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大改革：2万CNBG员工“投奔”余承东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iFeng科技”（ID：ifeng_tech），作者 刘正伟，36氪经授权发布。

正处于多事之秋的华为公司，如今在内部开启了一场涵盖组织架构、人员流动的大改革。

3月29日，华为消费者业务在（以下简称CBG）举行“军团作战”誓师大会，宣布3年1000亿美金，5年1500亿美金的营收目标。这家公司今年的改革重点也由此揭开：CBG更加独立自主，运营商业务（以下简称CNBG）则加速变革转型。

任正非称，华为公司已经通过CNBG的改革方案，做一些组织架构精简，关闭给了几年时间证明不行的产品线和业务。

一、高速增长成为历史

CNBG是华为公司三大业务部门之一，主要做全球各大运营商的通信基站、网络部署等业务。这块业务在2017年之前曾保持超过2位数的增长速度，但从2017年开始，遭遇天花板。来自华为公司的年报数据显示，其2017年为同比增长2.5%、2016年为23.6%，2015年为21.4%，2014年为16.4。

华为运营商业务2018年同比下滑1.3%

在过去的2018年，华为CBG业务销售收入3489亿元，同比增长45.1%，排名第一；企业业务EBG，销售收入744亿元，同比增长23.8%。其中，CNBG业务销售收入2940亿元，不仅被CBG反超，还同比下滑1.3%。

另一方面，今年是5G规模商用部署的元年，大幕刚刚开启，是华为未来业务增长的重要依仗之一。但在这个与时间赛跑的关键节点，华为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进入多事之秋，美国政府多次以网络安全为由，拒绝华为的5G设备进美国市场，甚至煽动其盟国将华为排除在外。

华为公司2018年员工总数超过18.8万，其中企业BG一万多人，消费者BG两万多人，华为云BU一万多人，运营商BG则是有着约10万多人。华为公司轮值董事长郭平在今年3月底的业绩沟通会上表示，如今华为内部出现了大公司病，出现了推诿拖延的情况。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堡垒也最容易从外部加强。”郭平当时称，面向未来华为将会努力排除外部的干扰，优化内部的管理，选择华为的客户将赢得5G时代的商业竞争力，选择华为的国家也将会赢得下一波数字经济发展的优势。

在CBG的誓师大会之后，紧接着4月12日，CNBG也举行了誓师大会。不同的是，这场大会显得低调、压抑了许多。在大会上，任正非做了题为《极端困难的外部条件，会把我们逼向世界第一》的讲话。他表示，“CNBG未来十年会在极端艰难困苦的条件下，打一场混战。”

浑身弹痕累累的伊尔2轰炸机

当时那场誓师大会的背景图是一架二战中被打得像筛子一样、浑身弹痕累累的伊尔2轰炸机，仍然在天上坚持飞行。伊尔2原本是作为单座的战斗轰炸机，但因为发动机功率不足，令本机飞行性能不足来跟德国Bf 109格斗战。

后来加装了机枪手的后座位和重机枪自卫，并强化了装甲并集中攻击地面目标，才成为当时最成功的攻击机。德国对本机有黑色的死神之誉，斯大林也曾经把本机比喻为如红军的面包和空气般不可或缺。

伊尔2形象地比喻了华为CNBG现在的处境，它由最初的轰炸机转型攻击机，也暗示了华为运营商BG要加速变革转型。华为CNBG业务经历了三十年的建设，管理最成熟，高级干部与专家也最多，在任正非看来，是最具备改革条件的。

任正非提出的改革思路是：逐步建立“精英+精兵+职员”团队组合方式，形成“弹头+战区支援+战略资源”的队形，并大胆地将成熟业务的决策权下沉到代表处作战组织。这其中的核心是精简，精简不赚钱的产品线和业务，精简厚重的部门人员。

二、2万员工转战CBG

“CNBG的困境在于长期待在舒适区，不思进取，不思改革，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把运营商忽悠瘸了，成了废人。天天在讲的CNBG变革，实际上都是换汤不换药，起不到效果，最终的结果都是减员，减产品、减团队，这跟贸易战关系不太大，所以誓师会就是喊喊口号，给上面看的。”

