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调查未能揭露的行业扭曲现实了

英国议会音乐流媒体调查结果公布，垄断乱象严重，行业亟需重启。

7月15日，英国议会数字、文化、媒体和体育委员会（DCMS）发布了关于流媒体平台调查的报告。

此前，由于英国音乐人受到疫情影响失去线下演出收入而爆发的#BrokenRecords的运动引起行业震动，英国政府收到1.8万签署的请愿书，随即，DCMS对流媒体平台展开公开调查。

该委员会建议政府尽快处理“录制音乐行业最根本性、结构性的问题”，呼吁英国竞争及市场管理局（Competition and Markets Authority，CMA）介入，以充分调查行业里的垄断问题。

委员会主席Julian Knight议员表示，“我们听说有些证人因为害怕大厂牌或流媒体平台对他们造成利益损失而不敢站出来说话。是时候让CMA来介入，调查我们未能揭露的行业扭曲了。”

报告中，委员会既明确表达了他们对大型音乐公司对流媒体经济的引导作用的担忧，这不仅指三大，也包括面向独立音乐厂牌和独立音乐人的独立音乐数字版权代理机构Merlin，他们所掌握的直接音乐许可（direct music licensing）对独立音乐人并不利。故此，该报告作出结论，“流媒体平台需要完全重启”。

调查阶段，前Spotify首席经济学家Will Page曾提交过一份证据，证明2015到2019年间，英国的大唱片公司们受到流媒体音乐的发展影响而营业额增长21%。“录制音乐这门生意不仅变得规模更大，对于唱片公司来说，也更赚钱了。然而，音乐人们却没有收到成比例的回报。”

△ 根据PayPerFormers运动调查，2020年英国音乐人从流媒体平台的收入

除此之外，报告还指出，市场有不少不公平的竞争，例如，像YouTube这样的UGC平台由于避风港原则，相比其他平台可以获得不公平的优势，还有独立音乐面对大型音乐公司的垄断地位也无法平等竞争等等。

当然，这份报告并非只有对大公司的抨击，其中也呼吁政府引进更具强制力的政策来常态化UGC内容平台的管理许可。此外，报告中也建议让政府支持英国唱片业协会在海外设立文化机构，以支持英国音乐和创意产业在海外的发展，如巡演等。

委员会主席Julian Knight议员表达了她对市场垄断的担忧，流媒体平台靠着录制音乐行业大赚的时候，在背后的表演者、词曲创作者却颗粒无收。恐怕只有通过法律来重启流媒体，才能实现收入公平分配。

以下是一部分报告中讨论的重点问题：

歌单Payola

在音乐行业，Payola是指唱片公司为了在商业电台播放唱片而进行的钱款交易或其他贿赂性质的非法行为，经过Payola的歌曲会作为正常广播的一部分播放，电台并不会特意披露这些歌曲背后的钱款交易。

而根据美国法律，广播电台必须披露其付费播放的歌曲作为赞助的播放时间，因为歌曲播放的次数可以影响歌曲的感知流行度。

这样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旦有了行贿，那么各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就也不得不都参与行贿，带来恶性竞争，对于整个行业发展必然是不利的。

如今，电台已经不复流行，而歌单、榜单、平台算法在某种程度上承接了电台的作用，成为歌曲重要的宣传途径。

DCMS的报告中认为，音乐流媒体平台经常鼓励音乐人为营销付费，以获得在歌单上更多的宣传机会。

例如，去年年底，Spotify还推出了新的“探索模式”，允许音乐人可以自降版税税率以换取自己某些歌曲电台和自动播放模式下的曝光量，就被不少人认为是Payola行为。

市场垄断

报告中称，“政府必须确信英国法律没有允许市场垄断的结果。这意味着独立厂牌必须得到支持能够挑战大唱片公司的市场垄断，创作者在和音乐公司签订合约时，必须能被确保有和后者接近的协商能力。”

但是，BPI和大唱片公司们则称，这主要是因为当下的音乐行业仍盗版侵权横行。

△2014-2020年 英国非法下载音乐的人口比例

避风港原则

报告中还讨论了避风港原则。“避风港”原则是指在发生著作权侵权案件时，当ISP（网络服务提供商）只提供空间服务，并不制作网页内容，如果ISP被告知侵权，则有删除的义务，否则就被视为侵权。如果侵权内容既不在ISP的服务器上存储，又没有被告知哪些内容应该删除，则ISP不承担侵权责任。

避风港原则成为YouTube这样的UGC平台的优势，即便有侵权内容，平台只有被告知之后有删除的义务，而不必承担其他责任。如此一来，YouTube在内容侵权方面的成本就小很多，这也让唱片公司们多有不满。

报告中称，“避风港原则在英国法律中深刻地影响了数字音乐消费市场。YouTube在音乐流媒体市场的垄断展示了市场的倾斜。”

用户导向的收入分配

△流媒体平台收入分配

关于收入分配的模式的讨论也是这次调查的重点之一。目前音乐流媒体平台都以市场导向的分配模式（pro-rata）为主，在调查会议中，以用户导向的新收入分配模式引起不少争议。关于孰优孰劣，音乐财经在之前的文章中有所介绍（延伸阅读：音乐流媒体平台到底应该分给音乐人多少？）。

有趣的是，反而是独立音乐协会（Association of Independent Music）表示反对这样的方式，而Deezer和SoundCloud等流媒体平台已经朝着用户导向的收入分配方式而去。

对此，众人并没有在最后达成一个一致的结论，但议员们清楚地看到，用户导向的收入分配模式有它的好处，但同样并不意味着更多的公平。

报告评论，关于目前广泛使用的市场导向的收入分配模式和其替换项，如用户导向的收入分配模式之争非常激烈。流媒体平台们在创造新的方式解决创作者和消费者关于流媒体平台版税收入公平性和透明程度的担心，这一点很好。“然而，我们也担心，现在大唱片公司和流媒体之间的合同协议如果被滥用，将会扼杀以后的创新。CMA需考虑是否这些协议会，或者已经阻碍了流媒体的实验和创新。”

目前，CMA已对发布的报告作出回应，称会仔细看报告中关于CMA的建议。并且CMA已经介入调查五月份索尼对独立厂牌AWAL的收购。

一位政府发言人也向媒体表示，目前正在通过一个调查项目收集证据，了解流媒体平台的创作者收入，并且将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考虑公布结果。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音乐财经”（ID：musicbusiness），作者：小鹿角编辑部，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