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另类短视频创作赛道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文娱价值官”（ID:wenyujiazhiguan），作者：陈桐，36氪经授权发布。

波普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说，这是个人人都能成为15分钟明星的年代。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网红作为一种新兴职业印证了这一说法。庞大的粉丝群、强大的话题性、超强的商业变现能力，让网红这一职业成了草根跃升明星的跳板。但是，随着风格的趋同，新入局的创作者们突围空间却日趋狭塞。

2017年开始，“男扮女装”一度成为短视频创作者另辟蹊径的新切口，但很快这个赛道也变得拥挤，想维持头部位置必须坚持创新和输出，否则，今天的千万级粉丝网红，也会是夜空中的一颗流星。

“看完这个再看我妈，没有胡子好奇怪……”

张姗最近很少看“戏精牡丹”的视频了，因为疫情原因，她更多碎片时间分散给了小红书、抖音、快手这些短视频平台，而她也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瑶台姐妹”，每天刷的都是“毛毛姐”、“郭老师、”“钟美美”、“韩美娟”这些男扮女装的博主了。

说起对男扮女装博主的关注，张珊说，她是在2018年年初“入坑”的。“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我在‘养蛙’，然后朋友转给我一段微博视频，里面是一个大胡子男的用搞笑方式表现‘养蛙’者的心情、状态，简直惟妙惟肖，我就去微博找到这个博主看了他之前的视频，主要是模仿我妈妈这个年龄层的女性，虽然有胡子，但并不违和，后来就一直关注牡丹了。”

百度百科对戏精牡丹的描述是：“2018年走红最快的短视频博主。”

有多快呢？翻看戏精牡丹的微博，目前可以看到的第一个原创内容是“我牡丹一定会大火的，有什么意见可以给我留言，我会帮你禀报玉帝的。”这条看似有点调侃的文字，配上装扮成仙女的P图，似乎预示了他未来事业上的成功。

2017年8月7日，戏精牡丹微博里发布了第一支视频，主题为“来看看哪些角色让你想大耳刮子抽他。”这段混剪+旁白的视频，还带有早期试探的意味，之后，牡丹又发布了两支原创视频后，就已经有两位数点赞和评论了。从默默无闻到微博私信爆满，只用了7天时间。

此后，牡丹陆续推出了：《当妈妈独自带你去旅游》、《放假期间不同时期的张嬢嬢》等多部爆款，全网点击量累计数亿，开博半年时间粉丝就涨到200万。

戏精牡丹原名赵泓，在成为野生网红之前，他是四川音乐学院影视戏剧表演系的学生，之所以叫戏精牡丹，他本人的解释是：戏精算是精准表达他夸张的表演方式，而牡丹则是他原创内容的核心人物。

牡丹一人分饰多个角色：包括赵凯莉和弟弟赵囤囤、赵凯莉的妈妈—张牡丹（张嬢嬢），赵凯莉的同事菲欧娜、张牡丹的老公、张牡丹的闺蜜、闺蜜的儿子等。在复杂的人物图谱中，最闪亮的还是张牡丹，这个23岁大胡子男孩反串的阿姨，不仅不违和，反而让网友感到真实，强烈的带入感，把妈妈们身上的彪悍、温暖、唠叨、坚韧表现得淋漓尽致。后来，在参加《奇葩大会》的时候，牡丹解释因为自己在各种姨妈堆里面长大，对这些女性的观察积累最多，虽然有很多人对中年女性不理解甚至蔑视，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妈妈们正名。

在短视频走红之初，牡丹用男扮女装的方式演绎不同年龄、身份的女性，这种输出不仅没有引起女性的不适感，反而大规模圈粉。有网友甚至表示：回家发现我妈妈没胡子，感觉怪怪的。可见，张牡丹这个人物多么深入人心。

2018年，戏精牡丹登上《奇葩说》后变得更红，此后还接受了“快乐大本营”等综艺邀请，从网红跃升成“娱乐明星”，此后，牡丹一直保持稳定的内容输出，并将热点社会现象融入在自己的创作中，比如“校园霸凌”“职场恶性竞争”等，这种“社会责任感”也为他的内容加分。

