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am在法国的败诉意味着什么?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游戏观察”（ID：gamewower），作者 Gamewower，36氪经授权发布。

9月底，一场耗时长达2年的诉讼案在法国巴黎高等法院进行了判决，判决的结果是UFC-Que Choisir胜诉，V社败诉。

这起诉讼案缘起自2015年，一个名为UFC-Que Choisir的法国消费者协会机构起诉V社，其中焦点在于，“Steam禁止玩家出售自己的二手数字版游戏”，UFC-Que Choisir认为这是V社的霸王条款。

如今，这个案件进行了判决，也就是说以后法国的用户可以对自己Steam上的游戏进行二次售卖，Steam必须支持。当然，这并非最终判决，V社也表示了会进行上诉。

而一旦V社如果上诉失败，那么这起诉讼案会对游戏产业带来多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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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有关二手游戏的售卖，在10年前已经出现过一次巨大的争议。

当时，在美国市场有一家叫GameStop的公司，作为一家大型的连锁线下游戏零售店，二手游戏的光盘销售是其当时一项核心的业务。

根据GameStop的财报信息显示，二手业务当时占到了其整体业务的30%左右的比重，在净利润占比当中也达到了30%左右。如该公司2011财年中，二手游戏的销售额达到了26亿美元，占公司全部收入的27%。

但这项业务当时备受争议，一方面是有关它的合法性，物权和版权之争，游戏光盘出售之后，看上去已经属于了玩家，也就是物权属于玩家，那么玩家之后有权选择如何去处置它，但是这里又涉及到了一个版权的问题，即游戏光盘不仅仅有物权，游戏内容还有版权。

版权和物权的竞争没有明确的界限，到底如何去判定也没有标准，这个事件早在2002年游戏光盘销售高度发达的日本就发生过一次，日本最高法院宣布了对二手游戏自由流通是否合法的两件官司的终审判决，判决内容主要有如下三点：(1)电视游戏软件属于影视作品;(2)游戏软件开发商等游戏作者拥有相关的发行权(控制流通的权利);(3)经过合法渠道售出的作品其发行权则已失效。

因此GameStop的业务即使备受争议，但是没有明确的法律表明GameStop的业务不合法，因此没有影响到它在那段时间节节攀升的业务。

然而，尽管如此，二手游戏这项商业在游戏从业人员那里看来却是“臭名昭著”，在游戏从业者看来，这就是作弊，当时EA公司代表表示“二手游戏交易比盗版游戏更可怕”。

THQ当时的一个游戏制作人，Croy Ledesma发言称其认为玩家购买二手游戏对厂商来说是一种作弊行为。

也有一些玩家对于厂商的这种行为进行了支持，玩家们认为，“如果购买二手游戏，会让游戏厂商的收入受到损害，从而影响后续游戏的开发”。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小部分的玩家，大部门玩家对于二手游戏的买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GameStop二手游戏这项业务，一个季度可以实现接近5亿美元的营收。

为了打击这种泛滥的行为，游戏厂商也算想尽了办法，EA就曾推行了“10美元计划”，即二手玩家必须支付10美元才能游玩游戏的全部内容(DLC除外)，而且二手玩家无法下载部分游戏的DLC。

众多游戏基本上都曾尝试采取相应的措施以此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依旧无法阻止这种行为，并且曾愈演愈烈。

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2013年的E3大展上，微软、索尼对于二手游戏不同的态度使得两家公司在玩家群体当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风评，微软的Xbox One禁止二手，相反的是索尼则表态了PS4的支持。

当时GameStop的首席财政官Rob Lloyd透露，公司调查表明60%的玩家不会购买阻止二手游戏运行的平台主机。而Xbox无疑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后来事实证明了GameStop的相关预测，Xbox One的这个计划在宣布了没几天后因为玩家反对的声音实在太大宣告了破产，2013年6月，Xbox修改了相关政策，“Xbox One的游戏可以自由置换、出借、转售、赠予及租借所有实体形式游戏碟，就像现在的XBOX 360一样，游戏碟转手次数不限。”

微软的管理层也曾在多个场合表示这个计划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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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GameStop的生意是受到了玩家的支持，而且没有相关的法律禁止，应该会很好。

但实际上，在2018年的时候，GameStop却表示自己正在与买家谈判将选择出售公司，同时开始抛售一些相关的资产。

GameStop遇到了问题，2018年的财报显示，GameStop全年的净损失达到6.73 亿美元，创下公司史上全年财务业绩亏损幅度最大的纪录，其中最核心的二手游戏业务自2014 年最后一次呈现增长以来，便呈现了长达数年的下滑。

