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零售业未来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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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面对新冠肺炎的大肆传播，今年上半年，尤其是4月份的零售额创新低，全美零售业面临着极其严峻的挑战。为减轻零售额降幅过快所带来的压力，5月，一些地区决定解封，市场开始出现了相应的回暖态势，虽然速度较为缓慢。阅读本文，了解更多关于疫情期间美国零售业的相关情况。本文译自标题为“When Shoppers Venture Out, What Will Be Left?”的文章，作者为Ben Casselman 和 Sapna Maheshwari。

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西蒙地产集团的巴顿溪广场(Barton Creek Square)重新开业时，该购物中心的大多数门店仍处于关闭状态。Carter Johnston / The New York Times

今年4月，新冠疫情对零售商造成了又一次沉重的打击。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随着经济重新开放，零售业在未来将会是什么样，以及这次疫情是否对其造成了永久性的损害，并且这个损害到底有多大。

美国商务部（Commerce Department）公布，今年4月美国零售额下降16.4%，为有史以来最大单月降幅。在此之前，3月份零售额也曾创下了8.3%的跌幅纪录。即使不考虑通胀因素，4月份的零售业总销售额（门店和网购，以及在酒吧和餐馆的消费也包含在内）也是2012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有些个体经营业务的降幅比较令人震惊。餐馆和酒吧在这两个月内失去了近一半的生意；家具和家居用品店的销售额下降了三分之二；且服装业这段时间的降幅也高达89%。零售行业的线上销售额虽然增加了，但这并不能抵消其他地方所遭受的损失。

资料来源：人口普查局 / 纽约时报

4月份可能是近期的一个低谷。由于3月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恐慌抢购潮的影响，并且3月上半个月的商店普遍都在开门营业，所以销售额还可以。现在，大多数州已经开始解除商业和流动限制，随着人们走出家门，5月份的市场消费有所上涨。

但与近乎垂直向下的经济滑坡相比，任何的回暖反弹都是循序渐进的。像纽约和加州这样的大州基本上仍会处于封锁状态，其他地方的企业也都面临着严重限制，即使在企业复工后，也无法保证还会有以前那么多客户了。

道明证券（TD Securities）首席美国宏观策略师吉姆·奥沙利文（Jim O 'Sullivan）表示，“可以说，就崩溃而言，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了，除非再来一波疫情。但它究竟恢复得有多快呢？说实话我们没人真正知道。”

调查显示，许多美国人还挺害怕这个新冠病毒，并对拥挤的地方始终保持着警惕。流行病学家和公共卫生官员表示，这些担忧是有据可依的：政府顶级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之前就说过，过早地恢复正常生活可能会“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疫情大爆发”。

即使人们愿意去商店购物，但他们可能也没有多少钱可花，因为数百万人都在近几个月失业了。

瑞银（UBS）零售业分析师杰伊·索尔（Jay Sole）表示：“消费者肯定对未来感到担忧。”“无论是让人们不敢去拥挤的公共场所的新冠病毒，还是担忧未来自己的工作或经济发展状况，人们出门消费的意愿都有所下降了。”

有迹象表明，经济低迷让本已举步维艰的零售业留下了持久的伤痕。J. Crew和Neiman Marcus已经申请破产保护，预计J.C. Penney等其他大型零售商也将紧随其后。

小企业遭受的打击更大。美国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周四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近90%的小型零售商称受到了疫情的影响，没几个人觉得他们的生意会很快好起来。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认为需要6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而6.6%的受访者表示，他们预计不会出现全面复苏。

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服装零售商Berlin's，尤其依赖实体店。Cameron Pollack / The New York Times

从销售额的大幅下降（尤其是在服装等领域）来看，尽管互联网颠覆了原有的购物模式，但许多零售商仍然十分依赖实体店铺。J. Crew在破产申请中表示，由于临时关闭门店，公司预计将损失近9亿美元的销售额，要知道这家零售商最近的年销售额才大约是25亿美元。

根据最近的一份报告，因为疫情加速了零售业的网络转向，Sole预计截止2025年将关闭10万家门店，其中服装、消费电子产品、家居和杂货方面的削减幅度最大。

咨询和重组公司AlixPartners董事总经理乔尔·贝恩斯（Joel Bines）表示，疫情迫使零售商要迅速适应完全数字化的环境，并加快一些之前可能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投资项目。他说，除了网站运营外，他们还要发展包括网络订购后，在路边和门店提货服务、预约购物服务、与Instacart或Postmates的合作事宜、以及其他业务。

