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税牌照不是百货业的“免死金牌”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灵兽”（ID:lingshouke），作者：十里，36氪经授权发布。

“免税牌照”这个催化剂，瞬间让资本市场“炸”了。

前有王府井股价2个月上涨4.6倍，后有百联股份连续一周涨停，“免税概念”股在牛市之下接连上涨，一发不可收拾。

据金融数据和分析工具服务商万得(Wind)数据显示，5月以来，免税店指数涨幅高达70%。

进入7月，又有10家百货企业竞相追逐免税牌照，免税概念在A股扶摇直上，一时间，免税品经营资质仿佛成了百货业的“救命招牌”。

这让监管部门不得不出手降温，海南省财政厅等三部门联合公告称，未得到国家相关部门和海南省批准，任何企业不得擅自发布在海南设立离岛免税购物店，否则将被依法追责。

只是，这丝毫没能阻止百货企业的想要得到牌照的欲望。 

但问题是，免税牌照真能成为百货业的“免死金牌”吗？业绩差却涨停的中国中免的泡沫是不是更大了？免税店概念是否被“神化”了？

1 疯狂的资本市场

免税概念炒作多日后，如今颇有些降温的势头。 

自7月14日以来，免税店概念指数便开始下行，跌幅达到14%，凯撒旅游、供销大集、王府井、百联股份，短短三天内股价就跌超了20%。

而上周五（7月24日）中国中免直接跌停，市值蒸发近450亿元，殃及其他概念股，南宁百货、中百集团周一均跌8%以上。另外，根据北上资金活跃个股流向统计显示，近7日净卖出量排名中，中国中免净卖出量高达18亿元，机构资金撤场迅猛。 

这个“信号”被不少业内人士解读为，虽然免税概念长期有基本面支撑，但短期存在泡沫，市场正在趋于冷静。 

尽管如此，免税牌照依旧像张“免死金牌”一般，吸引着百货企业前仆后继。 

资料显示，目前全国拥有免税牌照的仅有6家公司，分别为中免（含日上、海免）、深免、珠免、中出服、港中旅（中侨），以及王府井。

时间倒回到6月9日，王府井宣布获得免税品经营资质的消息后，带领免税概念板块迎来大幅上涨，股价从5月初的13.2元一路疯涨，最高触及79.19元，最高涨幅近6倍。

王府井的“疯狂”，羡煞百货业同行。

进入7月，也有10家上市公司向相关政府部门提出免税品经营资质申请，纷纷加入免税店军团的行列。其中，包括步步高、南宁百货以及百联股份等地方区域型百货企业。 

和王府井的势头相似，7月初加入免税概念大军的百联股份在7月2日-7月10日拉出7个涨停版。此外，岭南控股从7月13日起，连续拉出5个涨停。 

整个零售企业都在大规模申请免税牌照，而免税概念俨然成了A股的“当红炸子鸡”。

只是，获得牌照后的王府井，除了宣布投资设立免税品经营公司，注册资本5亿，以用来开展免税品经营等业务之外，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进展。 

但据北京日报援引业内高管人士表示，王府井集团在此之前就拥有与退税业务有关的免税资质，旗下北京商场拥有退税业务，所以免税店落地形式可以预估还是聚焦在北京市场。

搭乘“免税概念”的东风，百货业像是在寒冬中抓住一根稻草，在很多企业看来，得到免税牌照就意味着拥有非常好的市场壁垒，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2 为何免税牌照突然“兴起”？

物以稀为贵，随着牌照的放开，免税市场的竞争格局变得更加多元。 

一直以来中免旗下的日上免税、海免在该领域一家独大，中免和日上免税行合计的占有率达到82%。

当然，中免之所以能垄断整个免税市场，核心原因是其几乎垄断了所有机场。而机场场景占到整个免税市场的73%。

只是从今年3月13日发布的新政后，让整个市场迎来转折点。据国家发改委、商务部等23个部门联合发布文件通知提出，“进一步完善免税业政策。完善市内免税店政策，建设一批中国特色市内免税店。” 

6月29日，又追加一项新政，直接将免税行业推向新的高潮。 

根据新政，离岛旅客每年每人免税购物额度由3万元提升至10万元；化妆品每次离岛限购件数从12件提高到30件；免税商品种类由原来的38种扩大到45种，新增手机、平板电脑、酒类等七大品类。

自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一声令下后，免税店行业就彻底起飞了。

其实，在免税行业的赛道上，中国市场是远远落后于日、韩、欧等国家的。但今年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日本和韩国的免税行业陷入“崩溃”。国内免税行业扶持政策却落了地。

数据显示，韩国免税市场已经超过1400亿人民币，而中国则刚刚超过540亿。有数据预测，在2010年-2020年期间，亚太地区免税销售额占全球总量的比例将从37%提升至53%。 

随着当前政策放开及免税行业增长态势，“寒冬中”的百货业都想搭乘“免税”的快车。

中信建投研报指出，预计2025年国内免税空间突破1500亿元，长期或突破2000亿元。 

2018年，中国旅客境外消费额达到了2773亿美元，稳居世界第一。在引导消费回流的政策支持下，即使境外消费仅回流10%，中国免税市场仍有2000亿元的增量空间可以发展。

