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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邮递员、网红和人工智能成为如今美国“黑色星期五”营销的主要推动力,他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来适应网络带来的变化。本文将通过六个故事,来聊聊现代劳动力构成的变化,也同时为大家描绘出2019年美国零售业的缩影。本文译自《纽约时报》中原标题为“Modern Black Friday Work Force: Postal Clerk, Influencer, Robot”的文章,本文作者 Michael Corkery 和 Sapna Maheshwari。
Daniel Dors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一个在不停处理亚马逊退货的邮递员;一名工作时间不固定,拿着低薪,还没有医保的兼职仓库管理员;一位在Instagram向粉丝推销商品的网红;一个在沃尔玛扫描货架的机器人。他们组成了2019年美国零售业劳动力的缩影。虽然截至目前仍有近500万人在从事传统的零售工作,比如在实体商店卖东西。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今天的零售业其实是由各种各样的员工、临时工和人工智能驱动的。
劳动力的变化反应出了消费者需求的变化——追求更低价格和更多的便利。购物,即便是在实体商店里,也有可能改变我们和店员互动的方式。下面我们通过六个故事来聊聊现代零售业的现状。
斯特林·刘易斯(Sterling Lewis)
像刘易斯先生(Mr. Lewis)这样的零售工人已经不多了。他37年前开始在梅西百货工作,现在仍然在梅西的先驱广场店卖行李。
刘易斯在13岁时从特立尼达搬到了布鲁克林,他上大学不长时间后,就因为儿子的出生而辍学了,那时的他急需一份工作来糊口。于是,他应聘到了梅西百货一个库房里工作,加班加点赚钱养家。他曾说过:“人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样的事儿”。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从事零售行业。
而如今的刘易斯,年收入已经达到了7万美元,其中包括工资和每件商品2%的佣金。
他说,引导消费者直接购买高达1,000美元的Tumi手袋可能很诱人,但这么做,退货率就会很高。“我一般从低到高向顾客介绍商品,只是想让顾客说出那句‘给我看看你们这儿更好的东西’。”
刘易斯现在63岁了,他的妻子在鞋店工作,他们俩也是在那儿互相认识彼此的。他们夫妻二人攒够了钱,在Jackson Heights的街角买了一套房子,房子的后院大的可以种下三颗无花果树,一个葡萄架,还有一个种着甜椒、大蒜、羽叶甘蓝和草莓的菜地。
刘易斯在每只耳朵上都戴了一个金箍耳环,脖子上挂着一根蓝色的丝带,以此炫耀自己在零售批发和百货商店工会(Retail, Wholesale and Department Store Union)的会员身份。
那么他会鼓励他3岁的孙子将来有一天去商店工作吗?“绝对不行!”刘易斯说:“零售行业已经饱和了,在那儿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发展了。”
Wall-E
机器人Wall-E凌晨4点开始工作,穿梭在走廊里浏览货架,查找那些需要补充库存的“缺货”商品。
这个机器人有一个长长的白色脖子、聚光灯和15个可以拍摄数千张照片的摄像头,这些照片会直接上传到同事的手持设备上,告诉他们哪些货架需要重新备货。
扫描完毕后,Wall-E在商店的小角落里停了下来,旁边有一块亮蓝色的标牌,上面写着两句话:“我们的员工能改变一切”和“它正在‘打盹儿’给电池充电”。
Wall-E在菲利普斯堡(Philipsburg)的沃尔玛(Walmart)工作,一周七天,两班倒,据说这儿以前还是特拉华河上的铁路和工业中心。
机器人Wall-E是由机器人公司波萨诺瓦(Bossa Nova)设计的,它只是给沃尔玛工作的350个机器人的其中一个,他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解放员工,让员工有更多机会和顾客互动,或者专注于公司的其他项目,比如沃尔玛正推行的为线上下单的顾客进行配送食品杂货的服务。这个月,位于菲利普斯堡的这家沃尔玛招了22名新员工,在这之后还计划再招25个人。
商店经理汤姆·麦高恩(Tom McGowan)说,员工们已经接受了这个机器人的存在,因为它做的是一项既没人喜欢又无聊的工作——统计缺货商品。(沃尔玛允许店员给每个机器人起名字,和其他工人一样,Wall-E也戴着自己的名牌)
顾客们倒是对此有一些不同的反应:一些孩子试着去骑在机器人身上,而许多成年人则会选择无视这些东西,继续购物。但机器人的存在引起了部分人的质疑,即机器人是否正在夺走人类的工作呢?
