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珠背后只剩下孤独的“铁王座”？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懂懂笔记”（ID:dongdong_note），作者：左岸，编辑：秦言，36氪经授权发布。

格力电器的高管人事变动有些突然。

21日下午，格力电器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会于2月19日收到董事、执行总裁黄辉的书面辞职报告：黄辉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在格力电器董事、执行总裁职务，离职后，黄辉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

现年58岁的黄辉一直被外界誉为董明珠的“接班人”。他从1992年起加入格力电器，至今已经工作29年，虽然格力电器没有对外做出更多声明，但作为董明珠亲自提名的格力电器首任执行总裁，他的离职依然引发了外界的猜测。

最为重要的是，明年1月格力电器即将举行新一轮的董事会选举，在事关董明珠是否继续“超期服役”还是退休的关键时期，二把手黄辉的这一“退”无论从外部舆论还是内部管理上，都将给格力电器带来不小的震动。

受此影响，格力电器的股价22日开盘下跌了3.8%。

格力正在打破“旧规则”

对于黄辉的离职，格力电器的官方公告里表示是：个人原因。

就在6个月前，格力电器的另一重要高层——前任董事、副总裁、董秘望靖东也因为个人原因离职。此后根据广东证监局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董秘望靖东在任时曾牵涉一桩内幕交易。

而黄辉此次的离职，更让外界感到意外。对于各个中原委，家电行业分析师刘步尘表示：“黄辉的离职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相较于望靖东，黄辉在格力电器内部的地位更加重要，因为其不仅是执行总裁，还是技术负责人。”

黄辉和望靖东都是格力老将，前者1992年加入格力，后者2002年入职，都是公司的绝对骨干，同时也是董明珠的左膀右臂。望靖东负责财务、黄辉负责技术、董明珠则负责销售，“三驾马车”相互配合成就了格力电器过去的快速成长，因此也被外界誉为“格力铁三角”。

如今三去其二，似乎有些牢固的东西也在被打破。

在格力电器的发展历程中，以董明珠为主的高管团队一向合作紧密，但如今短短半年内牢不可破的“铁三角”就分崩离析，接连两员大将离开对于格力电器会造成什么影响？

对此，刘步尘分析强调：“黄辉和望靖东虽然都是重要的管理层，但格力的实际控制权一直都牢牢掌握在董明珠个人手中，所以二者的离开不会对格力电器造成什么直接影响。不过，两位骨干短时间内相继离开不可避免地会给公司带来间接影响，让公众和投资者产生疑虑，长期看会扩大外界对格力未来发展的担忧。”

这种担忧并不是没有依据的，黄辉和望靖东两人接连离职的大背景，是格力集团在近年来经营上遭遇的一系列困境。

根据格力电器的财报显示，2020年前三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258.89亿元，同比下降18.8；净利润136.99亿元，同比下滑38.06%。虽然是在新冠疫情的大背景下，但是这三个季度整体净利润同比下滑将近40%，降幅仍不容小觑。

反观格力在家电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美的集团，在疫情期间的表现则令人侧目。根据美的集团的2020年前三季度财报显示，美的集团营收2167.6亿元，同比下降1.88%；净利220.18亿元，同比增长3.29%。

相比财务上表现的差距之外，丢掉蝉联多年的国内空调销量冠军桂冠，可能让董明珠更加难以接受。根据奥维云网的数据显示，美的空调2020年上半年收入640.3亿元，超越了格力空调的413.33亿元。

从市值方面来看，截止本月22日，格力电器的总市值为3518亿元，而美的集团的总市值为6366亿元，后者市值几乎是格力电器的一倍。

这样巨大的差距背后，不仅仅是丢掉了空调销量冠军这一个因素，更多的还是那个老问题：格力只有空调。

多元化是是每一个商业公司在发展和营收增长路程中必须做的事情，董明珠也一直在努力加强多元化。但从格力电器近两年的发展结果来看似乎并不理想：根据格力电器2020年上半年的财报显示，其空调业务营收占比将近60%，生活电器、智能装备的营收占比分别为3%和0.3%。而反观美的方面，暖通空调营收占比为46%，消费电器占比为38%，整体营收结构上要比格力健康不少。

在并不理想的大环境下，格力电器需要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寻求变革对于格力而言似乎已经势在必行，但对于每一个传统企业而言，改革都是困难且伴随阵痛的。

在这个过程中，过去十几年帮助格力和董明珠“打江山”并立下汗马功劳的销售体系及经销商群体，成了首先需要改变的存在。不过，他们很长时间以来和董明珠都是利益共同体般的存在，当董明珠主要的改革“刀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挑战自然也就随之出现。

