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正阳公关”(ID:zhengyang-pr),36氪经授权发布。
国内疫情一路向好,各行各业期待已久的“报复性消费”,却没有如约到来。相反,人们的消费欲望仿佛被疫情抑制了。以前我们说“花出去的钱才是自己的”,现在说“银行账户里有存款,比什么都强”。
疫后尽快复工也成为许多人共同的愿望。当经济发展蒙上了疫情的阴影,当企业关停和规模裁员的新闻已经上不了头条,我们才发现,比起报复性消费,我们更想报复性工作。
本文采访了各行各业疫情后复工的人,从线下到线上,从聚集到分散,从连轴转到有冗余,来看看疫情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
对Shirley Wang来说,所谓的“寒冬”并非伴随疫情而至,而是从两年前开始。
资本青睐不再、监管力度增强、平台掌握话语权……伴随经济增长放缓,娱乐行业从2018年就开始“缩口”。在老牌经纪人Shirley看来,2020年初的疫情,只不过是加速缩口的“催化剂”罢了。
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早早布局,为手头艺人不断拓宽曝光渠道(某红书、某音),提前捆绑优爱腾等视频平台确保艺人有戏可拍,加上之前的作品还在不断产生回报,这几个月对她的影响并不大。用Shirley 的话来说:“疫情就是让大艺人平时的2倍速工作状态变成了0.5倍速,等疫情过去肯定会回归到2倍速的状态。”
不过,对Shirley手下几个没出道的学生艺人来说,疫情让日子变得十分难过。Shirley鼓励他们开直播,也帮他们牵线工作,但是疫情之下整个行业的机会都在缩水,她的努力收效甚微。有些人就此放弃了“明星梦”,Shirley旗下有一位刚入行的艺人就让她帮忙联系MCN公司,准备转型去做更“触手可及”的带货主播。
在家隔离的日子里,除了玩动森、学做饭、卧室到厨房一日游,还能干什么?一个出乎我们意料的答案是:做整形。整形医院院长李先生表示,这段时间里,他迎来了事业上的“小阳春”。
日前发布的支付宝和阿里健康数据显示,疫情期间,支付宝平台上的口腔和医美服务销量增长了30倍。究其原因,在家办公和戴口罩出门让术后修复不必暴露在人前,不少爱美人士利用这段时间“悄悄变美”。
李先生的业务增长同样来自线上。早在去年下半年,他的整形医院就开始试水视频面诊,不过当时消费者不多,平均每天只有个位数的预约。受疫情影响,春节期间视频面诊业务量激增,最高一天甚至有几百人预约。3月初整形医院重新开业后,据李先生统计,来整形的人同比去年上涨了40%,其中最受欢迎的项目是隆胸。
“医院已经忙不过来了,客户们是报复性消费,我们是报复性工作。”李先生表示,接下来他还打算开一个私密性更强的整形医院。
中国传媒大学的曹教授发现,疫情期间,他用于学术研究的时间反而变多了。
曹教授手下带了2个博士生和20多个硕士生,趁着疫情宅家,他加快了教学和研究进度,每天至少花6个小时与学生们在线上进行学术工作。关于直播网课和视频录制,曹教授认为,“即使没有疫情,网课也是未来趋势。面对趋势,逃避是没有用的,你必须主动适应它。”即使学校并未要求,他也特地拨出时间录制了一些理论教学视频,便于学生反复观看和不断传阅,同时也帮助自己系统梳理教学内容。
此外,在家办公的曹教授与家人相处时间变长,他计划与孩子培养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弥补过去因为工作而耽误的亲子时光。“疫情之下,我们的时钟走得比以前慢了,利用这段“慢生活”最好的方式就是思考,更主动、更深入地去思考,思考职业的发展,思考社会的历史与未来,思考私人空间与家人的关系。”曹教授如是说。
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言恺的人生转了个弯。
言恺是上海一家中高档健身中心的私教,疫情爆发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恐怕要遇上难关。果不其然,从2月初到3月底,他任职的健身中心接连三次推迟开业;他尝试与老顾客联系,多数人也对“近距离”接触的私教授课模式表示了顾虑。
疫情来临、无法开张,对于已预收一两年会员费的健身中心来说,只能算是“降温”,但对于完成课时拿提成的健身教练来说,则无异于“冰冻”。没法上课也就没有收入,健身教练们纷纷各谋生路,有人尝试线上直播教练,有人兼职去送外卖,言恺则通过一副好身材,意外开启了模特生涯。
2月下旬,言恺应朋友之邀,参与了朋友的运动品牌新广告拍摄。拍摄当天,一个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和言恺闲聊时透露,由于疫情的影响,许多模特无法回到上海,建议言恺做兼职模特。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言恺已经以兼职模特身份完成了大大小小五六场拍摄,满足了在上海的基本生活开支。
“挺感谢平常锻炼的这身腱子肉,不然真要交不起房租了。”关于疫情结束后是否会从健身教练彻底转型为模特,言恺还不确定,“毕竟刚进这个行业,还有很多未知数。”但他表示接下来打算去做牙齿整形,让自己上镜状态更好一点。
对Stephanie来说,疫情让她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偶像包袱”,用接地气的方式养活自己。
Stephanie是国内歌舞剧团成员,疫情给她所在的团体成长摁下了“暂停键”,不仅商演行程全部泡汤,团队训练也成为难题,她只能在家练习基本功。