当被问及作为女性为什么会对男扮女装的博主如此钟情？张珊的回答可能也体现出一部分网友的心态：这些男博主对女性世界的观察更微观、具象，很多女性特质我们自己未必愿意正视、承认，被他们这么演出来内心会心一笑，对一些女性缺点，我自己平时也会克制和约束自己一下。另外，这些男博主的扮相很接近普通女性，不是那种网红整容脸，代入感很强。

男扮女装赛道“女满为患”

在戏精牡丹爆红的2017年，男扮女装为一些相貌平平但创作能力过人的男博主另辟蹊径，找到了短视频创作的新途径。和戏精牡丹同期蹿红的@大连老湿王博文，可以说是和牡丹最接近的创作者，同样是男扮女装，同样是2017年开始创作短视频，同样是一人演绎多重女性角色，也同样紧扣热点。

一对贴着屏幕的大鼻孔和一张28颗牙全露出的大嘴成为王博文的招牌，随着《南北方饮食差异》、《寝室有一个湖南同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等爆款短视频的出圈效应，他迅速成为脱口秀和方言短视频领域的头部红人。

2017年底王博文凭借《原来北方家庭都是这样过年的》的成功，疯狂涨粉100万，公众号多篇阅读量突破10w+。在王博文的视频里能看到和牡丹相似的创作元素：女性视角、方言表达、家庭背景、接入社会话题。但王博文的受众很大一部分来自东北，因为他对北方澡堂、东北人囤白茶、东北人过年习俗等地域文化的描写更真实，因此这部分粉丝对王博文的内容也更有共鸣，粘性也更强。目前，王博文的微博粉丝为300万+，抖音粉丝600万+，加上其它渠道粉丝全网粉丝实现了破千万。

走红后，王博文的作品曾被共青团中央、中国新闻网、新华社等多个官方媒体大V及权威机构转发，并获得了辽宁卫视、大连电视台的相继报道，从一个网红成为社会公众人物同时，他也印证了男扮女装这种风格获得官方认可。

很快，更多的男扮女装大V出现在微博、抖音、快手、小红书这些短视频渠道上。他们的成功因素与前两位大V一样：方言+女性视角+多人物演绎+社会热点。

网红毛毛姐因为在自己的一个短视频作品里提到一句“好嗨哦”而被各路明星大V争相模仿，而他本人也因为这个短视频作品而迅速蹿红网络。

@多余和毛毛姐 这个名字看上去好像是两个人合作的账号。然而他的视频中的一男一女两人，其实都是同一位男子扮演的。毛毛姐的一头橘红色短发非常亮眼，辨识度很高，他的贵州贵阳普通话，自带喜感，再配上浮夸的演技，毛毛姐急速走红，成为了粉丝数不输很多明星的大V。毛毛姐目前的粉丝数高达3386万，

2018年，毛毛姐的抖音粉丝数已突破2000万，他在2018年10月末发布的视频《城里人和我们蹦迪的不同》中，一人饰演三个角色：讲解者多余、城里人毛毛姐和农村人毛毛姐。通过更换假发装扮来转换角色，各人物特点鲜明，视频的背景音乐《好嗨哦》也因此走红，之后毛毛姐便迅速走红成为该短视频平台又一位现象级红人。

在毛毛姐的置顶视频里还有他和黄晓明的合拍，此外，毛毛姐也参与了多档综艺节目的录制，目前也算是半条腿迈进军娱乐圈了，和许多头部“网红”一样正在实现“明星”的蜕变过程。

@阿纯和毛毛姐、戏精牡丹这类风格不同，阿纯找到的突破点是“营造反差感”。他的视频基本上都是先出现一个皮肤很差的男生，在镜头中挤眉弄眼，然后美颜滤镜一开，瞬间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这种强烈的反差感，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点赞，让不少男生纷纷大呼“被骗了。但也有网友表示，阿纯的视频缺乏技术含量，看多了内容重复，很容易掉粉。阿纯自己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开始增加“纯男装”出镜的视频、和“纯女装”出镜的视频，同时他尝试过lo装和汉服等表演方式。

