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核酸检测价格大公开，相差百倍还觉得贵？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MedTrend医趋势”（ID:Trendhc），36氪经授权发布。

6月18日下午，北京一位王女士发微博表示冠状病毒核酸检测贵了，就在舌头根部刮了两下，2 秒钟就赚了180元，还假设一亿人做检测就赚180亿，并@卫生部，表示卫生部要发财了。

▲微博截图

此言论一出，直接点燃了网友们的怒火，将冠状病毒检测费用这一话题推上热搜。

一方面，新发地疫情暴发后，涉疫的相关市场、社区、北京中高风险街道、乡镇常住居民等6类人员核酸检测是免费的；但如果因为着急需要出北京需要七天内核酸检测结果的，到相关网点检测才是收费的。

另一方面，一份检测不仅仅是医护人员采样的2秒钟，整个检测过程中涉及到的试剂、样品管、医护人员的防护用品、场地等，是一个相当庞大而复杂的成本体系。

有网友直接表示：“觉得贵，可以参照国外的”。

那么，在全球都在做核酸检测的环境下，180元/人次的核酸检测究竟是什么水准？

美国：100美元-2315美元的价格鸿沟

在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郊区，有一家名为吉布森（Gibson）的诊断实验室。在这家实验室里，冠状病毒核酸检测的费用高达2315美元/人份，甚至在一些患者身上，它给出了该价格的三倍，即6945美元/人份。

当然，美国医疗市场上，并非所有的诊断实验室都是这样高昂的价格，许多大型实验室给出的价格是100美元/人份。根据美国临床实验室协会(American Clinical Laboratory Association)统计，其会员进行的总计约1100万次冠状病毒检测，单价在95美元-209美元。

价格鸿沟背后的无奈：政府并不监管医疗价格

为什么一次简单的冠状病毒检测，在一个实验室里要花费100美元，而在另一个实验室要花费超2000倍以上的价格 ?

这又回到了美国医疗保健系统的一个基本事实：政府并不监管医疗的价格。

这常常导致两种后果的产生：

• 首先是整体价格高企。美国大多数医疗费用是同等国家的两倍或三倍。例如，一个阑尾切除术在英国要花3050美元，在新西兰要花6710美元，这两个国家都对医疗价格实行管制。而在美国，阑尾切除术的平均价格是13020美元。

• 其次是巨大的价格差异。因为每个医生的诊所或者医院都有自己的医疗收费标准。早在2012年的一项研究就发现，加州医院对简单的阑尾切除术的收费在1529美元到182955美元之间。

因此，新冠病毒检测费用差异巨大，在美国医疗保健领域，并非什么新鲜事。仅在德克萨斯州，检测费用就从27美元/人次到吉布森诊断实验室收取的2315美元/人次不等。

一些美国卫生政策专家直言，“除了医疗保健，我想不出还有哪个市场会出现这种情况。”

最近的《护理法案》要求保险公司承担冠状病毒检测的全部费用。该政策在无意中给一些医疗机构开了绿灯——他们设定异常高的费用，因为知道保险公司是被法律要求支付的。

• 大多数医疗机构都保持了相对适度的收费。许多医疗服务提供商的检测价格在50-200美元/人次。美国最大的诊断检测公司之一LabCorp的新冠病毒检测定价即为100美元/人次。

• 一些医疗机构将价格定得高得多。例如，德克萨斯州和俄克拉何马州的一些急诊室经常向患者收取500-990美元/人次的冠状病毒检测费用。

• 根据多家保险公司的数据，高价检测费用在德克萨斯州出现的比例最高。在德克萨斯州提供医疗保健服务的Blue Cross and Blue Shield（蓝十字蓝盾）已经收到了600多份冠状病毒检测账单，平均单价为1114美元。

更高的价格≠更好的服务

更高的价格，是否意味着更好的服务？

并不。几乎没有证据表明更高的价格与更好的医疗服务呈相关性，昂贵价格的不同之处通常在于，服务提供商为自己的服务设定了更高的价格。

与100美元/人份的大型诊断实验室相比，吉布森诊断实验室并没有提供什么特殊或不同的技术。

由于美国医疗保健机制，短期看来，这种高昂的冠状病毒检测定价对于美国人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 对于没有保险的美国人，美国联邦政府拨出10亿美元为其检测买单；

• 对于拥有保险的美国人，美国联邦法律要求医保全额支付检测费用，不能申请免赔或自付。

但长期来看，美国人最终将以更高的保险费的形式承担这些昂贵检查的费用。

中国：集采、医保、限价三部曲

相较于美国市场上由于医疗供应商自主定价锁造成的高价格差，中国医疗市场上，冠状病毒总体检测的价格基本维持在300元以内/人次范围内，各地区不尽相同。

与美国市场不同的是，新冠检测的价格正通过集采、纳入医保、限价三部曲持续降价，目前基本控制的120元/人次。

① 集采，让检测试剂的价格先降下来

仿照药品集采，在用量庞大的新冠检测试剂盒领域，中国医疗同样采用集采的方式，来进行医疗控费。

在中央要求大规模开展核酸检测的背景下，湖北省作为全国疫情防控的重点地区，早在2020年4月就开始启动新冠病毒检测试剂集中采购。根据公示结果，

• 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中，迈克生物、达安基因、明德生物、华大基因全资子公司华大生物4家公司中选，中标价格分别为16.78元、19.998元、23.90元、24.99元。与2020年3月底湖北省平均采购价相比，降幅高达81%；

• 新冠病毒抗体检测试剂中，丽珠集团旗下珠海丽珠试剂和南京诺唯赞2家公司分别以12.90元、13.89元中选。与2020年3月底该省平均采购价相比，降幅高达72%。