疫情期间,Stephanie经常看直播打发时间,她发现直播的需求很大,但质量却良莠不齐,甚至直播睡觉都能赚几千块钱。为了赚点零花钱,她也开了账号,直播自己在家练习的过程。
Stephanie的初衷只是玩玩,但没想到第一次直播下来,她的账号就增加了一万多粉,还有3000块钱的打赏。她坚持直播了一个月,粉丝从零增长到大几十万,同时收入了将近十万元的打赏和平台分成。这一个月不仅有了收入和粉丝,更让人开心的是,她的唱跳基本功也一点都没落下。
现在公司正在围绕她的直播内容,为她策划线上短视频栏目。“刚开始我觉得自己这样挺不像个专业演员的,但是没办法,现在疫情这么严重,还是先活下来吧。”Stephanie表示。
去年的刘述走路带风,因为他是北京SKP的一线金牌SALES,就是那个定位高端奢侈品、店庆日销售额超过10亿的“国内店王”北京SKP。
盘点2019年的朝阳行业,中国的奢侈品销售无疑是其中的一员。据贝恩公司研究数据显示,在全球奢侈品市场4%增速的背景下,中国内地市场增速达到了26%,达300亿欧元。在中国,连普通工薪阶层也加入了追捧奢侈品的狂欢,店庆日的北京SKP被形容为“像菜市场一样火爆”。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行业蒸蒸日上的势头,也让刘述这样的奢侈品SALES陷入了事业低谷。错过了春节旺季,刘述本计划在开店后冲一把业绩,但他失望地发现,即使高端商场重新开门,人们也暂时丧失了购买奢侈品的热情。“小香家的19是去年的爆款,到处一包难求,全北京同时顶多有两三个在售。但今年光SKP店就有七八种颜色,大中小SIZE齐全,为什么卖不出去了呢?”刘述十分困惑。
为了打破困境,刘述经过反复思考,对自己的销售策略进行了调整,核心就是更加主动。他对老顾客定时问候、主动回访,对新顾客不再“看人下菜碟”,而是一视同仁热情接待。刘述内心很清楚这其实是销售行业的基本素质,但是过去奢侈品销售太好做,他们这些一线SALES都被惯坏了。
疫情让刘述重拾服务行业初心,他十分自信:“今年的销售冠军还会是我。”
Kiko正在“享受”从未有过的长假,时间越长,她越焦虑。
疫情中“受伤”最重的行业莫过于旅游业,与之共生的旅游博主也面临危机:脱口秀、情景剧在有限空间里还能转入低成本制作,旅游博主却不可能像网友一样“客厅一日游”。原来一周可能飞好几个城市的旅游博主Kiko,现在已经2个多月没有飞过了。
疫情爆发之初,Kiko只觉得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长假,她能借此调整一下再出发。可是随着宅家时间越来越长,旅游业恢复遥遥无期,她逐渐恐慌起来,因为她的视频素材最多能再撑两个月。
“没有素材就没有更新,没有更新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没有收入。”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转行做旅游博主,Kiko对自由职业者的收入波动早有预料,因此平常也有积极投资,强化自己的抗风险能力。但是肺炎疫情这样的“黑天鹅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着实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
由于已经积累了上百万的粉丝,公司的商务同事建议Kiko做电商直播,但文艺惯了的她还没答应,她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大不了就不做这一行了,回老家去。”随着全球疫情形势日益严峻,Kiko甚至设想了最坏的打算。
晓雨有时会想,如果去年没赚那么多钱就好了。
晓雨是中国40万民宿从业者的一员,她的入行过程可谓一帆风顺:2018年毕业旅行时起了做民宿的念头;开业第一个月生意爆满,第二个月就回本;2019年她开了自己的小公司,运营北京将近20家民宿,年营业额超过百万。
“2019年的民宿行业太好做了,我和很多同行一样,把绝大部分收入用来扩张,准备在2020年大干一场。”19年11月,看着运转良好的民宿和健康的现金流,晓雨毫不犹豫地扩张了5套四合院。她曾经估计2020年春节假期能给她带来至少50万的营业额。这些房间在12月底被预定一空,当时她甚至觉得定价定低了。但随着肺炎疫情逐渐向全国各地蔓延,开始不断有客人退单。1月23日她的民宿爆发了“退订潮”,更让她崩溃的是在24日,平台宣布退单必须全额退款。
民宿属于重资产行业,前期投入大,运营成本高。停业中的晓雨除了人力和经营成本,每个月还要支出房租30万元。平台通知关到2月29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扛一下,但后来通知要关到4月30日,意味这三个多月没有任何收入。心急如焚的晓雨连续三天睡不着觉,甚至开始考虑把婚房卖掉,后来被父母和男友劝住了。
现在的她陆续关停了三分之二的房间,同时找了一份工作,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等待疫情结束。晓雨计划等平台正式启动后再观察一下,如果五六月形势还是很差的话,她可能就要放弃做民宿了。“做不下去就算了,反正我不太想把父母给我买的婚房都砸进去。”这是晓雨最后的坚持。
疫情即将结束,生活正在“重启”。曾经梦想的升职加薪、旅游购物,都变成了“先活下去”。被黑天鹅事件袭击过的2020,已经不是我们在2019展望的样子。你准备好开始报复性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