。只是在回港上市的路上，企业需要满足一些条件，这些条件大家可以去网上查一下。

来源：富途

冯大刚：如果说一开始富途是直接帮助企业，今天富途也要帮助和联系更多投资圈的朋友。对VC、PE而言，他们怎么帮助被投企业尽快上市，您有什么建议？

邬必伟：我们富途自己上市之前做过三轮融资，都是腾讯领投，红杉、经纬跟投，在创业第七年赴美股上市。我自己觉得，当企业条件成熟后应该尽快上市，因为只有上市了，企业的整个治理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如果上市了，这些企业才是真正有知名度的。这是第一个建议。

第二，我自己觉得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企业上市非常好的时间窗口，因为市场上的流动性非常充裕。大家能够看到，最近上市的公司有理想汽车、贝壳，还有现在的小鹏汽车、农夫山泉，以及即将上市的蚂蚁集团。对于企业来讲，接下来其实是一个非常利于融资的时间窗口。

冯大刚：我们的话题就到这里。邬总是我的好朋友，不管是做企业或者投资，都可以跟邬总或者富途聊聊。他们非常务实，能够给各位提供不一样的视角，而且是非常有用的、能够实际起到效果的观点，推荐大家跟他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