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比特币就是时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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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自从比特币等虚拟货币诞生之时起，注定是毁誉参半的过程。正如谚语：人性一半是神性，一半是兽性。这句话完美体现了比特币的特性，其去中心化的设计机制想神一般激起人们的无限遐想与希望；而在实施的过程中却掺杂了人类太多关于财富和欲望的贪婪，将凯恩斯的“动物精神”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本文中，作者引经据典，深入分析了比特币的本质，他认为，计时设备不止一次地改变了文明。正如美国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在1934年指出的那样： “现代工业时代的关键机器是时钟，而不是蒸汽机”。今天，又是一种计时设备在改变着我们的文明：时钟，而不是计算机，才是现代信息时代真正的关键机器，而这个时钟就是比特币。原标题Bitcoin Is Time，作者derg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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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光钟对着天空

宣称这个时代既没有错，也没有对。

——罗伯特·弗罗斯特，《与夜相识》（Acquainted with the Night ）（1928年）。

时间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谜。它只是一个概念，我们不知道它是否存在...

——克利福德·D·西马克，《莎士比亚的星球》（Shake­speare’s Planet ）（1976）。

俗话说，时间就是金钱。由此可见，金钱也是时间：金钱代表着人类储存的集体经济能量。然而，时间和金钱之间的联系比起初看起来要复杂得多。如果货币不需要时间来创造，那么它作为货币的作用就不会很好，或者说不会长久。更为深刻的是，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在信息领域追踪事物总是意味着追踪时间。

只要货币数字化，我们就必须对时间的定义达成一致，整个问题就在于此。你可能会认为，告诉你时间就像看一眼附近的任何一个时钟一样简单，当涉及到日常任务时，你是对的。但是当涉及到同步一个全球性的、对抗性的、分布式网络的状态时，了解时间就成了一个几乎难以解决的问题。如果时钟不能被信任，你如何告诉别人时间？如果你的系统横跨银河系，你如何创建单一的时间的概念？在一个无时空的领域里，如何测量时间？时间到底是什么？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仔细研究时间本身的概念，以及比特币如何构成自己的时间：区块时间，更常见的是区块高度。我们将探讨为什么时间问题与保存记录密切相关，为什么在去中心化系统中没有绝对的时间，以及比特币如何利用因果性和不可预测性来建立自己的现在感（sense of now）。

计时设备不止一次地改变了文明。正如美国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在1934年指出的那样： “现代工业时代的关键机器是时钟，而不是蒸汽机”。今天，又是一种计时设备在改变着我们的文明：一种时钟，而不是计算机，才是现代信息时代真正的关键机器，而这个时钟就是比特币。

保持对事物的追踪

让孩子学会数东西，从而获得数的概念。为了数数，这些东西被认为是一样的，它们可以是单个物体，也可以是一组物体。 ——大卫·尤金·史密斯《初等数学教学》（the Teaching of Elemen­tary Mathe­matics ）（1900年）。

泛泛地讲，有两种方式可以记录事情：实物代币（token）和账本（ ledger）。你可以直接使用现实世界的器物，比如给别人一个贝壳、一枚硬币或者其他有形的东西，也可以复制世界的状态，把发生的事情写在一张纸上。 想象一下，你是一个牧羊人，想确保你的整个羊群都能回家。你可以给每只羊戴上一个项圈，当一只羊回家后，你只需将项圈取下，挂在你的棚子里。如果你每一个项圈都有一个架子，只要所有的架子都挂满了，你就知道每只羊都安全回来了。当然，你也可以数一数，列个清单。然而，你必须确保每次开始数羊时都要建立一个新的清单，而且你还必须确保不重复数一只羊两次（或漏数）。 钱本质上是一种工具，用来记录谁欠谁的钱。广义上讲，到目前为止，我们用作货币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分为两类：实物人工制品和信息清单。或者用更通俗的话说：代币和账本。

认识到这些类别的内在差异是很重要的，所以让我明确指出。第一种方法：物理标记，直接反映事物的状态。第二种：账本，间接反映事物的状态。两者各有优缺点。比如，代币是实体的，分布式的；账本是信息化的，集中式的。代币本质上是去信任的（trust­less ）的，而账本则不然。

在数字领域，无论营销大师们多么强烈地试图说服你，我们只能使用账本。这是一个信息领域，而不是物理领域。即使你把某种信息称为 “代币”，它仍然是一种可塑性的信息，写在硬盘或其他可以容纳信息的介质上，有效地使它成为一种对信息的记录。

所有数字信息的账本性质是造成双花问题（一笔钱被重复花了两次）的根本原因。信息从来不直接代表世界的状态。此外，信息的移动意味着复制。信息存在于一个地方，要想 “移动”它，就必须把它复制到另一个地方，并在它的原点抹去。这个问题在物理界不存在。在物理界，我们其实可以把东西从A移到B，信息界没有这个属性。如果你想把信息从列表A “移动”到列表B，你必须把它从A复制到B，没有其他办法。

另一种思考方式是从唯一性的角度出发。物理代币是原子的独特组合，其组装不易复制。纯粹的信息不具备这种特性。如果你能读懂信息，你也可以完美地复制它。从实践来看，物理代币是唯一的，而数字代币不是。我甚至认为，“数字代币”是一个错误的名称。一个代币可能代表秘密信息，但它永远不会代表唯一的、单一的、不可复制的信息。

这种属性上的差异表明，确实没有办法 “交出”信息。不可能像传递实体代币那样传递数字代币，因为你永远无法确定原拥有者是否在他那端销毁了信息。数字代币和所有信息一样，只能像思想一样，被传播。

...如果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交换苹果，我们每个人最后只有一个苹果。但如果你和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交换想法，我们每个人最后都有两个想法。