有1355万粉丝的@韩美娟你可以不知道是谁，但是“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和“记得双击么么哒~”这两句BGM，让他彻底破圈了。他的金句成就了网络流行语，还被网友剪成了魔性循环的歌曲，成为抖音热门的BGM配音。抖音官方还专门为他开发了一款特效，叫“超级女王”，用上这个特效就会秒变韩美娟的样子。

韩美娟原名韩佩泉，别看他妆容夸张，自称“蝴蝶姑娘”，其实他是出生于2000年的一个清秀的男孩，现在还在大学念书，但是视频这个“兴趣”目前已经成为他的一项重要工作和收入来源，这份“兼职”将直接影响他毕业后的事业。

平台竞争和迭代的危机

随着微博、抖音上男扮女装大V的出现，快手、小红书、微视等平台上，男扮女装网红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崛起。由于疫情原因，小红书的流量获得了巨大的提升，而以小红书为基地的网红，因此得到了抖音、微博之外更多网友的关注。@毛光光@童瓜@董代表都是小红书里最受欢迎的男扮女装网红。

@董代表是东北地域文化的表达切入点，他最受欢迎的人物是空姐，董代表把这个目前鲜有人演绎的职业，进行了精准的创作，其中关于“头等舱与经济舱区别”的话题深受网友认同。

@毛光光是是四川方言网红，他最受欢迎的角色是柜姐，他精准的观察到这个我们在日常中经常互动的人物，将柜姐的特点放大后进行演绎，迅速获得小红书网友的追捧。

@童瓜 属于男女装切换自如的网红，不是单纯的男扮女装，男装扮相很MEN，女性扮相也有自己的妩媚。

虽然所有的男扮女装网红都是全网渠道分发，但不同的渠道对不同的网红，也有区别和侧重，比如戏精牡丹是微博大力扶持的，毛毛姐属于抖音头部，各渠道在内容推送和流量扶持上的政策，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观看量，最终影响到他们的收入。

如果2017年是男扮女装赛道开启的元年，不到四年时间，迭代现象就也出现了。

钟美美的爆红让前辈们产生了一丝紧迫感。

2020年5月，鹤岗初中生钟宇升（@钟美美）因模仿老师的视频在网络走红，一下子成了网红。这个男孩模仿女列车售票员、广场舞大妈、女教师等身边成年女性的视频，内容贴近生活且细腻，让不少网友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粉丝。河北省特级教师、唐山开滦一中张丽钧校长直言：“那职业性的冷漠强硬、居高临下、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唯我独大、不容置喙……所有这些，都能使我不由自主地忆起过往的某个片段——我做班主任时，不也这副德行吗？感谢美美，他夸大了我的丑陋，他给了我一个照镜子的机缘。”虽然有网友的认可，但钟美美模仿教师的视频还是被下架了，据说还被“约谈”，不过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他继续创作。

在某平台上，钟美美名为“乌拉旮旯钟美美”的账号，粉丝三天时间从10万飙升到100万，他继而成为全网现象级人物。走红后，有MCN机构想和他签约，开价100万，但钟妈妈认为孩子在这个阶段应该以学习为重心，不能被金钱带偏。而钟美美自己也对媒体表示，互联网时代的人红的快，被遗忘的也快，自己最多能红一个月左右。

男扮女装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并不罕见，而互联网时代的创作者们，能用这种表现形式为网友带来全新的娱乐体验，也是一种传承基础上的创新。只是目前男扮女装搞笑视频的创作模式过于单一，无非是方言+女性视角+热点话题+一人饰演多角，可以看到，新入局的创作者已经失去流量机会，而牡丹和王博文这些前辈网红也遭遇内容缺乏新意的质疑，在越来越拥挤的赛道里如何保持头部位置，将成为这个类型网红们的焦点问题。

结语

戏精牡丹曾经感慨，创作最大的成本就是大脑，内容输入的核心是创作文本+表演，在表演方式趋同的当下，在文本上突围或许是男扮女装博主最应该下功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