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地给自己「洗脑」？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心智工具箱”（ID：Mindnote），作者：阳志平，36氪经授权转载。

你是中国人。你需要回归古典文化，获得信仰，借助中国古典文化那些天真烂漫的句子，如天命在我、曾点气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找到你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读的书较多。总结一下，发现有不少本都是给青年的信。有艾柯（Umberto Eco）写给青年小说家的《一位年轻小说家的自白》、伊恩·史都华（Ian Stewart）写给青年数学家的《给年青数学人的信》、亚伦.德肖维茨（Alan Dershowitz）《致年轻律师的信》、爱德华·威尔逊 （Edward O. Wilson）《给年轻科学家的信》。

这类书读起来真是满心欢喜，怎么没人编一个合集呢？那么，不妨自己动手吧。

目前科学步入指数级别爆炸增长时期，选择任何一个多元的价值观，都能找到支撑这种价值观足够丰富的著作。但你一天时间是有限的，读书时间更有限。所以，应该主动选择好的价值观来「洗脑」自己。

如何科学的洗脑自己？建议最佳捷径如下：

1. 进化论

进化论四骑士显然必读。再搭配卡尔·萨根（Carl Sagan）、古尔德（Stephen Gould）即可。这六人文笔优美，能马上将你洗脑成功。

注释：进化论四骑士是近二十年来西方新无神论运动的代表人物。他们分别是去世的记者希金斯（Christopher Hitchens）、 进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神经科学家萨姆·哈里斯（Sam Harris）、哲学家和认知科学家丹尼尔·丹内特（Daniel Dennett）。

2. 网络科学

有了进化论铺垫，那么，看世界的角度已经接近 20 世纪了，此时还需要用 21 世纪的「网络科学」进一步洗脑自己。

21 世纪的网络科学可从《哥德尔、艾舍尔、巴赫》、《复杂》、《失控》、《隐秩序》四本入手，都是文笔优美的作品。

读完这四本复杂性研究早期著作后，开始读专业一点的著作。这个领域开了个不好的风气，但对普通读者来说，是福气。

网络科学大家个个都是优秀科普作家。邓肯·J·瓦茨（Duncan J.Watts）的《小小世界》、《六度分隔》、乔恩·克莱因伯格（Jon Kleinberg）的《网络、群体与市场》、林顿·C.弗里曼（Linton C.Freeman）的《社会网络分析发展史》与艾伯特-拉斯洛·巴拉巴西（ Albert-László Barabási）的《链接：网络新科学》、史蒂芬·沃尔夫勒姆（Stephen Wolfram）的《A New Kind of Science》。

以上五人著作，一人挑一本读即可。读完这五人的作品，你会被网络科学洗脑成功，思维方式接近 21 世纪，知道小世界网络、无标度网络与随机网络、各类中心性等网络科学的专业术语。

3. 认知科学、神经科学与心理科学

读完进化论、网络科学，你在社会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过若想成为芒格那样的学习机器，还需要步入以下几个学科：认知科学、神经科学与心理科学，深入理解人性。

首选斯坦诺维奇（Keith E. Stanovich） 的《对伪心理学说不》，接着是我引入的《超越智商》、《机器人叛乱》，以及卡尼曼（Daniel Kahneman）的《思考，快与慢》。

读完这些著作，祝贺你的大脑成功进入 21 世纪，开始注重理性思维、反省智力，了解人性受进化约束的一面。

接下来开始读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如果只挑一本，那么《心智探奇》更合适。本书中，平克沿着计算与进化两条主线，将认知科学核心命题编织成串。耐心啃完，你将被成功洗脑为推崇可计算性的进化论粉丝。

认知心理学过于细碎；认知神经科学难以关联到宏观；计算认知科学处在发展早期，建模之类跟个人生活关系不大。认知语言学、心灵哲学倒跟个人生活关系大。因此，接下来建议你一定要读心灵哲学与认知语言学的著作。