GameStop没有输给游戏厂商，但是它输给了时代，一方面伴随着数字渠道的兴起，线下零售渠道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新一代的玩家更愿意直接网络购物，简单、方便、折扣力度也大;另外一方面，百思买、亚马逊、沃尔玛等综合巨头也纷纷进入了这个领域导致GameStop的生意大不如前。

看上去困扰游戏厂商的二手游戏问题得到了节制，但是伴随着法国相关政策对于Steam的判决，如果一旦数字游戏可以开放二手游戏的购买，很显然这将是一次比当年光盘游戏的二手售卖更大的冲击。

数字游戏能够击败实体，在于它的方便、快捷，如果开放二手交易，方便、快捷的特性显然会成为游戏厂商最大的噩梦。

在该判决发布之后，也受到了巨大的抵制，其中欧洲互动软件联合会(以下简称ISFE)就对此提出了异议，ISFE在官方新闻稿中写道：巴黎法院做出的裁定与欧盟现行法律相抵触，此裁定应当在V社上诉后推翻。

ISFE组织的CEO Simon Little发文称，法国的裁定违反了既存的欧盟法律，该法律条文认识到：互联网让数字文件下载变得极易被复制，而法律条文旨在保护数字下载免受其影响。

Simmon Little表示，法国法院的裁定对于玩家毫无益处，如果法院坚持其裁定，其影响不仅限于游戏方面，全欧洲的数字娱乐业的创作、制造、发行方面的投资都将受到巨大而负面的影响。如果欧洲的创作者们无法保护其投资和知识产权，那么整个产业和消费者都将受到灾难性的影响。

试想一下，你在Steam上花了20美元买了一个游戏，玩了1个月通关之后，你可以再花15美元转卖给另外一个玩家，另外一个玩家再玩了之后又可以再卖出去，而且其中不存在任何跑到线下店这样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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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预防这样的问题，如何去解决这样的问题，一旦V社申诉失败，游戏产业的市场空间必然会有一定的损失。

在指望V社积极申诉赢得申诉胜利之外，游戏厂商也需要去考虑如何自救以面临最差的结果。或许比较好的办法是订阅服务。

2018年的时候微软曾宣布一项新的政策，“今后发售的所有第一方独占游戏在首发当天加入XGP。”

XGP，全称Xbox Game Pass，是微软的一项订阅游戏服务，玩家只需要支付9.99美元/月(人民币68元)，就能够在Xbox One上畅玩超过100款的Xbox One游戏和兼容列表中的Xbox 360游戏。

第一方独占游戏当天加入XGP，使得XGP的影响力和用户购买的欲望大大增加，但这却让很多线下零售商不满，并开始抵制Xbox One，不再提供Xbox One的销售。

一家英国零售商在接受GamesIndustry采访时表示，“实际上这让我们的生意一夜之间没有了价值。有了性价比更高的XGP，谁还会花费12-15英镑去买一个二手游戏呢?一夜之间他们彻底夺走了我们的财路，让一切没有了意义。”

“如果我们从中获利甚少，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支持他们，卖他们的主机和配件呢?我们不妨投靠支持我们的厂商，也就是索尼。”

但也有零售商表示，“如果微软的游戏阵容更强，如果其他厂商，比如育碧，也开始搞这样的服务，那么我们就彻底完了。所以目前来看，我不是太担忧。这就是一个大的潮流，大趋势。”

或许这才是真正让二手游戏能够消失的一个手段，即订阅服务，目前包括EA等游戏厂商都在做这项服务，EA有意向名为Access的服务，会员可以畅玩EA旗下的老游戏。

但是独立厂商的相关服务显然还是有着局限性，另外这也仅仅对于如育碧、EA这样的大厂商而言可以操作，一些小厂商是不具备这样实力的。

因此，如果真正的要做相关的预防，最好的办法是Steam本身开通这样的会员订阅服务。目前没有人去这样的尝试，作为一家第三方平台，Steam如果想要做这样一个服务，需要协调大量的厂商，在利益分配上也需要重新制定，这当中牵涉到很多复杂且繁琐的工作。有这个精力G胖更愿意多做两次活动打折，这可比什么都强。

但现在，或许G胖会好好的考虑一下会员订阅这个服务，一旦V社在申诉的时候再失败，而其它国家也纷纷效仿的话，那么Steam的会员畅玩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