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再造“吴亦凡”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蓝媒汇财经”（ID:lanmeihcj），作者：蓝忘机，36氪经授权发布。

10年前，日本女子组合AKB48空降了一个叫“江口爱実”的新人。

江口爱実长相甜美，人见人爱，出道仅10天，话题度就创造了AKB48历史之最。

然而，就是这个让无数日本宅男魂牵梦萦的女孩，却在几天后遭到了大家的口诛笔伐。她的经纪公司发声明：江口爱実不是人，而是一堆电子数据。

相比流量明星，人设不崩、精神可控的虚拟偶像，正在成为经纪公司、品牌方的“新宠”。

韩国SM的李秀满想要打造自己的“虚拟偶像王国”；乐华娱乐的杜华只有为自家虚拟偶像站台，嘴巴才会抹了蜜......

而就在吴亦凡被锤的这些天，量子跃动也入了虚拟偶像的局。

曾经，“毁灭你，与你无关”是外卖行业谈到泡面行业时的调侃；如今，这句话变成了“打败流量明星的不是都美竹，而是来自计算机的降维打击”。

01

1962年，一部名为《西区故事》的美国电影在日本上映。10多年后，这部电影彻底改写了东亚娱乐圈。

受《西区故事》启发，美籍日本人喜多川模仿剧中形象，于1975年创办杰尼斯事务所。公司的招生内容很简单：只招15-16岁、有意愿成为明星的男孩儿。

彼时，日本经济一飞冲天，银行全力放贷，东京房价两年翻了5倍，大量热钱涌入市场。当然，也包括偶像市场。

上世纪80年代，杰尼斯事务所旗下组合“少年队”风靡日本，他们的第一张专辑《仮面舞踏会》连续七周登顶日本唱片销量榜第一，为喜多川吸金无数。

后来，热浪吹到了隔壁泡菜国。

97年金融危机后，时任韩国总统金大中提出“文化立国”战略。财阀控制下，韩国娱乐圈批量造星，并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中国。

2007年，正在加拿大读高二的吴亦凡，参加了韩国娱乐公司SM的选秀，成为练习生。没过多久，鹿晗、张艺兴、黄子韬也相继被SM相中，并以男子组合EXO成员的身份出道。

在韩国，SM有“造星工厂”之称。有媒体报道，从练习生到出道，经纪公司花在艺人身上的钱大概在20亿韩元左右（约合人民币1100万元）。

由于需要大量资金投入，韩国各大经纪公司与财阀的关系也很微妙。SM与CJ集团、SK集团都有合作。SK是韩国第四大财阀集团（前三为三星、现代、LG），CJ的“娘家”则是三星。

钱不是白花的，“前5年差不多就是为公司白干。”听话的练习生还在社交平台匿名痛诉，不听话的已经绯闻、黑料满天飞，甚至随时准备单飞。

吴亦凡成为SM练习生的同一年，红透半边天的日本偶像组合“光源氏”成员赤坂晃，因吸毒被喜多川解雇。在此之前，杰尼斯事务所丑闻频出，有未成年艺人抽烟喝酒，也有艺人被传强迫女人打胎......

也是那一年，一个名叫伊藤博之的中年男人，借助雅马哈公司的音乐虚拟合成软件，发布了一组音源库。一个梳着葱绿色双马尾、身高158cm的虚拟偶像跃然于屏，她叫“初音未来”，永远16岁，永远不“塌房”。

初音未来出道即走红，但并未引起娱乐巨头的注意。此时的娱乐圈，尚未出现顶流一说，明星塌房也只是“皮外伤”，尚不足以伤筋动骨。

2016年前后，吴亦凡等人相继解约回国，从“归国四子”开始，这才有了瘫痪微博、亿人出瓜的顶流名场面。

与此同时，国内的虚拟偶像也在孕育中。

雅马哈看到初音未来在日本的成功后，想在中国也复制一个“初音”。于是，腰坠中国结，灰色长发、碧绿眼睛，比初音未来小1岁的“洛天依”诞生了。

起初这个项目并不成功，直到一个叫曹璞的上海人出现。曹璞不仅通过周星驰拉来了奥飞娱乐（002292.SZ）投资，也让洛天依登上了芒果台小年夜春晚，成功突破“次元壁”。

真正让娱乐巨头意识到危机的，是2019年前后中韩娱乐圈的“大地震”。受范冰冰阴阳合同影响，唐德影视（300426.SZ）至今没缓过劲儿来；李胜利事件后，韩国娱乐公司股价大跌，股东纷纷撤资。

一边是自家艺人三天两头搞事情，一边是虚拟偶像长生不老、精神可控。于是，娱乐公司也纷纷下场，打造起虚拟偶像来。

2019年2月，杰尼斯事务所推出首个虚拟偶像计划，“海堂飞鸟”和“莓谷星空”诞生了；2020年11月，SM推出女子组合aespa，该组合由4名人类成员及她们的虚拟化身组成；一个月后，乐华娱乐上线虚拟偶像团体A-SOUL，创始人杜华更是亲自站台......

