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启示录：房企如何反腐？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攸客地产，（ID：youkedichan），作者：攸客，36氪经授权转载

华为二五一事件，舆论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职工与资方的关系，前者天然地处于弱势位置，民众施予同情是相当自然的。加之当时传达出来的信息是，李姓员工被羁押二百五十一天与离职补偿似乎是单一的因果关系，而华为的声明又是如此冷冰冰。

人们据以批评华为的，是基于离职员工一方的讲述，是单一信源。但后来坊间流出来的信息表明，这个事件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也许最后就根本没有真相，又或者只能像华为高级副总裁陈黎芳12月5日在清华大学讲座时所说：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来看李※※到底犯的是什么事情。

攸克君无意也没能能力评判该事件的是与非。倒是这个事件给我们提出的思考，包括房企在内的大公司如何反腐？这里所说的反腐，是广义上的，泛指所有违法行为。

攸克君有个挺有意思的发现：2018年华为全球销售收入为7212亿元，与有关机构公布的房企第一名碧桂园7287亿元（权益销售额5019亿）的操盘销售额非常相近。华为有一支强大的审计监察和法务队伍，而且它的新进和离职员工都很大，陈黎芳说“华为每年入职和离职的员工数量都过万”，房企巨头们没有华为这么高的国际化，员工进出数量也没那么多，但反腐的任务也并不轻松。

先说一个听来的案例。

X校招进公司后先做了hr，后来转到市场部门，协助部门总监负责投放。那时还比较时兴户外广告，用他的话说，大开眼界。一块户外，比如说，600万，有300万是各种截流分成。这种活当然轮不上他来经办，X是一次陪领导饭局后上夜店，几个人喝高了才听到的。因为嘴巴严，办事得力，升了职，让他负责几个门户网站的投放，后来又增加了几个媒体。跟所有新手一样，暗示有回扣，他开始根本不敢要。但人家给的让你放心，一张卡在恰当的时间地点无声无息地给到了，想退都没地儿退。后来，做到了脸不变色心不跳。再后来，如果没有收到，反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也曾想过是不是有点儿多，但某次也是喝高了听到乙方大骂某某不是东西，才知道有的同行居然索要三四十个点，突然就心安了。后来总监跳槽走了，X没有跟随，而是主动申请转岗到了战投部门，没想到误入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拿地领域。无论是围标还是劝退友商，都涉及到额度不小的场外交易。但有一回他吃了个哑巴亏，与某有司经办者口头说好的300W分成被对方私吞。——值得说明的是，完成原始积累的主人公X早已移民，故事真伪亦不可考。

如今的房企无论是投放还是采购，都要规范得多。反腐首先是防腐。

第一，授权额较低，且额度内的层层审核。南方某些老板戒备心特别重，授权额低到不可思议。某潮汕企业，副总裁级据说只有几千块的签字权。

第二，发展密探文化。关键部门、重要岗位，遍布密探。哪怕是挖来了能干的职业经理人，也要安插亲信充当监军。

第三，额度外公开招标、专人尽调，这是通行做法。但乙方们在甲方友好主管的授意下早就想出了围标的应对办法。

第四，靠技术来建立透明的防火墙。任何一笔投放和采购，每一块钱的流向都能在线上看得清清楚楚。

但再完善的制度，最终还是需要人来执行。而线下的交易，再精明的老板也无法监控到位。

于是就有了事后追责惩戒。主流房企内部一般都建立了自己的审计监察和法务机构，发现问题怎么处理？房企各不同。

1、华为式的严厉。很多人都知道，华为对涉及贪腐和违法行为，喜欢诉诸司法。这样的事例不少。随手一搜就有这么一例：

二五一事件就是源于审计发现了问题，然后报案。据说目前还有好几个华为前员工处于在押接受司法调查的状态。

与华为处置方式相类似的房企，是万达。前些年，万达经举报或审计发现贪腐行为便径直送交司法的案例，常有披露。有的案件标的只有几十万。王健林对此现象是零容忍。给了你高薪，你还吃里扒外，绝不轻饶。另外一家房企，某总监贪腐额是50万，去年被以敲诈勒索罪判了10年。

不必说，华为式的处理方式，有极大的震慑力。显然，任正非和王健林想以这种方式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公司十几二十万人，不立威不行。

2、融创式的温和。孙宏斌看起来杀伐决断，纵横捭阖，但有些时候却称得上是仁慈。这里指的就是融创无锡公司某高管倒卖内部房源事件。外界传其涉案过亿，据了解，过亿是夸大的，几千万是有的。融创内部对此是有争论的，也有人建议送交司法。但经上海区域作保，老孙仅作了内部处理。

攸克君认为，此事处理，老孙太过温和。现在的融创虽然没有华为那么多人，但并购万达城资产和最近的环球文旅会展以后，需要为数甚多的运营人员，也是规模相当庞大的集团了。价值观，忠诚，信任，这些固然重要，但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内部制度与企业文化，不能替代司法惩戒。

3、恒大式的监察。恒大集团的管理及监察中心，就如同体制内的纪委，也是让恒大人胆寒的机构。接到监察专员的电话，肯定就整夜睡不着。据说中心每天都会收到举报和投诉，监察专员很辛苦。恒大也有一些经查实后送交司法的案例，但较华为要温和得多。华为基本是发现贪腐线索就报案，恒大还是内部处理为主，能主动交代、退还的就不报案了。

不过，怎么区分是不是恶意投诉、内部竞争对手间的恶意报复，可不轻松。毕竟现在有些不好的风气，一个恶意举报带来的调查取证，也会让正常工作的员工掉三层皮。

4、某房企式的放任。之所以写“某房企”，是担心写出它的名字来，老板面子上不好过。放任，并不是说企业就故意让主管们贪腐，而是管理粗放。比如，该房企老板经常是，几个亿的合同，也不让审计或财务部门做个尽调，大笔一挥就给签了。有的工程采购，部门总打个电话，就同意了。为了堵某个漏洞，拎袋现金就上门去了。所有的规章制度全都流于形式。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每个环节留出的孔隙足以游出一条鲨鱼。

贪婪是贪婪者的通行证。对老老实实干活拿工资的职工，这是极不公平的。这不是对人性的考验，而是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