相继的政策出台后，中国国旅正式将公司证券简称变更为“中国中免”，以此突出免税业务，连续两日涨停，市值创新高。

如今的现状是，一边是，国内免税行业扶持政策落地，隐隐露出蓄势待发的迹象；另一边，是国际市场的“冷清”，两相对比之下，颇有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3 百货业为何需要免税牌照

顾名思义，百货免税商场免征的是关税、消费税、进口环节增值税。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灵兽》，虽说免税概念股备受资金追捧，部分正在申请免税品经营资质的上市公司中报业绩预告不理想，似有借免税概念“蹭热点”的嫌疑。

尤其是部分免税概念股，今年因受疫情因素影响，业绩出现了明显的下滑态势。

从目前正在申请免税牌照的百货企业来看，上半年因受到疫情的影响营收都并不理想。

岭南控股业绩预告显示，公司预计2020年上半年亏损1.2亿~1.5亿元，同比下降166.51%~183.14%；

鄂武商A预计上半年亏损4000万~4500万元，同比下降106.67%~107.5%；

大商股份称，报告期内净利润较上年同期将发生较大幅度的下降；

中百集团预计上半年盈利同比上年下降264.95%~319.94%。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实际上，早在新冠疫情爆发前，百货业已身处困境。 

从2012年开始，中国百货业客流量开始出现负增长。第二年，正式迎来关店潮，成为整个零售行业闭店的重灾区，而2016年，全国七成以上的百货店都出现营收下滑，利润大幅下跌的现状。

很难直接说导致百货业“坠落”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电商持续凶猛，阿里、京东渗透到生活的各个领域，在百货店售卖的产品早已能直接在网上购买，况且价格还要更低。 

也许是，近年来经济疲软，尽管对消费升级还是降级争论不休，但消费总体放缓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社会消费零售总额每年都实现接近双位数的增长，也与实体百货业的关系不大，而是靠连锁超市、专卖店、便利店、电商等撑起。

再者，互联网巨头开启的新零售之战，让百货业在实体零售行业遭受重压。

据《2019年上半年零售业上市公司营收榜》显示，前三名长期被电商巨头，京东、阿里和苏宁占据，百联股份、重庆百货、王府井百货在2019年正式跌出前10的榜单。

也因此，突降的“免税牌照”成为百货企业想要抓住的稻草。

反观免税市场的巨头中国中免，其业务主要包括烟酒、香化等免税商品的批发零售。虽然听上去和超市百货并无不同，经营范围还要受到限制，但从利率看，2019年，中国中免商品销售业务毛利率49.55%，净利率在10%上下。

处于寒冬中的百货业甚是“眼馋”。这个数据，就连零售巨头永辉超市也不能比拟。

数据显示，永辉超市在2019 年综合毛利率为 21.56%，并提出2025 年销售净利率力争达到 4%-6%。

4 免税牌照不是免死金牌 

3月13日发布的实施意见，是将这轮免税市场推向高潮的“元凶”。

目前来看，市场还是给予肯定的，毕竟与机场免税店相比，市内免税店可以省去高昂的租金，在经营规模、品类、购物时间、体验等方面都有更大的优势。

作为百货行业，经营商品与免税店有所重合，因此百货公司有申报的权力，但能否批准还是个未知数。

但免税牌照依旧不能成为百货业的“免死金牌”。

首先，同一品牌在不同免税店的价格就不同，这取决于渠道议价能力。众所周知，日上免税店的化妆品、香水等日用品相对便宜，在全球都有优势。

即便百货业获得了免税店经营资质，运作免税店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与其招商能力、产品供应链、议价能力等息息相关。

一张免税牌照让王府井土鸡变凤凰，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但长远来看，免税业务确实能给王府井带来新的利润增长点，甚至能够带领企业脱胎换骨，但长路漫漫。

中国中免由于长期建立的规模优势，对供应商有更高的议价权，免税业务毛利率做到50%，而王府井缺乏免税经营经验，业务的搭建需要时间，且对上游的议价能力不如中国中免。

同时，今年受到疫情的影响，旅游行业萎靡，免税业务受到重创，中国中免半年度利润下降7成，况且三季度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王府井在免税业务上并没有实质性的展开，因此，免税牌照在今年的业绩上对王府井很难有帮助了。

而从经营免税店类型来看，中免集团的主要布局在机场、边境等，珠海免税则主要集中在口岸免税店。根据公开消息查询，此前涉及市内免税店公司为中桥免税，此次王府井的入局，重点布局将在市内免税店业务上。 

不同的经营类型，让百货业进军免税店没有“领头羊”，市内免税业务在尚无施行的先例，能为上市公司贡献多少业绩尚难定论，让其市场充满不确定性。

需要警惕的是，2019年，中国中免免税商品销售达到458.18亿元，占公司收入比例的48.85%；有税商品收入仅为11.49亿元，占比1.23%。

根据公司发布的2020年上半年业绩快报，中国中免今年上半年实现营收193.1亿元，较上年同期下滑22.0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为9.31亿元，同比下滑71.73%。

而放眼国际，日本最大连锁免税店乐购仕(LAOX)也没能撑住，宣布关闭日本全国24家门店中的一半。

免税业龙头韩国也亦然。

6月1日起，新罗免税店计划暂停营业一个月，新世界免税店也宣布关闭在首尔江南地区和釜山的免税店，乐天免税店则暂停济州岛免税店的经营。 

巨头如此，何况新人？比起在资本市场的疯狂，中国的免税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