贝恩斯说：“一旦在交易中加入任何数字的东西，加速其发展便是最直接的结果。”

资料来源：人口普查局 / 纽约时报

尽管经济形势比较严峻，但随着零售商配备了戴口罩的员工、玻璃防护装置和消毒站后竞相对外开放，经济开始有了反弹的迹象。梅西百货、盖普（Gap Inc.）以及西蒙地产（Simon Property Group）等零售商都相继宣布了未来几周恢复营业的计划。

据Placer.ai（该公司利用手机数据分析人流量）所提供的数据显示，人们的外出活动的确增加了，只是目前还没接近疫情爆发前的水平。

“现在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我们确实也看到情况正在逐渐走上正轨，”Placer.ai的营销副总裁伊桑·切诺夫斯基（Ethan Chernofsky）说，“隧道尽头仍有一线光明。”

公司逐渐都重新开门营业了。主打青少年服装的American Eagle Outfitters在3月中旬聘了一名医疗主管，希望他就员工回来上班的事宜给匹兹堡的总部提供点儿建议。今年5月的时候，American Eagle Outfitters就已经重新开了200多家门店，该公司的CCO安德鲁·麦克莱恩（Andrew McLean）说，公司认为，对于那些有点儿害怕去实体店购物的消费者来说，线上购买和在门店或商场外提货其实是一个好的过渡。

他接着说：“我们发现，出于安全考虑，对那些现在可能想出门逛街的人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零售业的崩溃和经济危机互为因果，零售业的崩溃可能带来经济危机，但同时，经济危机也是零售业崩溃的一个主要原因。销售的暴跌意味着城市和州的税收减少、房东该收的租金迟迟不见、制造商和卡车运输公司，以及成千上万的企业都没有什么生意了。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意味着失业：零售业是美国仅次于医疗保健行业的第二大私营部门雇主，但在今年4月份，裁员达到了210万人。

顾客等待巴顿溪广场开门。Carter Johnston / The New York Times

安吉拉·莎巴尼（Angela Sherbanee）陷入了第一波裁员潮。她在康涅狄格州Mohegan Sun赌场的一家糖果店工作；3月中旬，随着赌场关闭，商店也跟着关门了，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失业近好几个月了。

她说:“现在太可怕了，不知道赌场要怎么才能恢复营业。”

严格来说，55岁的莎巴尼现在还处于休假状态，但她也怀疑是不是还能快点儿重返工作岗位。她的大女儿在读大学的同时，在另一家赌场里的李维斯做做兼职，而却在不久后被告知不用去上班了。这样以来，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就变成了她的小女儿——披萨店工作的一名高中毕业班的学生。

“谁会想到一个在披萨店工作的18岁的小姑娘会是家庭的顶梁柱呢？”莎巴尼说。

要是没有国会批准的数万亿美元紧急资金，美国的消费支出降幅可能会更夸张。由哈佛大学和布朗大学的经济学家分析的信用卡和借记卡交易数据显示，4月中旬，当1200美元的刺激支票开始进入银行账户时，人们的支出便出现了显著增长。

摩根士丹利的资深美国经济分析师罗伯特·罗斯纳（Robert Rosener）表示，"这就是刺激计划的本意，为家庭带来些许提振作用吧。"

失业救济的扩大相对减轻了对那些失业群体，至少是那些已经能够申请救济的人的打击。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人员估计，失业保险弥补了4月份一半的工资损失。

劳拉·坎贝尔（Laura Campbell）是华盛顿州伦顿市一个打折书店的经理。对她来说，比起财务问题，被炒鱿鱼其实更是一个情绪上的打击。因为现在每周要多付给失业员工600美元，坎贝尔赚得比在书店工作时的每小时16.05美元还多。

“我已经把两张信用卡都还清了，”他们说。

不过，这一经历加剧了坎贝尔长期以来对零售业未来的担忧。甚至在疫情之前，员工们也经常发出疑问：在亚马逊称霸的时代，公司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尽管坎贝尔不指望实体零售店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但员工们也没打算坐以待毙，他们都于5月底在当地的一家科技公司开始了新工作。

译者：Hai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