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2“大整顿”下众生相：模糊地带的焦虑和机会，伴随着消费维权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鲸Media”（ID：jmedia360），36经氪授权发布。

如果你看到培训机构花费大量资金在购买商业地产或者租用大量面积的教学用地，不要惊讶；如果你看到小机构开始抱团筹谋，成批加入教育综合体或者成立合营公司，也不要惊讶……因为这都有可能会发生。

四部门重拳出击专项治理K12教培乱象正在改变这个行业。以往培训机构的虚假广告、夸大师资、课程设置和实际上课情况不符、办学场所混乱等问题经常在315消费者维权节被牵出，前不久四部委共同发布关于减轻中小学生负担及整治校外培训机构的通知也开始对这些问题提出了相应的规定。

各地方也开始进一步细化当地民办培训机构整治的规范文件，各地因地制宜。大方向是含有文化课超纲、奥数比赛等特点的机构被要求整改，同时也对各地民办培训机构在办学许可证、办学用地、师资等方面提出了相应的要求。例如有的地方培训机构要求办学场所不得为居民住宅、地下室和其它不适合办学或有安全隐患的场地。

新的治理方案背后，培训机构面临怎样的变化？办理办学许可证的背后，机构有多少辛酸泪？夸大师资、乱收费、超纲教学等教育乱象真的会完全制止么？新的消费维权机会将出现在哪里？

导读：

一、办学许可证之困，转型还是抱团？

二、多地落实场地、师资、收费等要求

三、超纲教学、提前教育定义不明确，易滋生乱象？

四、新的消费维权机会将出现在哪里？

据鲸媒体观察，对于超纲教学、提前教学等没有明确细分的模糊地带有可能会出现“权责不清”的情况，是否会出现一些以开发智力为噱头的竞赛培训机构？多途径获取办学许可证也有可能会出现打擦边球的情况等等。

半年前在四川广元办奥数营的张校长在面对大机构的价格战时，心里还觉得很焦虑。但是在面对培训机构整改消息时，他反倒显得不焦虑了。他解释，四川教育环境最发达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重庆和绵阳，对广元的影响略小，“基本没有太大的影响。”

面对奥数这门处于风口浪尖的科目，他直言，“基本上不会像其他机构那样将奥数弱化为思维训练。如果孩子/家长对奥数有需要，他还是会继续教奥数。”像张校长持有不畏惧心态的人很少了，很多机构都心知肚明，如果跟着政策硬碰硬只能换来“两败俱伤”。

位于北京的德文教育周校长倒是没有那么淡定，她所在的机构主要是K12的文化课，只是同步课程辅导，没有超纲。她表示，如果办学许可证没有审批下来，很有可能会转型去做其他的业务。“如果不成我们就转行，转型做文具销售或者计算机类的，也可以转型素质类。”虽然不清楚结果会怎样，但是周校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

作为最早掀起整顿之风的杭州，当地的一位培训机构负责人向鲸媒体表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机构早在2017年底就开始转型，“目前我们已经步入转型，慢慢脱离K12项目，所以这次整改对我们的影响力相对较小，而且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政策层面对于学科类，尤其对于数学、语文等学科超纲教超前学等“应试”培训行为是严厉打击，小机构为了避免沾边，也不得不开始谋求新的转型。

办学许可证依然是培训机构的一块心头痛。张校长表示，他所处的四川广元大部分的培训机构虽然有相应的办学条件，但是很多都申请不了办学许可证。那么没有办学许可证的机构怎么应对？“很多机构会采用挂靠的方式，即没有资质的公司和有资质的公司进行合作办学。”张校长说。据了解，挂靠有两种模式：第一种：直接与有资质的公司合作办学，成为有资质公司的授权“合作办学点”;第二种：注册有资质公司的分公司。

