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如何解释“北境之外有异鬼出没”？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远读重洋”（ID：readabroad），作者吴显昆；36氪经授权发布。

《权力的游戏》第七季第三集“女王的正义（The Queen’s Justice）”中，囧雪终于在龙石岛和龙母相见了。 

在上一季结尾，我们已经知道了，囧雪是雷加.坦格利安和莱安娜.史塔克的孩子，所以在剧情没有巨大变动的情况下，囧雪实际上和龙母是姑侄关系。 

而小恶魔，也很有可能不是一个兰尼斯特，而是一个坦格利安。 

而当这大概率上的一家人在龙石岛上见面的时候，彼此却还不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的血缘关系。 

所以囧雪想求龙母让他开采龙石岛上龙晶的时候，不能上来就套个近乎，动用血缘关系的力量，说一句“姑姑，让侄儿在龙石岛采点矿呗”这种话。 

公事公办，囧雪就需要以北境之王的身份，对着风暴降生丹妮莉丝、不焚者、弥林的女王、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大草海的卡丽熙、奴隶解放者、龙之母来一场外交商务式谈判。 

两人的头衔的对比，就像毕业时你的简历和别人的简历的对比。

简历虽然单一，但囧雪其实挺了解谈判这一套理论的，明白最好的合作基础其实是大家共同的危险和恐惧。于是他对龙母说，“北境之外有一堆恐怖的家伙，叫异鬼，他们一旦冲过长城，我们都得完蛋”。 

可惜，龙母不信。 

龙母为什么不信呢？其实也很正常，如果现在有一个人跑进你家跟你说八达岭长城之外有一堆活死人，马上要向北京进攻，到时候你我性命都保不住，你估计他不是神经病就是在开直播。 

那如何才能让龙母相信呢？首先你自己要把道理捋清楚，而不是上来一句“北境之王有异鬼”这么简单。说服者的逻辑如果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那么聆听者没有理由不好好考虑。 

那怎么让自己的逻辑变得严密呢？一本名字就长到需要有良好逻辑思考能力才可理解的书《像爱因斯坦一样思考：聪明地思考，创造性地解决问题，提高判断能力——如何提高逻辑能力以及问出正确的问题（ Think Like Einstein: Think Smarter, Creatively Solve Problems, and Sharpen Your Judgment. How to Develop a Logical Approach to Life and Ask the Right Questions）》，告诉我们如果是爱因斯坦向龙母解释“北境之外有异鬼”，他会如何精进自己讲道理的逻辑。 

这本书出版于 2017 年 5 月的新书作者是畅销书作家皮特.霍利斯（Peter Hollins），他是一位心理学研究者，之前曾出版过一本《像爱因斯坦一样学习》，在中国也曾引起过一定反响。

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对于爱因斯坦来说，科学研究过程中保持逻辑严谨毋庸置疑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逻辑怎么样才能做到严谨呢？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考方法，叫做“苏格拉底助产法（The Socratic Method）”。 

苏格拉底承认他自己是无知的，然而雅典城里这么多学生还要他教授知识，那么这更很尴尬了。 

不过苏格拉底很聪明，他认为知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怀胎于心中”，不过只是自己不知道，需要有人去引导，“助产知识”，所以苏格拉底当好“知识的助产婆”就行了。 

而如何“助产知识”呢？很简单，通过提问的方法揭露对方提出的各种命题、理念中的矛盾，动摇对方论证的基础，指明对方的错误之处，从而让他自觉地得出正确结论，以及发现问题的意义。 

在“苏格拉底助产法”中，一共有六种具体的提问思路： 

1. 厘清概念意义（Conceptual clarification question）

2. 探究假设（Probing assumptions）

3. 探究理论、理由和证据（Probing rationale, reason and evidence）

4. 质疑观点和意见（Questioning viewpoints and perspectives）

5. 探究蕴意和结论（Probing implication and consequences）

6. 质疑问题（Questions about the question）

举个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我们都能看到天空是蓝色的，但是如何向别人证明“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眼见为实”不足以论证清晰，比如我从这六个角度分别提出六个问题： 

1. 探究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2. 你从什么途径得知天空是蓝色的？我们眼中的蓝色是一样的吗？

3. 你如何保证你听说的理论是正确的？

4. 你的证据可以有不同角度的解读吗？

5. 你是如何引出论证结论的？从你的证据中可以得出“天空是红色”的结论吗？

6. 当我提出让你解释这个“显而易见的现象”时，你是怎么想的？

天空是蓝色的，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除了在幼儿园小朋友的画里，所有人都认同这一观点。然而，“眼见为实”和“所有人都认同”不是逻辑严密的。比如说，古代街边有变戏法的，变戏法者从油锅里捞起来铜钱，并且宣称他和龙母一样是“不焚者”，周围众人都啧啧称奇，并且认为眼见为实，所以这人说的一定没错了。 

错误是显而易见的。“眼见为实”的缺陷在于观察是主观的，“所有人都认为”不代表没有羊群效应，从众心理。所以，严密的逻辑还需要保证论据坚实正确、论证方法坚实正确，通过揭示背后原理，来龙去脉一应俱全，才能尽可能达到逻辑严密。 

想要完美的论述“天空是蓝色的”，最好要说清楚“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以及这种蓝色到底是哪一种蓝色，搞清彼此之间对蓝色的定义是否一致等等问题。 

而大多数人一听到要论证“天空是蓝的”就炸毛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还用论证？”，从看到问题的最初就没有逻辑性思维，何谈整体思维的逻辑性呢？ 

回到开头的问题。其实在第七季第四集“战争的毁灭（The Spoils of War）”里，囧雪已经半个爱因斯坦附体了。 

他带着龙母举着火把进入到森林之子的洞穴里。龙母摸着坚硬的龙晶，看着洞穴壁上森林之子刻下的壁画，经过囧雪的一番解释：森林之子和先民（维斯特洛大陆人类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一起携手对抗共同的敌人——壁画上面目可憎的“异鬼”。 

他相当于给怀有“北境不存在异鬼”想法的龙母抛出了这么几个问题： 

1. 如果不存在异鬼，为什么有龙晶被开采的痕迹？

2. 如果不存在异鬼，那么这些壁画哪儿来的？壁面上的内容如何解释？

再加上之前的：

1. 如果不存在异鬼，为什么要建造绝境长城呢？

2. 如果不存在异鬼，同时我是个意识正常的人，为什么我曾和异鬼战斗？

3. 如果不存在异鬼，为什么我现在要向你证明异鬼存在？

当然囧雪的逻辑并不足够严密，比如如果能够再和龙母说一说异鬼的来源，先民和森林之子相爱相杀的历史，就能让论证更加充分，当然，这也不怪他，毕竟囧雪一般“什么都不知道”。 

幸亏他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美国总统说政治口号时诚挚的煽动性语气，最终还是将龙母打动。由此说明，除了逻辑缜密，情感共鸣也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不少程序员找不到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