心灵哲学推荐丹尼特的作品。首先是《达尔文的危险》，这本书值得一读再读。然后读《心灵种种》。丹尼特是进化论四骑士其中一员，这次的阅读将固化第一轮进化论给你洗脑的世界观。

认知语言学入门必读乔治·莱考夫（George Lakoff）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非专业读者阅读认知科学，到此即可。如果感兴趣阅读神经科学、心理科学取向的读物，首选是名家兼科学作家两三位即可。具体书目参考附录即可。

4.数学与计算机科学

接下来是数学。21 世纪的数学发展已经超出人类想象。跟奥数、高考数学是不同维度的世界。唯有数学能提供思维抽象级别更高的鲜活证据。所以，不得不读。

数学类读物，首选《普林斯顿数学指南》，这一套精彩。

好奇看八卦的读者，可读读丘成桐的《大宇之形》，能粗略了解 21 世纪数学家的真实生活。

非数学专业的认知科学从业者，如何让数学为自己所用？

最简单方法就是掌握一种编程语言。比如 R 语言。每个 R 包都有数学公式说明、带示范数据、带论文引用。这是多么好的学习教材啊！

看书看不会，拿出程序跑一跑，马上明白那个数学原理是怎么回事。谈到激发对计算机科学的兴趣，必读《黑客与画家》、《软件随想录》。

5.诗歌与文学

诗歌是从不确定性中表达确定，从复杂中表达简洁的最佳载体。没有任何一个载体能代替它。

鉴赏诗意的训练，可以放大到整个文艺创作活动去，比如文学、音乐、绘画等。

诗歌与文学能让你更理解世界，如马奇（James March）所言：领导力有两个维度，书写诗歌和疏通水管。疏通水管指的是保持日常工作中的效率，然而，领导力也要求有诗人的天赋，为行动找到意义，为人生找到吸引力。

6.信仰与行动

即使掌握所有上面这些知识，仍然不能给你带来信仰与行动。

科学无法对抗人性、社会与历史的复杂。毕竟，认知科学刚刚有点成果，只能粗略了解人类，还无法洞察复杂人性。

因此，你还需要信仰与行动。

先说信仰。

今天的中国，是一个信仰逐步丢失，并正在发展新的群格格局。此时，90 后普遍选择了群弱格强的姿态；60 后普遍选择了群强格弱的姿态。什么是群格冲突？可参考我的旧文：工作谈007：高阶算命术 （下）

这样的群格冲突，历史难得一见。在这样的冲突中，找到自己的信仰，难。

如果要让自己的信仰被洗脑，最佳选择是中国古典文化，尤其是以孔子、庄子、墨子为代表的春秋诸子，以及以张载、王阳明、王船山为代表的宋明理学。

今天人们嘲讽儒家，错误在三：

• 用现代科学诞生之后的知识体系去嘲讽一个现代科学诞生之前的知识体系；
• 用假儒学、伪君子代表整个儒家；
• 本身并不了解儒家的来龙去脉，尤其是源头那些天真烂漫，还没有被污染的知识。

事实上，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已经是中国人自身血肉的一部分，深植于中国人的文化基因与思维方式之中。

所以更佳处理方法是用能够与 21 世纪科学术语体系对接的一些学科，比如本土心理学、行动科学，以此建构自己的信仰体系。

如果希望快速被本土心理学洗脑，可从杨中芳、黄光国、杨国枢、李亦园四位大家入手。中庸读杨中芳、官场运作人情往来面子鬼话，读黄光国；中国人的价值观与自我，读杨国枢；个人信仰的迷失与追寻读李亦园。

四位本土心理学大家，只挑一本，用于快速洗脑自己，建构知识体系，分别是：

• 李亦园老师的名作《宗教与神话》；
• 杨中芳老师的《中庸》还没写出来……暂时可读《如何理解中国人》；
• 杨国枢老师的《中国人的心理》、《中国人的蜕变》；
• 黄光国老师：《社会科学的理路》、《儒家关系主义》与成名作《人情与面子》。