虽然办学许可证很难申请，但腾跃校长在线联合创始人鞠继光表示，“还是建议中小机构不要抱太多的侥幸心理。尽量想办法让自己的学校达到合规的要求，包括办学许可证、消防、面积、教师的师资要求等等。”他还提了一个建议，几家公司合营，以一家公司的名义去运营，共同合资。“但是这种方式的实施难度可能比较大，涉及到股权、成本收益、分配等方方面面。”

在多地发布民办培训机构管理办法中，对办学场地、教师资格证、收费等进行了相应的规定。

上海在“一标准两办法”中指出，教师资质方面，民办培训机构所聘任的专兼职教师，应当具有教师资格或相关专业技能资格。从事义务教育阶段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等与升学或考试相关的学科及其延伸类培训的授课教师，应当具有相应的教师资格证。

办学面积方面，民办培训机构法人注册地实际使用的办学场所总建筑面积不少于200平方米，其依法设立的教学点实际使用的办学场所面积不少于150平方米。其中，教学用房建筑面积不少于办学场所总建筑面积的2/3，且同一培训时段内生均教学用房建筑面积不少于3平方米。授课时间调整方面，培训机构授课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0：30。

南昌对民办培训机构提出了一些要求：1）有固定、独立的校园、校舍，租借校舍及场所的须具有经公证机关公证的租期在5年以上的租赁合同。2）培训机构有教室、图书室、学校行政用房及其它用房。3）民办培训机构的办学场所要符合建筑质量安全和消防安全的要求（提供消防部门审验合格的相关证明）。办学场所建筑面积不低于500㎡。

成都对民办培训机构的要求则是：办学面积方面，学科教育类、艺体教育类、科普教育类、成人助学类培训机构的办学场所生均使用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教学用房走道（外廊）净宽不低于1.8米，单体建筑面积原则上不低于300平方米；在同一审批部门管辖范围内设立的教学点，或全部实施一对一教学的培训机构及教学点，办学场所建筑面积原则上不低于200平方米。营地教育类培训机构应当具备与培训项目、规模相适应的专业训练基地，露营地应当符合《休闲露营地建设与服务规范第4部分：青少年营地》（gb/t31710.4-2015）要求。

师资要求方面，培训机构的教师应持有政府部门颁发的与教学内容相对应的《教师资格证》《教练员证》《社会体育指导员证》《艺体辅导员证》或相关专业技能资格证。营地教育类培训机构应配备一定数量的救生员和辅训师同时辅助培训，救生员应持有《应急救援员职业资格证书》《现场救护资格证》或取得bls、acls等国际认证。

武汉出台的民办培训机构管理暂行办法中，对师资方面的要求是，不得聘用不具备相应资质的教师或管理人员，违者或将处以5000元以上30000元以下罚款。不得聘用公办中小学、公办幼儿园在职教师，不得为公办中小学、公办幼儿园在职教师从事有偿辅导提供场地条件。“武汉市今年将加大教师师德师风建设，启动教师负面清单，涉及有偿补课、体罚侮辱学生的老师，在评优评先、岗位晋级时将被一票否决。”

《办法》中还要求，民办培训机构的收费项目和标准应依据办学成本、市场需求等因素确定，并向社会公示。按照学时收取费用的，预收费不得超过80个学时；按培训周期收费的，预收费不得超过6个月。若未按照规定收费，或将处以10000元以上30000元以下的罚款。此外，民办培训机构还必须在显著位置公示退费制度。培训对象在上课前提出退学的，应当退还其缴纳的全部费用。

有观点认为，规定中对办学面积的要求似乎对大机构更利好，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小机构的办学门槛。多地对师资也提出了一些要求，对主营教师培训的机构是否更利好？也有观点认为，政策的导向对依赖于兼职教师的校外培训机构而言是一个打击，斩断了中小学公立校教师与校外培训机构的联系，或许也会致使行业格局发生改变。