——Charles F. Brannan (1949)

实物代币：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实物不记名资产，或者说 “现金”，可以摆脱这种困境。在现实世界中，如果你把一枚硬币交给我，你的硬币就没了。硬币不能神奇的复制，给我硬币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实物交出来。物理定律不允许你重复使用它。

虽然“双花”在非数字领域确实存在，我想到了著名的 “双花”事件，布鲁克林大桥和其他地标建筑的骗子乔治·帕克（向有钱人兜售大桥、地标建筑的所有权，结果还真有人中招），但这需要精心的欺骗和轻信的买家。这在数字领域则不太可能发生。

在数字领域，由于我们总是在与信息打交道，双花是一个固有的问题。每一个曾经复制过文件或者使用过复制粘贴的人都知道，信息是你可以完美复制的东西，它不受承载它的介质的约束。例如，如果你有一张数码照片，你可以把它复制一百万次，在U盘上存储一些副本，然后把它发送给成千上万的不同人。完美的拷贝是可能的，因为信息可以进行无瑕的纠错，从而消除了降格。而且最重要的是，复制几乎没有任何成本，也无法判断原件是什么。

再次强调：当涉及到信息时，复制就是全部。根本没有办法将数字信息从A移到B，信息总是从A复制到B，如果复制过程成功，A的原始副本就会被删除。这就是为什么双花问题如此棘手的原因。如果没有一个中央权威机构，就没有办法将任何东西以不信任的方式从A转移到B。你总是要相信，原来的东西会被删除。一个自然的副作用是，当涉及数字信息时，不可能知道有多少副本存在，以及这些副本可能在哪里。

正因为如此，将数字 “代币”作为货币使用是不可能的，也永远不会成功。因为代币的可靠性来自于其独特的物理结构而难以复制，在数字领域，这种优势就消失了。在数字领域，代币不能被信任。由于信息的本质属性，数字货币唯一可行的格式不是代币，而是账本，这就涉及到时间问题。

代币是永恒的，而账本则不然

因为看得见的事是暂时的，看不见的事却是永恒的。 

——塔速士的保罗，哥林多前书4:18b。

说到实物代币，交易的时间并不重要。你要么口袋里有硬币，要么没有；你要么可以花掉，要么不能花掉。简单的占有行为是消费的唯一前提。自然法则会照顾到其余的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实物代币是去信任的，也是无时间性的。

当涉及到账本时，实际占有就会被忽略。不管是谁，只要掌控了账本，就需要确保一切井然有序。你不能花你没有的钱，也不能花你以前已经花过的钱，这些本来物理法则赋予的东西，就得靠人为的规则来执行。正是这些规则制约着账本的有序运行和维护，而不是物理规律。

从物理规律到人为规则，是问题的关键。人为规则可以被扭曲和破坏，物理法则就不行了。例如，你不能凭空 “编造”一个实物金币，你必须从地里挖出来。但是，你绝对可以在纸上编出一枚金币。要做到这一点，你只需在账本上增加一个条目，给自己几枚金币。或者，在央行的情况下，只要在电脑上敲几下键盘，就能增加几万亿。(花哨的金融界人士称这为“再抵押”、“部分准备金银行制度”或“量化宽松”--但别被骗了，都是一样的：凭空造钱。)

为了使账本和操纵账本的人保持诚实，需要定期进行独立审计。对账本中的每一个条目进行说明，这不是一种奢侈。审计员需要能够检查账目，向后追溯，以保持账本的诚实和运作。如果没有可靠的时间戳，验证账本的内部一致性是不可能的。建立一个明确的顺序的机制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绝对的时间感，就没有办法有一个确定的交易顺序。而没有确定的交易顺序，就无法遵循账本的规则。否则，你怎么能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你怎么能确定事情是有秩序的？

代币和账本之间的区别突出了记录时间的必要性。在物理领域，硬币是永恒的人工制品，可以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进行交换。在数字领域，“制作硬币”需要时间戳。

集中化代币戳

时间：一个伟大的雕刻师，或者说橡皮擦。

——Yahia Lababidi(诗人，1973年生)

解决双花问题（确保一次数字转账只发生一次）的常见方法是有一个中央交易清单。一旦你有了一个中央交易清单，你就有一个可以作为唯一真相来源的单一账本。解决双花问题就像查看清单并确保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是正确的一样简单。这就是PayPal、Venmo、支付宝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银行，包括中央银行，解决双花问题的方式：通过中央机构。

当然，问题是收款人无法核实其中一个所有者没有重复消费代币。一個常见的解决方案是引入一個可信的中央机构，或者说造币厂，来检查每一笔交易是否有双重消费。[...]这个解决方案的问题是，整个货币系统的命运取决于经营铸币厂的公司，每笔交易都必须通过他们，就像银行一样。

——中本聪(2009)

值得指出的是，中本聪并没有做到让信息不可复制。比特币的每一部分：它的源代码，账本，你的私钥都可以被复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复制和篡改。然而，中本聪设法建立了一个系统，使得破坏规则的拷贝完全没有用处。比特币网络进行了一场复杂的舞蹈，来决定哪些副本是有用的，哪些是没用的，正是这场舞蹈将稀缺性带入了数字领域。而就像每一种舞蹈一样，需要一个时间性的测量棒来决定节奏。

即使是集中式的账本，也只有在有一个一致的方法来记录时间的情况下，才能解决双花问题。你总是需要知道谁给了谁多少钱，最重要的是：在什么时候。在信息领域，没有时间戳（time-stamping.）就没有代币戳（coin-stamping）。

必须强调的是，在分布式系统中，不可能将事件与时间点关联起来，这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在中本聪发明解决方案之前，去中心化账本永远无法实现。

译者：蒂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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