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不能倒”的扎克伯格，是 Facebook 最大的危机

编者按：从来没有人质疑过Mark Zuckerberg是否还能够胜任管理Facebook的重担，但如果这家公司承诺自己要做出改变，但管理层却是清一色的老面孔，我们该怎么相信它的承诺呢？本文作者Farhad Manjoo，原文标题How Mark Zuckerberg Became Too Big to Fail。

几周前，在Facebook泄露了用户数据后，我向科技行业内外的人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是否还应该由Mark Zuckerberg来运营Facebook？

淡定，淡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Zuckerberg仍然是这份工作的合适人选——如果不是唯一的人选的话。这些人包括在Facebook工作的人，曾经在Facebook工作过的人，金融分析师，风险投资家，科技怀疑论者，Facebook的一贯批评者和最狂热的支持者。

因为大家似乎都觉得，即使Zuckerberg——作为Facebook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董事长和最强大的股东——承担了公司近期灾难的大部分责任，他自己也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不止一位Zuckerberg的支持者告诉我说，这个问题简直毫无意义——Zuckerberg根本不可或缺，所以我问这个问题纯粹是无良媒体想“搞个大新闻”。但即便是批评人士对Zuckerberg卸任的想法也没有那么感兴趣。反对垄断的开放市场研究所（Open Markets Institute）执行董事Barry Lynn认为，Facebook的问题出在商业模式以及法律和监管真空——而不是运营者身上。

 “说实话，就算我们把Mark Zuckerberg赶下台，用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取代他，Facebook也不会有任何重大改变”，Lynn说。

人们已经觉得Facebook离不开Zuckerberg了，这突显出我们最大的科技公司已经变得多么不负责任。凭借自己的干劲和才华，Zuckerberg创造了科技上的奇迹。但就像一家误入歧途的石油公司或糖品公司一样，Facebook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混乱——但Zuckerberg本人却从混乱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然而，由于Facebook的所有权结构——Zuckerberg的股份投票权是普通股的10倍——他在公司里无所不能，基本上不向任何人负责。

在过去20年里，这家科技公司创建了一个新系统，在这个系统中，高管们几乎不会为自己的错误遭受个人或财务上的惩罚。大型科技公司已经把创始人变成了固定员工——当公司运转良好时，他们得到了所有的荣誉；当公司经营不善时，他们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英雄。

还有一种说法是，Zuckerberg已经“大而不能倒”了。

在美国，高管们逃避惩罚并不罕见（从金融危机后的华尔街可见一斑）。不过，当企业出现问题时，往往至少会有人要求解雇它们的CEO。在数据遭泄露后，Equifax和Target的CEO被罢免。Wells Fargo的CEO在涉及虚假账户的丑闻后被免职。

即使在公司创始人被优待的硅谷，企业也不会毫无下限地包庇。上世纪80年代，苹果解雇了Steve Jobs。去年，优步驱逐了Travis Kalanick。Kalanick之于优步，就像Zuckerberg之于Facebook。

Facebook的问题虽然还不至于像优步一样无法无天，但其后果要严重得多。除了这次泄密事件，还有各式各样的虚假新闻和恐怖主义的泛滥。

尽管Zuckerberg一再道歉，发誓要做出改变，但起码在过去的一周，记者们表示，该公司最近仍然为付钱的问题广告大开绿灯。

所以，考虑到这些失败，我们可能会奇怪：为什么Facebook没有受到任何关注？

如果Facebook现在承认自己的问题是由过于理想化的文化造成的，那我们可以认为这种文化必须改变，但是，倘若大多数运营Facebook的人还是原班人马，我们怎么能肯定他们会有动力做出改变呢？

当我向Facebook询问此事时，该公司认为自己的确在改变——Facebook刚刚聘请英国前副首相Nick Clegg担任全球事务主管，此举可以让它们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

Facebook还让我与一位高管通电话，这位高管表示，改变Facebook需要付出高昂的成本。例如，该公司正在雇用更多的人来审查发布内容，以及可能不得不放慢一些最雄心勃勃的项目，以应对其对世界的影响。这位高管认为，Zuckerberg能够很好地掌控Facebook，员工们又对他尊敬，使他比其他任何管理者都能更好地应对这些变化。

今年夏天，Facebook表示公司营收增长放缓，运营成本增加，其股仅价在一天之内就暴跌近20%。本周，Facebook重申了其增长放缓的警告。Zuckerberg的支持者认为，他表现出了深刻理解和有效解决Facebook存在的问题的能力。该公司在2012年上市后，股价连续数月萎靡不振，因为它不打算把赚钱主表从消费者转向移动设备。

Facebook前董事会成员、《Washington Post》前出版人Don Graham表示：“Mark会告诉你，他在理解手机的重要性方面已经太晚了——但当这一点变得明显时，他立刻明白了它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以惊人的速度改变了这家公司的方向——不是通过一次行动，而是通过二十次行动。你可以看一看Facebook每季度营收中有多少百分比来自移动端，我简直不敢相信它变化得有多快。”

Facebook现在的问题是Zuckerberg有没有看到了当前真正问题之所在。他曾表示2018年最大的挑战是让Facebook做出改变。但有迹象表明，Facebook的文化依然如故。

“我认为他在过去两年中明显失败了，而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负责任，”前Facebook员工Sandy Parakilas说，“在股东和董事会成员影响力更大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不会有更快的变化。”

Facebook的一个可能解决方案是赋予董事会对公司更大的权力。投资公司Trillium Asset Management最近提出了一项由数家国有基金支持的股东决议，要求Zuckerberg辞去Facebook董事长一职，不过他仍将保持对公司的表决控制权。

Trillium高级副总裁Jonas Kron表示:“我认为，通过放弃董事会主席的职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结构性变化，这样他就没法肆意妄为了。”

Facebook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公司尚未就该决议表态。在过去，类似的措施会被Zuckerberg和他的盟友否决。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了：想要等Facebook改变，你只能等Zuckerberg采取措施，别人不行。不管你喜欢与否，现实就是如此。

编译组出品，编辑：郝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