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 赛季推迟了半年，中场表演的演职人员也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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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突如其来的疫情让NBA比赛不断延期。在关注NBA球星生活的同时，我们可能不知道，另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们就是负责NBA中场休息表演、活跃气氛的演职人员。一些人彻底断了收入，另一些人则被疫情夺去了生命。今天，《纽约时报》将目光聚焦在这些演职人员身上，还原他们的无奈与挣扎。本文来自《纽约时报》，作者Scott Cacciola，原文标题A Timeout for the NBA’s Halftime Performers Is Costing Them Big。

图片来自Unsplash｜摄影NeONBRAND

史蒂夫·马克斯（Steve Max）通常是这样度过冬天的：在篮球赛的中场休息时段，他主持一种叫“Simon Says”的游戏，帮助大家热热身、活跃气氛。史蒂夫·马克斯是该游戏的职业主持人，经常跑遍全国，主持各类中场休息的游戏。

但到了2020年三月，当篮球场地因新冠疫情而空空如也时，他的工作也暂停了。在之后的九个月里，史蒂夫·马克斯留在纽约的家中，努力让自己忙起来。除了更新自己的网站之外，他还在妻子琳达·哈雷里克（Linda Harelick）的陪伴下，努力适应这个堪称怪异的新时代。

比如，在读到一个动物避难所通过让山羊出演视频角色最终赚到了钱的故事后，妻子说：如果山羊都能赚到钱，那么你也能。

马克斯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所以我就把自己的书房改成了Zoom演播室。（然后）我也在周四和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咨询过了。”

受疫情的影响，马克斯这样58岁的半职业演艺人员的利基市场已经消失了。尽管本赛季的NBA已经重新开放，同时有部分观众可以现场观看、舞蹈队可以表演，但是像马克斯这样的演艺人员却没有机会亲自到场了。

与此同时，那些柔术演员、杂技演员、动物表演等工作人员，也都在等待被重新雇佣的机会。

加里·博斯泰尔曼（Gary Borstelmann）此前在NBA赛场上表演过杂技，他的绝活是在摇摇欲坠的椅子搭成的高塔顶端倒立。为此，他需要花许多时间锻炼，包括倒立和做伸展运动。他知道自己需要保持体型。

“如果你看到我正在锻炼，你可能会说：‘哦，他只是在两个摞起来的椅子上保持平衡啊。’但是我的脸上还叠加了六把椅子的重量。”

西蒙·阿雷斯托夫（Simon Arestov）和利芮克·瓦伦达·阿雷斯托夫（Lyric Wallenda Arestov）是为NBA表演平衡术的夫妻档，他们曾在马戏团工作过。夫妇二人的3岁的儿子经常充当他们表演的“压轴节目”。

如今，他们不得不向儿子解释残酷的现实：“儿子会看到我在修补戏服，因为我想为回去工作做好准备，复工的电话随时可能打来。儿子会说：‘妈妈，那是我的戏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球场上表演呀？’这话令我感到心碎，我知道他很怀念表演的时刻。”

疫情让这些演职人员遭受了经济损失。通常情况下，表演一次的费用是1500至5000美元。更极端的情况下，疫情还夺去了这些人的生命：有两名为NBA表演节目的夫妻演员就因新冠疾病去世了。

总部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中场表演代理人乔恩·特里（Jon Terry）说：“我的心与这些合作伙伴同在。他们是富有创造力的人，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这些表演报酬是他们唯一的收入。他们中一些人的收入是六位数，如果没有了中场休息的表演，他们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回忆彻底改变的那一天，这些演职人员觉得历历在目。

3月11日，西蒙·阿雷斯托夫和妻子（两个人都是36岁）还在位于弗罗里达的家中。他们在为去纽约做好准备，那里有一场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的大东联盟篮比赛——这是他们可以演出的30场篮球比赛之一。但是那天晚上，犹他爵士队的鲁迪·戈伯特（Rudy Gobert）在与俄克拉荷马城雷霆队的比赛之前被检测出阳性，官方决定限制出席比赛的人数，接着比赛就被取消了。

那时候，夫妻两人还有其他NBA赛场的演出，他们之前的计划是在夏季完成赛场、节庆日和各类马戏团的演出项目，有时候安排满到每天要演两三场。平均下来，他们一年要接400场演出。