再说行动。

行动科学可以理解为西方科学向中国古典哲学致敬的 21 世纪版本。重点阅读《教聪明人学会学习》一文与行动科学启蒙之作《改变：问题形成和解决的原则》。夏林青老师的《斗室星空》是几十年积累的力作，可以搭配阅读。

信仰建构至此，你应能吸取到中国文化中最优质的一批思想。天命在我，中国古典文化经典，经过现代科学诠释与消化，得以与前述四大类学科知识体系贯通。

小结

所谓自我修炼，即信仰、职业、志业的三位一体。近代大学起源自德国，信仰、职业与志业的相互分离也源自德国大学诞生的进程。

20 世纪工业时代的教育制度，可以支撑三者的相互分离，职业身份成为一个人所有的个人品牌。但 21 世纪，知识爆炸已经过了临界值，类似 CRISPR-Cas9、光遗传学这样足以拿诺奖的技术，往往是在五年以内爆发出来，然后席卷天下。

此时，信仰、职业与志业三者的分离，已经不足以适应这个世界。因此，你需要慢慢回归，将三者交错在一起，从单一的个人品牌过渡到多元的身份。

在任何一个前沿领域，均可谋生。当在两个前沿领域的交集工作，足以创新。

但你始终需记住，你是中国人。你需要回归古典文化，获得信仰，借助中国古典文化那些天真烂漫的句子，如天命在我、曾点气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找到你的安身立命之所。■

附录：开智正典 1.0 版书目

摘要

• 绪论：寻找智慧
• 第一章：进化论
• 第二章：认知 & 神经 & 心理科学
• 第三章：网络科学
• 第四章：数学
• 第五章：计算机科学
• 第六章：诗歌与文学
• 第七章：信仰与行动
• 第八章：导师的偏见
• 附录一：读书法
• 附录二：书之书
• 附录三：书目与作者简介

绪论：寻找智慧

智慧的智慧。

• 侯世达：《哥德尔、艾舍尔、巴赫》
• 马奇：《经验的疆界》
• 根里奇·阿奇舒勒：《创新算法》
• 钱德拉塞卡：《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
• 阿西莫夫：《基地》

第一章：进化论

生命以此观之，何其壮哉！

• 达尔文：《物种起源》
• 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 理查德·道金斯：The Extended Phenotype
• 理查德·道金斯：《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
• 丹尼特：Darwin’s Dangerous Idea: Evolution and the Meanings of Life
• 丹尼特：《心灵种种》
• 丹尼特：Intuition Pumps and Other Tools for Thinking
• 古尔德：《熊猫的拇指》
• 古尔德：《生命的壮阔》
• 卡尔·萨根：《魔鬼出没的世界》

第二章：认知-神经-心理科学

认识自己。

• 斯坦诺维奇：《超越智商》
• 斯坦诺维奇：《机器人叛乱》
• 斯坦诺维奇：《对伪心理学说不》
• 卡尼曼：《思考，快与慢》
• 史蒂芬·平克：《语言本能》
• 史蒂芬·平克：《心智探奇》
• 史蒂芬·平克：《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 科恩：《奖励的惩罚》
• 科恩：《无条件养育》
• 邓巴：《进化心理学》
• 坎德尔：《追寻记忆的痕迹》
• 吉仁泽：《适应性思维》
• 吉仁泽：《简捷启发式》
• 达马西奥：《笛卡尔的错误》
• 达马西奥：Self Comes to Mind
• 迈克尔·A·豪格：《社会认同过程》
• 塞奇·莫斯科维奇 ：《社会表征》
• 卡罗尔·徳韦克：《看见成长的自己》
• 海蒂·格兰特·霍尔沃森：《成功，动机与目标》
•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幸福的真意》
•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创造力》
• 迪特里希·德尔纳：《失败的逻辑》
• 威廉厄姆：《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 》
• 乔纳森·海特：《象与骑象人》
• 塞缪尔 · 巴伦德斯：《人格解码》
• 帕金斯：《出类拔萃的IQ》
• 乔治·莱考夫：《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 菲利普·津巴多 ：《态度改变与社会影响》
• 马丁·塞利格曼：《持续的幸福》
• 约翰·塞尔：《心灵导论》
• 斯坦利·米尔格拉姆：《对权威的服从》
• 罗兰·米勒：《亲密关系》
• 乔纳森·伯龙：《思维与决策》

