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财约你-腾讯新闻”(ID:caiyueni2016),作者:于晫,编辑:许穆歌,36氪经授权发布。
正片|《街角风云》第二期:择路
2020年1月初,第九届“总裁班”毕业典礼在成都举行。15年间,来自全国各地300多个房产经纪企业的438名老板和高管,从校长王爱静的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
时间回到2005年,当时房产经纪市场刚经历草莽混乱的时代,内地创业者们仍在为生存问题苦苦挣扎,寻找适合自己的路径和模式,在蓝海市场快速跑马圈地。
他们急需领航员的指引。
此时,一则来自清华总裁班的培训课程,为这些创业者们指引了方向。这其中包括链家左晖、大连好旺角的单一刚和高军、成都伊诚徐万刚、北京鑫尊刘军。来自东南西北的中介老板们在这里第一次实现了思想大融合。
现在来看,日后众多兼并、竞合的缘起,都在这次聚首,埋下了草蛇灰线。
“创业半年之后,因为啥都不懂,我到新华书店找过相关书籍,没有人研究这个,结果一本像样的书都买不到。”成都伊诚创始人徐万刚回忆起创业之初的困惑。
2005年5月,徐万刚等26位全国各地的房产经纪老板们,齐聚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创新大厦209教室,参加历史上第一届总裁班课程。
作为总裁班的筹办者,王爱静回忆,“当时大家主要讨论比较了以中原地产、美联集团为代表的香港模式,以信义、住商为代表的台湾模式的优劣势,中原崇尚无为而治,销售激励文化为主,信义则更看重品质服务,对客户的委托终生服务。”
除了授课之外,他们还去上海中原、广州满堂红等公司实地考察学习。徐万刚称,“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中原那个时候在上海都做到100多家门店了,当时我在成都最多是20多个门店。”
对于徐万刚这些还在苦苦寻路的创业者来说,这样的课程无疑丰富了经营视野,他们不再满足于仅靠吃差价生存,希望找到更正规、更长久的赚钱方式。
在需要快速跑马圈地的年代,以中原地产为代表,强调成交为王、效率优先的香港模式,更值得被这些内地创业者所效仿借鉴。市场和行业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信义模式”的缓慢成长。
这其中,核心共识就是“多开店”。
单一刚对此解释称,多开店、多挣钱,第一你要发展,发展就要扩张规模,第二你要离客户近才能有收益。
有意思的是,左晖执掌的链家在2015年前后发起全国化并购,并购对象包括德佑、伊诚、满堂红等。被并购企业的老板,很多是左晖10年前在清华总裁班的同学。基于价值观的共识,这也让这次行业大并购少了竞争的硝烟气。
最早进入存量房市场的北京,被称为中介行业的“粮仓”,是各家必争之地。在2008年之前,凭借先发优势,北京中介市场老大被中大恒基所占据,市占率近四成。
但转折点很快到来。
2007年11月,中大恒基创始人刘益良因涉黑被警方抓捕,后以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
与此同时,2007年“9·27新政”楼市严厉调控,叠加金融危机影响,楼市骤然变凉,包括中原地产、我爱我家等公司纷纷关店裁员。
中原地产(中国内地)主席黎明楷介绍称,当时他们预判市场会长时间进入冰河期,很多物种会死的,中原基因里保命意识很强,所以采取紧缩政策,关闭了盈利差、亏损的门店,裁掉很多经纪人,“没想到四万亿刺激政策到来,我们觉得不会持久,所以也没有动作,那时竞争对手反而一直在踩油门。现在回看,确实是个决策错误。”
黎明楷提及的“猛踩油门的竞争对手”就是链家的左晖。当时,链家坚持不关店,并借势抢占中大恒基、中原等公司的市场份额,实现弯道超车,从那之后,一直牢牢把守住北京这座粮仓。
“链家在2008年中介市场环境最不好时也跌入谷底,如果行情再持续6个月,也会有很大麻烦,好在没多久市场就反弹了。”从大连好旺角加入链家的单一刚表示,公司管理团队有过一两次讨论,大家普遍悲观,但左晖从供需关系判断需求真实存在,市场没有问题,对未来有信心,“他对这场危机的预判非常智慧,也很有魄力和勇气”。
不过,在左晖来看,故事并没有那么有戏剧性。
左晖表示,市场本身就有周期波动性,北京市场2008年前一直增长,公司收入也有几倍增长,当时受到冲击比较大,但今天来看还好,当时公司刚刚成长起来,非常有锐气,“当时也关店了,但是任何时候你都得拼命把经纪人留住,而不是裁掉。”
就在链家、中大恒基、我爱我家在北京市场陷入线下混战时,在线上,互联网创业浪潮涌向房地产领域,莫天全的房天下(此前为搜房网)、梁伟平的安居客成为早期探险者。
“新房数据,我们一家一家向开发商售楼处要楼书,二手房数据就从报纸上找然后敲字输入网上。”房天下CEO刘坚回忆称,有了数据之后开始做端口系统,中介门店的经纪人可以在网上发布房源,“那个时候的互联网的发展,真的是跟坐了火箭一样的,我们每年都是翻一番的增长”。
行业模式的改变,意味着经纪人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不再是翻报纸、打电话,而是打开电脑上网。网络成了各个房产公司、经纪人最重要的获客渠道。只要向这个“平台”缴纳几百元的费用,买下一个“端口”,经纪人就可以在网站上发布自己手里的房源信息,剩下的事情就是坐等客人上门。
不过,由于平台监管意愿及力度不足,以及中介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这也造成假房源泛滥,成为长久难以解决的行业痼疾。
“到最后假房源的存在价值就是为了吸客,让经纪人得到更多客户的电话咨询。” 上海链家培训中心总经理、住商不动产原执行董事林倩回忆,“大家有样学样的结果就会变成一个怪圈,经纪人花钱买端口,你自己掏了钱,但是你放的是假房源,客户看到没有一个能够真实看房的,就会变成多输。”
互联网对传统中介行业的影响远不止于此,2014年前后,搜房网、爱屋吉屋、平安好房们不满足于呈现房产信息,线下交易这个更诱人的蛋糕吸引着他们。
线上房屋信息平台与线下传统中介的第一次战争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