在此次誓师大会结束后，华为将任正非的讲话发布到了公司论坛心声社区中，有ID名为“伪善的资本家”的华为内部人士回帖了对此次讲话的思考。

在CBG的誓师大会上，任正非称CBG要帮助有些业务部门疏导富余人员，团结一切优秀力量。这里的“有些业务部门”，主要指的就是CNBG。这个BG的富余员工，部分将内部疏导至CBG。据凤凰网科技了解，具体员工转移比例华为内部并没有正式通知，但有CBG内部员工透露，将有2万CNBG员工疏导至CBG。

也有华为内部人士以及多名离职员工告诉凤凰网科技，华为CBNG的这些高级干部与专家非常善于学习和适应新的业务环境，“随便把他们扔到一块全新的业务，都能很快的适应”。“CNBG人数比你们多，高级专家、高级干部比你们多，可能奖金比你们少，但是干劲还得比你们大。”任正非在内部讲话中表示。

作为如今华为公司内部的“当红炸子鸡”，CBG机会多奖金高，对CNBG的员工来说，也是一大吸引。在CBG和CNBG两大部门改革之后，华为明年还将启动云业务的改革。华为云BU总裁郑叶来此前曾表示，内部想要转岗到云的员工也不少，从2017年到现在涨了三倍。

据凤凰网科技了解，华为公司有一个内部人才交易市场，CBG会在这个市场中把需要的岗位放出来，供其他部门的人去查找应聘。对方部门觉得合适，会通知应聘者去面试，并且原部门领导事先不会知道。一旦面试通过了，公司就会强制把该员工调岗过去。

内部轮岗也一直是华为公司自上而下的传统。任正非在内部也有提到，这样做一是避免其他部门过度裁员，二是避免华为CBG去外面过度招新人。

作为华为公司人数最多的一个BG，如果参考2016年开启的华为电信软件业务的改革，这次CNBG两万员工转入CBG部门，其实比例并不大。当时华为一万多名电信软件的员工，有2/3的人员转移到不同的新领域，只剩下1/3人员坚守原来的“塔山”。

华为消费者BG誓师大会

余承东所负责的华为CBG业务，一直以来都坚持精细化运营。如今的CBG不同以往，正处于业务高速发展期，是用人之际。华为CBG业务去年营收约525亿美金，按照其誓师大会提出的目标，三年要做到1000亿美金，意味着要翻一番。其现有2万多人员，加上CNBG转过来的2万，是足以支撑的。

“CBG的改革就像‘延安’，创造了一种新机会，CNBG‘西安’的人自愿奔向‘延安’，我们从来不阻挠，因为只有流动才能证明‘延安’比‘西安’好。”任正非说。据了解，针对CNBG的改革，今年5月份华为还会有一次公司层面的讨论。

在上周华为分析师大会上，华为轮值董事长胡厚崑表示，5G会是一个新的投资驱动，会帮华为进一步增长业务。他当时提出，希望华为运营商业务今年能获得两位数的增长。需要指出的是，这个经营目标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来自地缘政治的风险，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对华为公司未来的业务发展充满了不确定性。另外一方面，CNBG业务今年刚刚通过改革方案，在精简业务线和人员的同时恢复业绩的快速增长，充满了挑战。

最新数据显示，截至3月底，华为已经和全球领先运营商签订了40个5G商用合同，7万多个5G基站已发往世界各地。华为在5G业务遇阻的同时，在5G市场中依旧处于强势地位，这自然是值得肯定的。

但第三方机构Strategy Analytics日前发布的报告指出，爱立信和诺基亚在5G上也取得了很多成功和市场肯定，此外还有三星公司也取得了初步成功。与之相比，华为的领先优势并不巨大。

“改革是在‘刀尖’上跳舞，要么就是世界第一，要么就被刀子戳死了。我们是不想死的，除了做到世界第一，无路可走。”如任正非所言，华为需要在这种极端困难的外部条件下，打造出一支铁军，逼着自己成为世界第一。鸡蛋从内部打破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