第三章：网络科学

世界万物，一切皆联。

• 梅拉妮·米歇尔：《复杂:诞生于秩序与混沌边缘的科学》
• 约翰 H. 霍兰：《隐秩序》
• 凯文·凯利：《失控：全人类的最终命运和结局》
• 帕·巴克：《大自然如何工作》
• 马克·格兰诺维特：《找工作》
• 罗纳德·伯特：《结构洞》
• 埃弗雷特·M. 罗杰斯：《创新的扩散》
• 邓肯·J·瓦茨：《六度分隔》
• 乔恩·克莱因伯格：《网络、群体与市场》
• 艾伯特-拉斯洛•巴拉巴西：《链接：网络新科学》
• 史蒂芬·沃尔夫勒姆：A New Kind of Science

第四章：数学

数学，思维的皇冠。

• G. 波利亚：《怎样解题》
• 达莱尔·哈夫：《统计数字会撒谎》
• 马丁·加德纳：《阿哈！灵机一动》
• R·柯朗：《什么是数学》
• Timothy Gowers ：《普林斯顿数学指南》
• 丘成桐：《大宇之形》

第五章：计算机科学

共建虚拟世界，21 世纪的主题。

• 保罗·格雷厄姆：《黑客与画家》
• Andy Hunt ：《程序员的思维修炼》
• 詹姆斯·格雷克：《信息简史》
• Joel Spolsky ：《软件随想录》
• Andrew Hunt / David Thomas：《程序员修炼之道》
• 布鲁克斯：《人月神话》
• Zed A.Shaw：《“笨办法”学Python》

第六章：诗歌与文学

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 宇文所安：《追忆》
• 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
• 马奇：《马奇论管理》
• 威廉·斯特伦克：《风格的要素》
• 夏丏尊 ：《文章作法》
• 史蒂芬·平克：《风格感觉》
• 余光中：《翻译乃大道》
• E. B. 怀特：《这就是纽约》
• 翁贝托·埃科：《埃科谈文学》
• 翁贝托·埃科：《一位年轻小说家的自白》
• 佐藤信夫：《修辞认识》
• 王文兴：《玩具屋九讲》
•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 毛姆：《毛姆短篇小说精选集》

第七章：信仰与行动

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

• 杜维明：《青年王阳明：行动中的儒家思想》
• 钱穆：《阳明学述要》
• 冈田武彦：《王阳明大传：知行合一的心学智慧》
• 李亦园：《宗教与神话》
• 杨中芳：《如何理解中国人》
• 杨国枢：《中国人的心理》
• 黄光国：《人情与面子》
• 保罗·瓦茨拉维克：《改变：问题形成和解决的原则》
• 克里斯·阿吉里斯：《行动科学》

第八章：偏见

智者传记与人生建议，及其他。

• 西蒙：《我生活的种种模式》
• 圣地亚哥·拉蒙-卡哈尔：《致青年学者》
• 威尔逊：Letters to a Young Scientist
• 弗里曼·戴森 ：《反叛的科学家》
• 戴维·伯姆：《论对话》
• 查理·芒格：《穷查理宝典》
• 彼得·德鲁克：《卓有成效的管理者》
• 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形式综合论》
• 唐纳德·A·诺曼：《设计心理学》
• 克莱顿·克里斯坦森：《创新者的窘境》
• 刘易斯·芒福德：《技术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