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前社交网络霸占了人们越来越多的时间。本文作者 Julian Morgans 认为,人们沉迷于社交媒体绝非偶然,市场上的社交媒体公司推出形形色色的互动的功能,吸引更多人参与,操纵用户于无形。
别的抛开不说,社交媒体正用着赌场的操纵技巧操纵你。
2009 年 2 月 9 日,Facebook 推出了“赞”的按钮。 最初,这个按钮是挺无害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它会跟操控用户大脑的社会奖赏系统扯上关系。
“我当时的主要意图是使积极反馈的途径的阻力最小化。”该按钮的四个设计师之一 Justin Rosenstein 解释说,“而且我认为它成功地实现了这一目标,但也产生了大量非预期的负面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有点过于成功了。”
今天,我们大多数人在玩Snapchat,Instagram,Facebook或者Twitter的时候,总是带一个模糊的想法:也许有人喜欢我的东西。而且正是这种全球十几亿用户对于别人肯定的渴求,推动着平台的参与,这在 2009 年是难以想象的。但更重要的是,它将利润扩大到前所未有的规模。
“注意力经济”是一个比较新的话题。它是指一个人注意力的供需情况,属于互联网上的交易商品。 商业模式很简单:一个平台能吸引越多的关注,其广告空间便会越有效,从而可以更多地向广告商收费。
但问题在于,注意力不是像小麦或石油这样的没有知觉的资源。注意力是一个人的状态,我们的注意力也是有限的,会受到睡觉、工作、孩子和与朋友的关系的束缚。所以理想状态下,我们会希望将有限的注意力放到让我们开心的事情上。但正如 Facebook 所观察到的那样,社交媒体上的互动会让人们感到一阵开心,所以简单的说,这让人上瘾,导致我们每天不停地刷刷刷。
“‘赞’这个按钮,尽管很简单,却打开了社交媒体反馈取之不尽的源泉。”《不可抗拒:上瘾技术的崛起以及那些吸引我们的业务》作者 Adam Alter 解释说: “而且我不认为社交媒体公司努力打造“上瘾”平台本身,但是由于他们在竞争我们(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们一直专注于推出最有吸引力的体验。”
继 2009 年 Facebook 推出“赞”的按钮之后,YouTube 于 2010 年推出了一种赞/踩的二元格式。同年 Instagram 发布,并直接带有心形的 like 功能。Twitter 在2015年采用了同样的心形系统,而在此之后的几年中,硅谷已经出现了许多新的方式,以满足我们对社会认同的渴求。
前 Google 设计师和伦理学家 Tristan Harris 在他的博客上阐述了我们被操纵的最常见的方法。他解释说,他们都使用了一种名为间歇性变量奖励(intermittent variable rewards)的方法。
理解这个术语的最简单的方法是你可以想想你面前有台老虎机,拉动杠杆以赢得奖金,这就是一个与变量奖励相关的间歇性动作。变量意味着你可能会赢,也可能不会。同样的方式,你刷新自己的 Facebook 更新,看自己是否赢了。或者在 Tinder 上向右边滑动,看自己是否赢了。
这是社交反馈驱动平台互动最明显的方式,但还有其他更难发现的方式。
你知道,当你打开 Instagram 或者 Twitter,需要一些时间来加载更新的对吧?这不是偶然。同样,这里的期望正是让间歇性变量奖励如此上瘾的部分原因。这是因为,如果没有这三秒钟的延迟,就不会感到 Instagram 的变量。人们不会去想“我会赢么?”因为一打开你就知道了。所以延迟不是应用程序加载,而是在老虎机上的齿轮在旋转。
社交平台操控心理学的另一块领域便是社交互惠; 如果有人拍拍你后背,你会感觉到自己也需要拍回去。Facebook 是如何利用这一点的呢?当有人读了你的消息后,Facebook 会提醒你,鼓励接收者做出回应——因为他们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们阅读了该消息。
当别人写消息时出现一连串气泡时,你的大脑中同样也在 Facebook 上忙忙叨叨。如果你觉得自己会收到消息,就不太会退出,或者至少你更有可能回来。而苹果虽然也采用这一功能,至少它可以让你关掉它。
所有这些可能看起来有些不太光明正大,但与目前在 Snapchat 上显示的一些设计功能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便是使用延长的红线来显示两位用户互动后的天数。据 Adam Alter 称,这个设计功能相当地有效,以至于他曾听说一些青少年在度假的时候还让朋友帮忙照看条纹(streak)。
“这里很明显,保持条纹不间断比享受该平台带来的社交体验更重要。” 他说,“这明确显示,参与机制正在推动用户使用而非用户享受。”
我们问过“赞”按钮的共同创作者 Justin Rosenstein,在他看来,社交媒体操纵大众,最阴险的形式是什么?他认为,这当属低调的推送通知。
“绝大多数推送通知只是分散注意力,使我们在那一刻脱离现实。” 他说,“我们会把手机拿出来,快速点击,这些信息可能要等一会才出现,或者完全是不重要的消息,我们会迷失在信息中,不停刷着社交工具。”
当然,所有为了让我们沉迷于社交工具所作的小小的努力,都有实实在在的影响。Facebook 当前的营销主管在一次演讲中曾吹嘘,这一代新新人类平均每天要检查自己的手机 157 次,也就是每天平均要有 145 分钟,我们需要试图感受到与外界的联系、需要被别人肯定、被别人喜欢。
互联网会侵占人们越来越多的时间,这是互联网的自然属性。而这也是 Justin Rosenstein 离开 Facebook,创建公司的原因。如今,他是 Asana 的联合创始人,Asana 是一个网络和移动应用程序,可帮助团队追踪他们的工作和管理项目。
但是,作者 Adam Alter 认为,改变只会自下而上发生。他声称,社交媒体商业模式围绕营销机构的需求而不是生活的需求建立,目前已经相当根深蒂固,且获利颇丰,已经不可能实现自我管理了。
“当前的状况可能会缓解,”他说,“但是,只要公司有动机想要他们的平台尽可能吸引人,那么强迫他们去“操纵”用户的军备竞赛就会持续下去。”
关于用户对社交媒体上瘾,他鼓励用户自己控制自己,或者安装手机应用程序帮他们。他还说,通过要求公司采用更多的伦理设计方法,我们会强制改变,弥补我们的空闲时间。
因为正如“赞”这个按钮的联合创始人 Justin Rosenstein 强调的,“这是我们的生命,我们珍贵的,有限的,普通人的生命。如果我们不警惕,电脑和手机将误导我们的注意。”
【编译组出品】编辑:杨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