从三月开始，他们一共只表演了四次，经过六个月的“被迫休假”后，他们于9月从宾夕法尼亚洲一个县城的集市上表演完返回家，路上两人都哭了。

阿雷斯托夫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出现在观众面前是怎样一种感觉。”

在这之后，他们又在印第安纳州的一家马戏团、一家酒店和一场私人活动中演出。夫妻俩对表演的态度也是半喜半忧。在终于有了工作的同时，他们又非常想做疫情期间人们该做的事情——呆在家里。这种复杂心理对一年要花300天在路上的夫妻二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雷斯托夫预计自己今年已经损失了95%的收入。“我们在家把Netflix看了个遍，我们想要保持乐观，当疫苗出现后，我们就像是在隧道里看到了尽头的光明。但是我们到现在还在努力维持生计，官方并没有帮助我们这个行业。”

疫情出现后，不仅NBA大明星暂时失业，中场表演的人员也断了收入｜图片来自Unsplash，摄影Corleone Brown

加里·博斯泰尔曼一直计划自己在65岁的时候退休。在62岁之际，他就已经把自己视作全美年纪最大的杂技演员了。对博斯泰尔曼而言，每一次表演都意味着让身体冒风险，因为他要在这把年纪站在25英尺高的椅子上表演倒立。

他说：“我可能是所有中场演职人员中唯一一个真正冒着生命危险的人，你能理解吗？如果我跌下来了，我就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但是，疫情让他的计划彻底改变了。“现在，我觉得我可能会把这个工作做到70岁。我不会让疫情’劝退’我的。”

2020年3月7日，在凤凰城的一所大学表演结束之后，加里·博斯泰尔曼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型货车，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车旅。他计划前往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斯伯勒，在那里有一场篮球赛需要中场表演。

3月11日，在他入住宾馆15分钟后，看到了官方宣布比赛取消的新闻。博斯泰尔曼开着电视，试图消化自己听到的信息。

博斯泰尔曼说：“我丢了12份合同，这对我打击很大。（损失的钱数）可能是我整个赛季才能攒下来的。”

篮球赛的中场表演是博斯泰尔曼的主业，他一年要表演大概40场，需要横穿整个美国（他不相信航空公司，担心工作人员会动自己的表演道具——椅子）。

在接下来的九个月里，博斯泰尔曼就一直留在弗罗里达州的家里，和90岁的母亲及33岁的女儿住在一起，女儿也结束了自己在中国香港的工作，回到了老家弗罗里达。

博斯泰尔曼表示：“我是一个看重家庭的人，所以（生活中）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他说，自己当了40年的杂技演员，从来没有真正跌倒过。2017年他在奥兰多魔术队的比赛表演期间，曾遭遇了左腿抽筋的问题，但是最终他坚持完成了表演，同时没有错过其他安排好的表演工作。“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太痛苦了。”他说。

博斯泰尔曼开始意识到，这份工作自己无法永远做下去。他知道当自己的精神或者体力不再允许时，自己就该离开这个行业了。但是新冠疫情以特殊的方式让他了解到了“失去光明”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决定推迟自己的退休日期。

“在表演五分钟的时间里，我就是全场的焦点，我和观众产生了联系。如果我不能再表演，那我就只是个普通人。”

从这意义上讲，史蒂夫·马克斯感到十分幸运。他可以再将“Simon Says”的游戏再主持20年，因为他“不需要在桌子上倒立或者用到肌肉”。

马克斯的青少年时期是在新泽西度过的，他在当地的马戏团学会了表演杂耍：“我学会了在脸上平衡物体——包括桌子椅子。”他表示人群的欢呼声为他带来欢乐，令观众微笑或者大笑都是有成就感的。拍视频则无法完全复制这种与观众的互动感。

“我非常想念那种感觉，我怀念可以和吉祥物一起走来走去的日子。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团队，这些人还是我的朋友。”

马克斯现在已经开始计划疫情后如何回归了。他希望能打破世界纪录，主持一局有全球最多人参与的Simon Says游戏。他说：“当人们重新回到一起时，就是做这件事的完美时刻。”

译者：Mich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