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被起诉侵犯用户隐私，互联网企业没有清白者

文丨BT财经 常倩倩

北京互联网法院4月15日发布消息显示，已受理涉“豆瓣”APP隐私权、个人信息保护纠纷案。据悉，该案件缘由是，一位豆瓣用户指控豆瓣APP收集个人位置信息，要求豆瓣赔偿其损失1元。

实质上，侵犯用户隐私并非豆瓣一家，整个互联网行业侵犯用户隐私已经成为普遍现象，政府虽不断加大监管力度，但侵犯个人隐私的防范治理已成为行业公认的难题。

豆瓣侵犯隐私已成“惯犯”

根据豆瓣用户龚某称，尽管从未授权豆瓣获取个人地理位置的信息，但豆瓣根据其所处位置，向其定向推送广告。比如，龚某从武汉到陕西神木后，豆瓣向其推送陕西榆林和神木的广告，当其从神木返回武汉后，豆瓣又向其推送武汉的广告。

因此，龚某将豆瓣诉至法院，要求其停止侵害个人隐私，赔礼道歉，并提供退出定向推送的选项。

豆瓣在《隐私政策》中显示，位置信息属于额外收集的个人信息，用户可以随时给予或收回授权。按照该政策，豆瓣并不承认收集位置信息属于侵犯用户隐私。

其实，豆瓣侵犯隐私早就被用户投诉过。早在2015年，有用户在豆瓣发文称豆瓣侵犯自己的隐私。该用户表示，未经自己同意，豆瓣删除了自己在私人小组（仅用户个人能进）里的备份贴。而自己私人小组的备份资料完全属于私人信息，除了用户本人以外，不应有人能看到。在未触发自动审核时被删除，应存在豆瓣管理员侵犯用户隐私的嫌疑。

尽管该投诉以豆瓣恢复备份贴而结束，但并未对侵犯隐私的质疑做出解释。

隐私侵犯是行业难题

实际上，除了豆瓣，多数APP都存在隐私侵犯。最直观的体现是，安卓手机在下载APP时强制用户允许其获取用户位置信息、通话录音等方面的信息；否则，用户将无法使用该APP。另外，一些平台隐私授权协议经常将这些条款暗绰绰写在角落里，不光字号特别小，取消授权的入口也不容易找到。

近几年，用户和平台之间的隐私争端越来越多，APP被起诉的案件也是屡见不鲜。

2020年10月，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学生起诉百度，称其在使用百度贴吧时，发现百度贴吧一直向其个性化推送广告，还滥用用户位置信息。而且即使取消定位，广告的推送依然可以定位到用户所在地。

除了国内，国外的类似案件也不少。

2019年10月，澳大利亚竞争与消费委员会（以下简称“ACCC”），将谷歌告上联邦法院，起诉其收集、使用个人位置数据时误导消费者。

ACCC称，谷歌曾表示安卓用户只要关闭谷歌账户设置中的“定位历史”就可以停止收集用户位置信息。但事实上进行该操作后并无法停止谷歌收集用户信息，只有关闭“网络和应用程序”才能完全停止，谷歌存在故意对第二项设置“隐而不报”的嫌疑。

近年来，国内政府一直加大对“APP侵犯个人隐私”的监管力度。2021年4月6日，工信部还通报了136家存在侵害用户权益行为的APP企业名单，但截至目前，经第三方检测机构核查复检，尚有53款App未按照要求完成整改。其中包括美图证件照、天天果园、松果倾诉、全能扫描王等。

APP隐私监管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截止2020年底，中国应用市场 APP数量已经超过345万款，且还在不断增长，尽管工信部不断加快APP检测速度，但要全部完成检测几乎不可能。加之贩卖隐私的“黑色”产业链规模巨大，想要根除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起底隐私“黑色”产业链

近日，苹果发布《个人数据的一天》的报告，详细介绍了广告推荐的产业链。

实际上，APP内部都暗藏跟踪器，追踪用户的行踪，而且这种跟踪器不止一个，每款APP平均含有6个跟踪器，且大多热门APP都含有嵌入式跟踪器。

这些跟踪器并不容易被察觉，因为它通常会被嵌入到第三方代码中，在后台监视用户的位置信息。跟踪器采集完位置信息后，通过数据代理商中转，最终出售给第三方广告商。

这条产业链异常庞大，根据苹果测算，该产业链的年产值高达2270亿美元，涉及行业包括，网站、APP、社交媒体、数据代理商和广告技术公司。前三者负责收集数据，广告技术公司负责投放广告，代理商则负责中转及沟通。

而且该产业链的企业技术含量并不低。如，美国的有名的数据代理商Factual，其创始人吉尔被称为广告感知之父。吉尔曾说过，透过位置，你可以了解人们的生活模式，判断他们喜欢的东西。了解这些以后，就可以实现广告的精准投放，大大提高广告商的资金利用率。

更可怕的是，这一产业链的运行并不是从某些时候开始的，而是当你打开APP的时候，该产业链就开始运行，广告位开始竞拍。

苹果报告还显示，每一天的每个小时中，在网络上向用户展示的数字广告数以亿计。在广告加载所需的几毫秒内，就会进行实时竞拍，此时广告商通常会根据分析得到的个人数据对广告位展开竞价。

讽刺的是，苹果发布报告抨击侵犯用户隐私的同时，苹果也在侵犯用户隐私。2019年，媒体曝光苹果在用户使用苹果语音助手Siri交流时，会收集用户的录音、使用习惯、地点位置等重要的隐私信息，更重要的是苹果还将这部分信息交由第三方承包商，进一步加大了泄露用户隐私的风险。

业内人士指出，在整个互联网企业中没有清白者，获取的用户隐私信息成为企业引以为豪的虚拟资产，信息量越大，越有助于企业寻找变现方式。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隐私被侵犯，而如果想要切断该产业链将会损失很多的利益，从监管层面来说，并非简单地加大处罚力度，还要从根源入手，从健全法律法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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