回顾近一年多来董明珠在发力直播电商前后与经销商体系的各种摩擦，分析一下董明珠13场直播带货创下的476亿元成交额背后，可以隐隐发现这种挑战的影响仍在加剧。

格力的未来与董明珠的抉择

必须承认的是，作为新晋知名“网红企业家”，这两年来董明珠确实为格力赚足了眼球。关于格力的未来，还有董明珠始终无法回避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她究竟什么时候退休？

站在董明珠的立场上，她自然是不愿意退休的，毕竟她曾经表示过：“虽然我已经60多岁了，但我的心就像25岁一样。”

与此同时，过去几年她也确实在为了自己的连任在不断努力。

2012年格力元老朱江洪退休之后，格力电器经历了包括国资提名董事落选、宝能系为代表的的“野蛮人敲门”、收购珠海盈隆失败、拒绝分红、重金投资芯片在内的一系列重大事件。

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高瓴资本入股格力电器一事。19年底，高瓴资本旗下的珠海明俊以417亿元接盘了格力集团转让的15%股份，成为格力电器的大股东。而在这笔交易中，董明珠的身影依然隐现，其在不具备实际控权的前提下同样有不小的话语权。

在外界看来，一连串的资本博弈之后，格力电器实际上成了一家没有实际控人的企业。

如今68岁的董明珠依然执掌着格力电器，除了她本人有着强烈继续干下去的欲望之外，格力电器缺少合适的接班人也是一个尴尬现实。

实际上，过去几年董明珠与格力电器之间的绑定也变得更加紧密。虽然在2019年11月28日的全国工商联活动上，董明珠曾强调“千万不要说这个公司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样企业是必死无疑的。”但最在外界的认知中，董明珠和格力早已经是一体的存在。

对此，家电行业分析师刘步尘对懂懂笔记表示：“不连任的可能性，和连任的可能性目前来看是一样高的。从根源来看，董明珠认为格力离开她不行。”

董明珠本人的意愿以及缺乏合适接班人之外，还有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就是董明珠在格力电器内部的根基是否仍然稳健？

格力电器的董事会选举是三年一个周期，格力电器这一届董事会的选举就曾几经波澜：本应该在2018年年中进行的董事会选举，几经推迟直到2019年1月才正式进行，董明珠顺利当选。但当时数度推迟的过程，也让外界对董明珠的连任产生了一些非议。

选举过程中格力经销商对其连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初朱江洪退休时，董明珠就是凭借着机构和中小投资人支持才战胜了由珠海国资委提名的周少强，兼任了格力集团以及格力电器的董事长和总裁。后续的几次经销商选举中，由经销商组成的京海担保也是董明珠最坚定的支持者，庞大且复杂的经销商体系更成为了这些年来格力电器发展的根基。

但如今时过境迁，线上渠道崛起，一层套一层的线下经销商体系正逐渐成为拖累格力电器转型的存在。董明珠本人也在尝试推动销售层面的扁平化转型，将未来发展的目光逐渐转移到线上。因此，这才有了从去年初董明珠从抗拒线上直播销售，到后来一连举办十几场直播带货，对此她还表示要“带着线下经销商的兄弟们一起向线上转型”，态度可谓是180度大转变。

在经历了十几场电商直播后，董明珠与那些曾经的“经销商兄弟”的关系，或许已经不复当年。

作为线下、区域经销商代表的京海担保，不会喜欢线上直销。可能是为了表达不满，作为格力电器和董明珠曾经的最坚定支持者，京海担保在2020年年6月减持超过4200万股，占格力电器总股本的0.71%。

根据最新的工商信息显示，格力电器董事会目前拥有4位董事和3位独立董事，4位董事中张军督、郭书战均来自经销商体系，在公司的决策以及未来选举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届董事会的任期，截止到2022年1月份。十个月后，曾经稳定的高管体系、坚定支持的经销商和小股东们，会否继续支持董明珠？届时董明珠能否成功连任？如果选择退休，那么与她绑定如此密切的格力电器又该由谁接手？这些都是摆在格力电器面前最棘手的问题。

虽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年龄没有明确限制，但董明珠的年龄已经是一个客观现实。2012年，格力电器创始人朱江洪退休时的年龄不过67岁，而如今的董明珠已经68岁。如果董明珠明年再度当选，等到任期满她就已经迈过“古稀之龄”两年了。

为格力打拼30多年的董明珠，从内心深处是将自己与格力电器融为一体的。不过从本质上来看，她依然只是一位持股不到1%的职业经理人。如何体面的退休？究竟让谁来接棒？终究是董明珠和格力电器的董事会成员当下必须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