湖北省新冠检测试剂集采中，企业报价成为最大亮点。

湖北之后，国内新冠集采越来越多的出现。黑龙江、福建、以及广东牵头、包括江西、广西、湖南、重庆、云南等在内的6省市组成的采购联盟等，纷纷开展新冠病毒检测试剂集中采购。

在各省轮番上阵进行集采的情况下，新冠核酸检测试剂盒的价格被再次压缩。以河南省最新公布的数据为例来进行分析。

6月23日，河南省在医药采购平台发布了《关于公示新型冠状病毒相关检测试剂集中采购挂网限价的通知》。此次公示的有33个新型冠状病毒相关检测试剂的集中采购挂网限价。公示期结束后，将通过河南省医药采购平台统一执行挂网限价。

▲河南省医药采购平台发布公告

根据公示，33种新冠病毒相关检测试剂中，共14种核酸检测试剂盒，13种核酸检测试剂盒采用荧光PCR法（上海仁度生物的核酸检测试剂盒采用了RNA捕获探针法）。其中：

• 报价最低的品种来自深圳联合医学，12元/人份。挂网限价与企业报价相同。

• 报价最高的品种来自上海仁度生物，78元/人份；圣湘生物（60元/人份）、硕世生物（42元/人份）、捷诺生物（33元/人份）也分别给出了高报价，不过根据规则，企业报价高于15.6元/人份的产品的挂网限价均为15.6元/人份。

33种新冠病毒相关检测试剂中，共19种抗体检测试剂盒（含IgM/IgG抗体检测试剂盒），检测方法多样，以磁微粒化学发光法、胶金体法为主。其中：

• 报价最低的品种是来自博奥赛斯的IgM抗体检测试剂盒（化学发光法）和IgG抗体检测试剂盒（化学发光法），均为5.8元/人份；挂网限价与企业报价相同。

• 报价最高的品种是来自英诺特（28.34元/人份）、南京诺唯赞（27.78元/人份）、珠海丽珠试剂（25.8元/人份），均为胶体金法的IgM/IgG抗体检测试剂盒，最终挂网限价为12.99元/人份。

在此次河南公示的挂网限价通知中，最大的特点是根据不同的分类、不同的方法学，给出了挂网限价。当企业报价低于限价时，按企业报价挂网；当报价高于限价时，则由企业自行决定，如果想要挂网就要按限价来。整体价格要低于湖北集采时的中标价。

②让新冠检测进入医保，控制整体服务价格

新冠病毒检测试剂本身只是医疗费用的组成部分之一，仅仅是耗材集采，还不能达到最佳的控费效果，因此，“将新冠检测纳入医保”成为当前阶段的核心内容。

6月19日，国家医疗保障局办公室发布《关于配合做好进一步提升新冠病毒检测能力有关工作的通知》。文件提出，各地要将核酸检测及相关耗材纳入医保报销范围。

▲国家医保局发布公告

这份文件中包含了一系列重磅实施要点：

1、普遍开展公开挂网采购。公立医疗机构应从所在省份的省级药品耗材集中采购平台阳光采购新冠病毒检测试剂。

2、检测项目不“按病立项”。公立医疗机构针对新冠病毒开展核酸、抗体检测，可直接执行已有收费政策，无需申请新增价格项目。

3、单设临时项目需体现“技耗分离”。核酸、抗体检测的样本采集、处理、标记、回收、出具诊断结果，以及鼻咽拭子等消耗品应合并作为医疗服务价格项目定价；体外诊断试剂盒在医疗服务价格项目外，按“零差率”收费。

4、鼓励将核酸检测、相关耗材纳入医保目录。要在综合考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工作需要、本地区医保基金支付能力等因素的基础上，按程序将针对新冠病毒开展的核酸、抗体检测项目和相关耗材纳入省级医保诊疗项目目录，并同步确定支付条件。

事实上，部分省份已经提前将核酸检测纳入医保范围。

• 2020年5月8日，黑龙江省医保局发布消息，明确将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项目纳入医保诊疗项目目录，按乙类项目管理，所有参保人员因医疗需要都享受医保报销待遇。

除了黑龙江省之外，目前北京、湖北、天津等省市均已实施将新冠检测纳入医保报销范围。

③ 杀手锏——限价，不得上浮

降价是大势所趋，在新冠集采、呼吁纳入医疗的大环境下，各省市直接拿出了杀手锏——限价。

6月24日，江苏省医疗保障局发布《关于拟调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核酸检测等医疗服务项目价格公示》，

公示价格调整方案显示，

• 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PCR法）：120元/次。

• 新型冠状病毒抗体（包括总抗体、IgM、IgG）检测：40元/次。

这一限价，直接将江苏省整体的新冠检测价格降价50%。（4月份，江苏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价格为240元/次，新型冠状病毒抗体检测价格为80元/项。）

北京市医疗保障局也对价格进行的限制。根据公告，6月25日起，北京全市公立医疗机构核酸检测价格由每次180元降低至120元，该价格为最高政府指导价，医疗机构不得上浮；非公立医保定点医疗机构在为参保人员提供核酸检测服务时，也按照相同政策执行。

同期，天津市医保局、市卫生健康委联合下发类似通知：新冠病毒核酸检测价格由每人份180元下调至120元；项目价格为最高指导价格，不得上浮，下浮幅度不限。

也就是说，在新冠检测的价格上，政府各部门不遗余力，通过集采、纳入医保、限价三部曲持续降价，目前基本控制的120元/人次。

中国医疗改革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即便面对突发的新冠疫情，仍旧不停歇地朝着控费的方向不断向前。

我们无意唱赞歌。本次通过中美新冠检测的价格以及背后机制的对比，只是想让大家更客观地看待越来越趋于常态化的新冠检测及其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