虚拟偶像开始和明星抢饭碗。

02

4年前的6月17日，上海黄浦江边，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人头攒动。一群年轻人挥舞着荧光棒，用#66CCFF应援色疯狂发弹幕。

他们应援的不是泰勒·斯威夫特，也不是周杰伦、蔡依林，而是前文提到的洛天依。

演唱会门票并不好抢，定价1280元的SVIP门票被瞬间被秒空。有粉丝专门从美国、日本、泰国“打飞的”前来，只为亲眼见一见自己的“偶像”。

洛天依的“前辈”初音未来，在全球开了超过40场演唱会，单是演唱会直播及点播版权费，就高达百万元。

除了演唱会，品牌代言、直播带货，真人明星能玩的，虚拟偶像也都玩了个遍。

当洛天依成为肯德基代言人时，网友调侃：“终于找到一个不会出问题的代言人了。”初音未来代言过丰田卡罗拉、索尼、小米，还是最先穿上LV春夏新品棋盘裙的亚洲艺人。

19岁的洛杉矶虚拟偶像Lil Miquela，奢侈品代言拿到手软。2020年，Lil Miquela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与特朗普、蕾哈娜一同入选《时代》“年度网络最具影响力人士”榜单。

你可能想象不到，洛天依的“坑位费”比老罗都高。

去年5月，洛天依在淘宝搞了场直播带货。短短一小时，观看人数达到270万人，其中打赏互动的接近200万人。多家媒体报道，洛天依的坑位费高达90万元。

A-SOUL的队长贝拉，是B站第一个达到“万舰成就”的虚拟主播。这意味着，贝拉不需要任何打赏，就能给平台带来百万收入。

更有甚者，明星的虚拟形象比明星本星还赚钱。

去年4月，美国饶舌歌手Travis Scott用其虚拟形象办了场演唱会。以往来看，Travis Scott平均每场真人演出的收入为100万美元。这次，收入直接翻了20倍，Travis Scott从这场演唱会中赚了2000万美元。

虚拟偶像吸金能力不虚，嗅到铜臭味的资本大佬开始跑步入场。

2017年4月，腾讯互娱将音乐手游《初音未来：梦幻歌姬》纳入“极光计划”；2018年9月，B站（09626.HK）增持“洛天依”母公司香港泽立仕成为控股股东；同年10月，巨人网络（002558.SZ）推出虚拟主播Menhera Chan；今年7月，量子跃动又投资了虚拟偶像A-SOUL......

此外，与虚拟偶像有关的魔珐科技、万像科技、中科深智、大禹网络等也都于近期完成了不同数额的融资。投资方包括红杉中国、五源资本等。

爱奇艺《2019虚拟偶像观察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处在虚拟偶像产业链上的公司超过百家，虚拟偶像的市场规模正在持续扩大。

“永远不要把钱投资到明星身上，说不定哪天车就翻了。”一位VC大佬在朋友圈写到。资本看上虚拟偶像，与爆发的二次元和塌房的流量明星不无关系。

然而，虚拟偶像真如杜华所说，永不塌房吗？

03

10年前，日本女子组合AKB48空降了一位叫江口爱実的新人，由于AKB48在日本家喻户晓，江口爱実仅出道10天，引起的话题度就成了AKB48史上之最。

然而，就在江口爱実的相关视频占据YouTube热门10天后，官方突然发了一条声明：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女孩。

像是智商遭到了侮辱，日本宅男们瞬间掀起声讨浪潮，雅虎日本的话题热度榜一度被江口爱実独占。

8年后，相似的场景发生在大洋彼岸。

跟维密超模贝拉·哈迪德接过吻的巴西裔美国模特Miquela，被黑客盗了Ins账号，170万粉丝这才知道，自己点赞了两年多的网红，居然是个假人，她的所有照片都是计算机合成的。

你看，虚拟偶像骗起感情来，丝毫不输真人明星。

国内虚拟偶像发展史，其实也是一部虚拟偶像塌房史。

2001年，一个叫“青娜”的女子横空出世。她是中国首部全数字电影短片《青娜》的主人公，英文名“Chyna”，取自“China”的谐音。

短片中，青娜身材纤细，短头发，大眼睛，身穿一袭透明衣服在田间偏偏起舞。尽管尺度如此开放，青娜的商业效益却不尽如人意。

据了解，这部片长仅5分钟的短片，制作成本高达200万元。食品、饮料、体育用品的金主爸爸们都来观摩了一翻，却都不愿掏腰包。200万打了水漂，青娜也向风一样消失在人世间。

青娜倒下的第3年，一个叫“E欣欣”的虚拟偶像诞生了。

媒体这么介绍E欣欣：这是历史上首次联合华语地区最顶尖的影视、动画、漫画、游戏、唱片、出版等6大行业精英，以近10年来首次集体亮相的北京电影学院新生代电影人为核心班底，联袂海内外百余名顶尖高手，耗时1年全力打造的“四位一体超人气偶像”。

E欣欣的真人原型是演员李欣娱，与李欣娱不同，E欣欣不仅演得了电影，还玩得了游戏，唱得了歌，当得了主持人......然而，会十八般武艺没都没能让E欣欣走红，反倒是“全裸代言保时捷”出圈了。

如果说以前是技术不行，尺度来凑，现在是技术行了，还是尺度来凑。

运营虚拟偶像的次世文化CEO陈燕曾对外表示，2020年上半年做一个超现实虚拟人，从策划到上线，大概需要3个月时间，成本在百万级别。但如今整个流程已经能缩短至45-60天，成本也能砍半。

当成本和门槛降低，入局者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游走在灰色边缘的虚拟主播。美国3D虚拟主播Code Miko就曾因为讲话尺度过大，已经被平台封禁了3次。

虚拟偶像不过是一堆电子数据，背后操控的依旧是资本。

米哈游旗下有一款角色扮演类手游《崩坏3》，游戏中有一个叫“符华”的角色，形象为守护神州大陆的女武神。

但到了海外市场，女武神成了兔女郎。符华被改成兔女郎装扮，大跳性感艳舞。有玩家称，这是米哈游“特供”海外玩家的媚宅操作，伤害了国内玩家对角色倾注的感情。

因为“外服兔女郎事件”，三个月前，米哈游的两名创始人还遭遇了游戏玩家“刺杀”。

虚拟偶像有风险，谁说不会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