之前，四部委发布的《办法》中指出，坚决纠正校外培训机构开展学科类培训（主要指语文、数学等）出现的“超纲教学”“提前教学”“强化应试”等不良行为。校外培训机构开展学科类培训的班次、内容、招生对象、上课时间等要向所在地教育行政部门进行审核备案并向社会公布。这一消息出台有利于打消培训机构为了抢生源伴随着各种消费误导现象。但是所谓的“超纲教学”、“提前教学”等又该如何制止呢？

另外“奥数”、其他竞赛等也被视为强化应试的一种形式。各地也对这种形式提出了多种应对措施。例如武汉在《办法》中明确规定，民办培训机构不得面向社会举办或者承办以小学生为参赛对象的与语文、数学、外语等学科相关的竞赛活动或者考试、测试活动；不得将机构内部举办的竞赛或者考试、测试结果以任何形式提供给本市中小学校。如有上述行为，区教育部门责令限期整改，并予以警告；逾期未改正的，将处以5000元以上30000元以下罚款。民间举办的多种竞赛也被暂缓举行，例如华杯赛决赛、武汉赛区“枫叶新希望杯”第14届数学竞赛和第18届英语综合能力考试等等。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目前看来，治理超纲教学、提前教学只是原则性意见，对何为超纲教学、提前教学并没有明确、细化。这就给培训机构包装超纲教学、提前教学提供了空间。“为有效治理超前教学行为，在治理中要明确具体哪些行为属于学前教育、义务教育和高中教育阶段的超纲教学、提前教学、强化应试。”

他表示，比如学前教育阶段的幼儿奥数培训，从学前教育去小学化角度，无疑就属于超前教育，但如果不加以明确，培训机构会以这是早期智力开发为名，回避监管；还有目前几乎所有的幼升小衔接班，都是给即将上一年级的学生提前进行小学一年级教学，这也属于超前教学，但培训机构将其美化为对孩子的行为习惯进行培养，以适应从幼儿园到小学的衔接、过渡，这也是需要具体明确的。

熊丙奇还表示，事实上，我国部分学校教育也存在超纲教学、提前教育的问题，比如小学的非零起点教学，这也是需要治理的。“只有对学校教育和培训机构的教育进行一体化的联合治理，才能规范基础教育秩序，减轻中小学生的负担和家庭的教育焦虑。”

对于K12线下机构证照问题的一些现状，有观点认为，可以采用共享方法，挂牌运营；小机构进入教育综合体抱团取暖；另外也可以转型做在线教育，也可以转型To B类型业务，通过输出管理和服务避开政策限制。

多数K12培训机构会转型素质教育，而且对体育、音乐的关注度会比较多。拼图资本认为，该行业兴起的逻辑是中国家长越来越意识到中国孩子与欧美孩子在体育培训上的巨大差距。

鞠继光也赞同这一说法，他认为小机构如果在文化课方面很难办下去，可以考虑转型成为艺术素质类学校。“国家实际上也在鼓励民办民间力量推动艺术类学校的办学，这也是一个方向。”

培训机构整改是否对大机构更利好，对小机构带来致命打击？鞠继光说，“对中小机构的打击肯定要比对大机构的打击大。整体而言，经过政策严厉地实施之后，也会提高行业整体的准入门槛。”最重要的是，该政策可能有利于当地的地头蛇，甚至会打击小作坊，这也需要看机构的反应是否快和整齐划一。

据前文所述，如果中小机构没有办学许可证，也可以通过挂靠、教育综合体、共享方法等方式弥补，但也不排除一些优质小机构会被大型机构收购的可能，从而实现“有证自由”。

各地纷纷发布培训机构治理方案，师资、乱收费、超纲教学等的教育乱象真的会完全制止么？新的消费维权机会将出现在哪里？据鲸媒体观察，对于超纲教学、提前教学等没有明确细分的模糊地带有可能会出现“权责不清”的情况，是否会出现一些以开发智力为噱头的竞赛培训机构？多途径获取办学许可证也有可能会出现打擦边球的情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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