麦高恩说:“我告诉这些人‘不会的,实际上我这儿还有不少的工作机会,想来的话欢迎随时申请’”。
内文·穆尼(Nevin Muni)
对穆尼(Ms. Muni)来说,在阿斯托里亚(Astoria)的仓库当临时工的生活几乎是无法预测的。
大多数情况下,穆尼一天的工作时间不是12个小时就是16个小时,她经常在休息日还会被叫到公司加班。穆尼拿着当地的最低工资,即每小时15美元,但即便这样她也从不拒绝。“我得量入为出,”她说:“无论我找到什么样的工作,我都能接受。”
52岁的穆尼是土耳其移民。从她位于皇后区埃尔姆赫斯特(Elmhurst)的家到工作的商店,中间得倒好几趟火车,所以她和丈夫早上不到6点就得出发,他丈夫还是个中风患者,不久前才康复。最近一个月,为了省钱,穆尼买了一张地铁月卡,就不用每次坐地铁都交钱了。但这张卡最终还是办亏了,因为那个月没有额外的轮班。
虽然她没有医疗保险,但她还挺有办法的。最近,她让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的牙科学生帮她补了牙。
穆尼是八年前搬到纽约的。她最近加入了一个叫作“零售行动计划”(Retail Action Project)的工人组织,这也是一个零售员工工会(Retail employees union)下属的职业培训项目。她读了土耳其一所大学的媒体经济学和人力资源管理学位。但在T.J.Maxx拥挤封闭,尤其是在男士内衣架和圣诞系列枕头箱子后面的库房里工作,她的这两个学位是不大能用到的。
穆尼从送货卡车上卸下箱子,把上一季的睡衣和正装衬衣挂在衣架上,以供店里展示。同事分别是来自秘鲁、厄瓜多尔、摩洛哥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的女性。
“我们一起有说有笑,我们谈论彼此的家庭,”她说:“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我爱这些朋友。”
埃里克·C·威尔逊(Eric C. Wilson)
威尔逊(Mr. Wilson)发现互联网颠覆了美国人购物和交流的方式,发现这一点也是基于他呆了30多年的邮局服务窗口所致。
58岁的威尔逊刚开始做这行时,他的工作主要是处理信件、卡片和包裹。但他说,电子邮件和短信盛行之后,邮政行业的业务量便有所下降。而现在,他的橱窗里摆满了一种特殊的包裹,即网购的退货,这已经成为他日常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我们收到了成百上千封这样的邮件,尤其是每年的这个时候。”身为两个孩子父亲的威尔逊在驱车前往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家中的电话采访中这么说道。
这个变化其实是网购热潮的一个副作用,但是网购所带来的好处是远远高于实体店的。这对邮局和像威尔逊这样的员工来说也是件好事。
威尔逊说:“他们曾经一度认为互联网会扼杀了邮政服务,但实际上由于人们的购物方式转变为了网上下单,所以邮政服务的存在还是很有帮助的。”
他说,威尔逊所在的邮局将在感恩节周末和12月24日之间提供四到五个服务窗口,通常是两个。相比之前处理信件,现在给亚马逊发包裹的业务的确是个挺大的转变,但对威尔逊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伤感。
“我一点也不怀念以前处理信件的时候,”他说:“只要适应变化就行了。”
麦莉·约翰逊(Melea Johnson)
虽然从技术上讲,约翰逊(Ms. Johnson)并不是从事零售业的,但她实际上是许多社交媒体网红中的一员,她通过给自己Instagram上约8.3万名粉丝和YouTube上35.5万名订阅者宣传产品,从而成为了这个行业的具有核心影响力的网红。
整个11月,被37岁的约翰逊称之为“黑五月”。就她自己来说,估计得参加将近20场赞助活动,在这些活动中,品牌会向她支付一定的推广费用。当她的粉丝点开她的链接并完成购买商品的行为时,她还能从百思买(Best Buy)和塔吉特百货(Target)等零售商那里获得部分佣金。
“现在,我已经开了一家媒体营销公司,”住在盐湖城郊外的约翰逊说:“我和很多品牌都谈过,他们在电视广告上花的钱没那么多,却把所有的钱都砸在了网红的营销或网络销售上,因为他们能由此得到更大的回报。”
约翰逊的帖子里有时会出现她10岁的女儿和7岁儿子的照片。十年前,她开始在一个名为“免费赠品”(Freebies 2 Deals)的网站上(虽然现在已经被出售了)撰写有关一些便宜货的博客,作为在家工作的一种方式。
在Instagram上,她发帖呼吁受众可以到亚马逊买开衫,到塔吉特百货买玩具,其间穿插着约会的自拍照和有关育儿的一些内容。
她说:“关注我或看我的故事的人感觉我们就像是好朋友。”当约翰逊推荐一件他们喜欢的好东西或产品时,“这便会建立起另一层他们之间的信任。”
谢莉卡·麦克吉本(Sherika McGibbon)
六年前,当麦克吉本(Ms. McGibbon)开始在Zara工作时,顾客似乎比现在有耐心得多。
她说:“现在人们都很匆忙,他们不需要花时间去摸一下衣服感受质地。他们只想赶紧买了,然后离开。”
麦克吉本曾在零售行业的很多地方工作过,包括盖璞(Gap)和现已倒闭的大型折扣店Daffy 's。她将这种变化归咎于网购,但就购物体验来说,网购确实更便利一些。
电子商务也改变了麦克吉本的日常生活,把她在联合广场附近的Zara变成了一个小型物流中心。麦克吉本的时薪约为16美元,上午的前半段她都在销售楼层与客户互动,午饭后,她就到仓库去整理联邦快递的箱子,直到下午5点下班,每天快递会来收两趟货。
31岁的麦克吉本通常每天会打包50份订单包裹。她的店预计会在黑色星期五的周末发出2000份订单。
作为一名抚养12岁儿子的单身母亲,麦克吉本说她仍然喜欢帮助客户搭配服装。作为一种爱好,她时常建议朋友和家人如何穿衣服。她称自己的咨询公司为“Sherika风格”(Stylin’by Sherika),还希望有一天真的能把它变成一项事业来经营。
“零售业发展迅速,”她在第五大道上的商店里一边听着激动人心的音乐,一边说道:“这个地方的肾上腺素超高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它慢下来,那我可能就得走了。”
译者:Hai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