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危？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品玩”（ID:pinwancool），作者：leon ye，36氪经授权发布。

这一幕略显讽刺：在一众卷入反垄断调查风暴的美国科技巨头中，将“不作恶”写进公司行为准则当中的谷歌，将可能第一个走上法庭被告席。

▲ “不作恶”口号依然存在于谷歌最新版的公司行为准则之中（图源：Alphabet）

根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联邦司法部已于本周二对谷歌提起诉讼，指控谷歌在网络搜索引擎以及广告市场中存在违法垄断行径。签名支持联邦司法部诉讼的，还有美国 11 位州检察长。上一次联邦政府采取如此声势浩大的反垄断行动，还要追溯到始于 1991 年针对微软的垄断诉讼，当时美国司法部重点调查了微软将自家浏览器IE绑定在Windows系统并免费提供给用户，从而不公平“打压”其他三方浏览器的情况，最终双方在2001年达成和解，之后微软开始向其他三方开放API等，而有专家也认为，谷歌之后的崛起一定程度也归结为这一诉讼结果，它让微软不能像打压其他浏览器那样，打压谷歌扶持自家的必应搜索。

司法部官员称，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是一起典型的反托拉斯案件，谷歌为维护其垄断地位，涉嫌与其他科技巨擎相互勾结、达成排他性的私下协议。诉状中提到，谷歌在两年前就与苹果公司达成了一份交易金额达数十亿美元的秘密协议，以求后者在销售的海量硬件中将谷歌设置为默认搜索服务。

在这份长达50多页的诉状中，披露了一名匿名谷歌高管发送给苹果高层的邮件——“我们的共同愿景是，未来我们两家公司能够像是一家公司那样开展工作。”这份垄断意味浓烈的邮件，正是在谷歌与苹果达成秘密协议后发送的。

在美国司法部看来，谷歌在搜索与广告领域滥用垄断地位，对市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由于谷歌搜索营销与文字广告占据的垄断地位，谷歌可以对不计其数的商户雁过拔毛、强制收取广告费用，”诉状中写道，“而美国互联网用户也被迫接受谷歌的用户条款、隐私政策，为谷歌奉上自己的隐私数据。在谷歌垄断的阴影之下，新兴的科技公司与商业模式也一齐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 谷歌占据美国搜索引擎市场的绝对主导地位（图源：Statcounter）

从客观的市场数据来看，谷歌自然是垄断了——根据 Statcounter 的数据来看，截至 2020 年 9 月，谷歌占据美国搜索引擎市场的 88.14%——此次诉讼的争议在于“谷歌的垄断是否违法”上。

谷歌的回应也落在合规性的问题上。谷歌首席法律事务官沃克(Kent Walker)发表声明辩解道，谷歌所达成的协议不具备排他性，“用户只需轻点一下（one click）就可以切换搜索引擎，”因而谷歌也就没有违背《谢尔曼反垄断法》。

但事实上，切换的过程远非“轻点一下”这么轻巧。即便是对于非常熟悉苹果硬件设备的笔者来说，更换 iPhone 的默认搜索引擎也需要经历“找到设置应用→点击→下滑列表找到 Safari 浏览器→点击→找到搜索引擎设置项→点击→更换默认引擎”这样一套冗长的操作；对于普通用户而言，切换手机默认搜索引擎，更不可能是“轻点一下”即可完成的指令。

▲ 若需更换苹果硬件上的默认搜索引擎，操作可谓十分冗长

对照当年耗时10年的微软反垄断诉讼，也许这次兴师动众的真正对科技巨头动真格的诉讼，也能给逐渐固化的科技行业格局带来新变化。

但这也同样将是一个漫长而充满变数的过程——作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公司之一，谷歌去年花在游说美国政府上的钱就高达1200万美元，并且公司也“养着”一大批最优秀的法律人才。同时，此次诉讼把矛头对准了谷歌最核心的创收业务，目前谷歌依然是几乎所有营收来自广告。谷歌一定会全力反击。此外，目前的诉讼中，美国司法部看起来也把谷歌和苹果的合作作为了调查重点，而据此次起诉书估算，这一合作给苹果带来的收益占据苹果15%到20%的盈利。苹果也会在其中有利益纠葛。

所以，一种可能是在起诉刚开始，双方就提前达成和解，谁也不用上法庭。另一种是和解不成，开始漫长的庭审和听证。而且最后落到反垄断上的“疗效”有几分，目前来看也是十分存疑的。而且，本次起诉之后，谷歌基于安卓操作系统推广谷歌服务套件、通过 YouTube 的内容审查排挤其他流媒体平台等涉嫌垄断的行为是否也会一并遭到调查？目前都还不明确。

而且，也有不少律师认为此次起诉背后有特朗普政府的政治考量。在过去一年当中，美国风风火火的反垄断调查被普遍认为是民主党与共和党合作的成果，有 20 多个隶属不同阵营的州与联邦司法部协作参与到了取证过程中。但本次针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当中，签名支持联邦司法部的仅剩 11 个州——没错，这 11 个州全都是目前在美国大选中颓势尽显、急需搞点动作以鼓舞选民的共和党红州。

目前看起来，谷歌倒是一点也不慌。从被诉当天的谷歌内部邮件来看，这场所谓二十年一遇的反垄断诉讼，不过是洒洒水罢了。“被告上法院对于谷歌来说一点也不新鲜，”谷歌 CEO 桑达·皮采（Sundar Pichai）在给员工的邮件中写道。而其他高管为风波之中的员工们给出的建议也只是：

“保持低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