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霾社会”里，百度只是团伙中的一员

编者按：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Story（zhanbinstory），作者詹膑。

百度没办法独自为恶，至少还有两类公权力需要被批评，一类是给庸医名义的高校、研究机构；一类是给无良医院行医权利的管理机构。此外，两类人需要面对百度做出自己的选择，一个是用户，一个是雇员。

昨日写了《关于百度，我只想说一段》，收到很多评论，有更多人分享了自己因为百度被骗或因百度受害的故事，具体可以翻看留言。今早看到阑夕老师的《百度为什么要“卖”贴吧》，其中一段仿若洪钟：

以美国为例，在美国搭建网站是完全自由的，不需要任何所谓的ICP许可证之类，但是如果一个网站想要在线上销售药品和在Google投放广告，那么它必须找美国国家药房委员会协会（NABP）拿到一个证书，同时连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数据库，前者确保了它的经营资质，后者确保了不会出现违禁品。

简而言之，Google并不会去大费周章的审核每一个医疗广告客户是不是骗子，它只认NABP和FDA的认证，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出了问题，那也是NABP和FDA的责任，边界明确。

也就是说，百度昨日被群推的窘迫并不仅仅是“独自为恶”，而是团伙的一员。这样，倒是符合我们应该时刻感怀在心的一件事情：总要指向更大的恶乃至最大的恶，而不是逃避这个议题。

所以在这个时间中，至少有很多公权力是需要拿出来被批评的。一个和事件紧密相关的，就是高校。“血友病吧”被“买下”，然后新指定的“吧主”就有高校的名头和履历背书。在大量的无良医院里，有着大量的庸医恶医，顶以各种公权力的名头，这里面很多是高校，还有事业单位，很多研究机构，还有医院，以及跟公权力有紧密联系的社会组织。当“名义”与“利益”之间形成了稳定、复杂，但是却实际、频繁的交易时，这些公权力都参与到了“恶”之中了，间接应该承担责任，对那些被误诊或者付出高额诊疗费的患者忏悔。

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也是直接相关的问题就是：这些不良医院是如何被审批过的？它们是被以何种方式监察？你看，我们的公权力渗透到一切地方，比如千万数量级中间的一小篇公号文章都可以明确被公权力明确“消失”，那么，人命关天的这些事情里面，公权力在哪里？扮演什么角色？所以，相关的资质审核部门，相关的管理部门，应该成为被批评的对象，应该对那些被误诊或者付出高额诊疗费的患者忏悔，承担责任。

来，出来走几步，让公众看到你们。

又回到我经常的比方，我说我们不是只有雾霾，是我们社会肌体的所有部分都是如同雾霾一般糟糕，所有的部分。所以我们是一个“深霾社会”，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

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拥有“成年人”的智慧和能力，昨日的讨论中，有人说一味倒百度很不成熟，不是成年人的做法，成年人应该什么好用就用什么。在我看来，这不就是“有奶就是娘”的另一种说法吗？这并不是成年人的智慧，那种有担当，有坚持，有勇气的智慧，而是“深霾社会的成年人”的智慧，见利忘义，庸俗自私。

我更喜欢的是来自我朋友圈的一些人的声音，他们在纷纷放弃百度产品，在寻找各种替代方案，因为他们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对百度产品的使用，是在帮助恶。虽然这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帮助”，但是在深霾社会里，我们已经毫无办法了，这算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采取的办法——至少目前还没有公权力要求我们必须使用百度家的产品，这不是网络购票。

竟然讨论到了个体，这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在百度工作的普通个体，应该如何自处？对于这个，我是持同情和安慰态度的，一直，因为每个个体都有不得已，都有自己成长的脉络。但是，是否面对了这个问题，是否思考了这个问题，它依然是很明确的衡量标准。此外，如果损失不大，还有其他选择，又是他们需要计算和衡量的。但是朋友圈有些雇主们已经在表态：

2016年3月以后的百度在职经历，可以成为简历污点了。

我不完全认同。但在这个撕裂的、大家都很无奈的时代，有些人会特别坚守某些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