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难买的教育信息化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多鲸”（ID:DJEDUINNO），作者：Benjamin Herold，36氪经授权发布。

红河堂学区（The Red River Parish）位于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北部，是该州最贫穷、最偏远的学区之一。正是这样一个基础条件薄弱的地方，在获得了联邦政府疫后拨付的激励资金后，为学区内现有的 1400 名学生每人配备了两台 Chromebook 笔记本电脑，当地官员们也将在未来几个月获得最高可达 600 万美元的激励资金。

「我们的教育信息化预算基本上翻了两番。」红河堂学区负责人 Alison Hughes 解释说。

美国前总统 Donald Trump 于去年 3 月签署的《关怀法案》（federal CARES Act）通过 ESSER 基金（the Elementary and Secondary Emergency Relief Fund，中小学紧急救济基金）向各学区提供了第一轮大约 132 亿美元的资金。随后在 12 月，又追加了第二轮大约 543 亿美元的 ESSER II 基金。

现在，依据美国现任总统 Biden 于今年 3 月签署的《美国救援计划法案》（American Rescue Plan Act）要求，各学区将再次获得第三轮多达 810 亿美元的 ESSER III 基金。存在宽带基础设施建设需求的州教育部及地方机构还将额外获得数百亿美元。

学校金融与技术相关专家表示，截至目前，大量涌入美国 K-12 教育行业的资金，其用途并没有得到有效追踪。值得关注的是，似乎有大量资金被用于购买数以百万计的新设备或用于落实家庭高速上网紧急措施或优化数字学习平台和教学工具。

然而，早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前，就有诸多迹象表明，教育信息化实际成效远远没有达到期望。EdTech Evidence Exchange 公司首席执行官、弗吉尼亚大学教育与人类发展教授 Bart Epstein 指出，美国学校每年大约有 260 亿至 410 亿美元投入到教育信息化领域，但并没有证据表明这种投入是有效的。

2009 年联邦政府向学校发放激励资金时，许多学区没有制定细致的长期投资规划就仓促投入教育信息化市场，最终造成一种令人难堪的困局出现：老师们甚至无法连接到互联网，只能将老式胶片投影到价值 2500 美元的数字白板上。

这不禁让人生疑，当下由经济刺激引发的教育信息化投资热潮会导致类似的问题吗？

为此，Epstein 提出警示：「目前学校购入的大部分教育信息化技术都存在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即得不到充分利用或者根本得不到利用。」他认为，人们购买这些技术是因为「希望达到某种效果」，而不是因为已有证据显示它们「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01 热钱涌入教育信息化

Alison Hughes 已经在红河堂学区的学校工作了 20 年，并在最近 5 年升任负责人。她和许多学生一样，疫情期间难以在家中顺畅连网，只能依靠卫星和热点来满足会议和上课需求。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前，红河堂学区每年的教育信息化预算约为 2200 万美元，并且学校为每一名学生配备了一台 Chromebook 笔记本电脑。然而实际上，这些设备大多非常老旧，甚至有些无法使用，不能支持学生们接入该学区的学习管理系统 Odysseyware。

去年 3 月疫情爆发后，学校开始实行封闭管理。Hughes 和当地学校董事会商议决定为学生们购入 1700 台崭新的 Chromebook 电脑，并额外购买了 150 台教学用电脑和数十个家用移动热点，同时改用更适合远程教学的学习平台。所有花销均由美国联邦政府提供的第一轮激励资金覆盖。

Hughes 解释说：「《关怀法案》为我们提供了 80 多万美元的资助，我们将其中 90% 以上用于购买相关教学技术及设备。」

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教育负责人 Cade Brumley 表示，这种现象在路易斯安那州非常典型。「教育信息化预算远远高于其他项目。」

实际上，这种现象不止发生在路易斯安那州，在整个美国都很普遍。美国国际学校商务官员协会（Association of School Business Officers International）于 2 月份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全美约有 72% 的学区将第一轮激励资金投入教育信息化领域，并且在第二轮资金的支持下，预计还将有三分之二的学区会在今明年产生类似支出。

然而，《关怀法案》中缺乏对资金使用情况追踪的相关要求，而且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危机下，各地区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做好教学规划。例如，过去一年，红河堂学区就不得不多次颠覆式调整教学模式。上学年，红河堂学区刚刚实现了在线教育，这学年又开始推行混合式教学。

02 长期投资与关键需求

现在，《美国救援计划法案》意味着学校又将获得数百亿美元的激励资金。该法案比《关怀法案》有着更详细的要求。学校可以在 2024 年 9 月之前使用这些资金，这给了学校更多时间进行周密的教学战略部署。ASBO 国际执行董事 David Lewis 表示，《美国救援计划法案》给了美国 K-12 行业一个明显机会去关注长期的技术投资。

费城郊外的上莫兰镇（Upper Moreland）学区拥有 3100 名学生。过去，该学区每年的教育信息化预算仅为 45 万美元，而在疫情爆发后大幅增长至 140 万美元。这笔预算将首先用于更新使用《关怀法案》拨付基金购买的 744 台设备，同时更新那些仍在使用的陈旧教学技术。该地区负责人 Michael Roth 表示，他们准备用这笔预算购买一些平板电脑，用来代替低龄儿童手中的 Chromebook，也为高中生们配备性能更加优良的笔记本电脑。

Roth 还希望购入新的数据管理系统和数字化教学资源，支持学区及时发现那些在疫情期间学业落后或存在社交情绪障碍的学生，并为之提供针对性帮助。Roth 认为，在未来几个月里，为个别学生提供量身定制的教学服务将是教育信息化领域的关键需求。

新冠肺炎疫情为美国教育领域带来的最大转变或许就是让许多学区考虑永久性地采用在线教学模式或混合式教学模式。上莫兰镇学区曾为高中生引入第三方在线课程，并随之发现，有多达 20% 的当地家长对长期在线教育抱有浓厚兴趣。为满足学生和家长的需求，Roth 也正在筹备自主研发在线教育项目。

而这一举措或许意味着将随之产生新的人员配置、设备升级花销，甚至需要建设新的基础设施。不过从积极的角度来看，Roth 希望此举可以让那些离家前往宾夕法尼亚州全日制网校的家庭回到上莫兰镇。以往，上莫兰镇学区每年大约仅有 36 名就读全日制网校的学生，然而疫情爆发后，这一数字增长至 79 人，为上莫兰镇造成了 120 余万美元的损失。

03 如果资金断崖下跌？

红河堂学区负责人 Hughes 也怀着远大的目标。她希望利用第三轮激励资金建立起一个新的高速光纤网络，将高速互联网带到每个学生家里。

然而，这些设想或许过于乐观。许多学区已购入的教育信息化技术都附带了经常性的维护费用，例如更新年度软件许可证或更换只有两三年寿命的低成本设备。各学区需要从现在开始筹划，在失去激励资金后他们要如何承担这些开支。

尽管目前来看，大量的教育信息化预算并不会如想象中「一去不返」，但学校也必须随时为可能出现的财政拨款断崖式下跌做好准备。经济学家和官员作出预测，联邦政府激励资金可能在经济复苏之前就消耗殆尽，必须谨防其为学校资金链带来的毁灭式打击。

弗吉尼亚大学 Epstein 教授指出，不幸地是，历史表明有大量 K-12 学校在无意识地购买无效或得不到充分利用的教育信息化技术及设备，造成了资金流失和浪费。他建议美国各地区负责人放慢投资脚步，在产生实际花销之前做好调研，充分分析准备购入的教育信息化技术是否在其他学校运行良好，并确保可独立支撑后续全部必要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