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价游屡禁不止，谁在为“买烧鸡送旅游”埋单？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球旅讯”（ID:Traveldaily），作者：张梦菲 李嘉咏，36氪经授权发布。

“99元买三只烧鸡送全年免费旅游四次！”“88元全年免费旅游12次并送120枚鸡蛋”……6月份以来，一些击穿“底价”的旅游产品在山西省运城市的旅游市场上流传。

据悉，从6月份到现在，这次活动已经覆盖运城十三县市，共吸引了共5万多市民报名参加。

7月23日，运城市文化和旅游局下发《关于进一步规范旅游市场秩序的通知》喊停了相关产品的销售。《通知》指出，旅游业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种低价旅游活动严重扰乱了运城市场旅游秩序，侵害了游客权益。

实际上，这种低价兜售旅游产品的现象在业内屡见不鲜。

据环球旅讯搜集到的资料，端午节前，有企业推出定价为168元/人的2日游活动，游玩项目包括徽州土楼、卧龙潭漂流、民间小故宫、湖边古村落等，双人报名送14寸大牌笔记本电脑一台，单人报名也可享受豪华生活大礼包。另外还有“太湖码头+荷博园（赏荷大戏）一日游”的旅游产品，定价148元/人，其中仅《荷博园》（赏荷大戏）门票就值50元，另外赠送16样超市大礼。

这些旅游产品，价格之低、游玩项目之多，回馈礼品之丰盛，令人咂舌。推出这些旅游产品的企业到底图什么？亏本的生意难以长久，他们又靠什么挣钱？这种行为又将如何影响到旅游市场的秩序？

谁在购买低价游产品？

上述产品不禁让人想起了前几年零负团费的火热，看来低价游在任何时候都会散发“迷人”的光芒。

一般来说，低价团、零负团的团费只覆盖成本甚至低于成本，通过导游向游客增加自费景点和购物点赚取回扣和人头费，虽然常年出现，但也常年被批评、整治。例如，2016年，云南曾爆出“导游强制游客买翡翠”的新闻曾引发多方声讨。声讨过后，依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尤其是今年以来，疫情这只黑天鹅给旅游业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很多旅行社长达数月入不敷出，经营难以为继，在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情况下，一些旅行社通过低价旅游产品来刺激用户旅行，最终从其他方面获得收入，似乎无可厚非。

不过，行业人士金一指出，一般的旅行社也很难临时进入这个圈子，“资源、渠道都是问题，没有在市场沉淀几年难以摸清门道。”

据了解，低价团游主要通过线下社区进行销售。环球旅讯行业观察员Selina指出，这种旅游产品的销售一般通过在社区信箱投放传单的方式进行，有的旅行社则在小区门口、菜场门口等地支摊吆喝，以吸引用户注意。而金一则补充说，社区的选择也有讲究，最好是那种几十年的老社区，且最好能够找到社区中的核心人群，让他们发动他们的邻居、亲戚等共同报名参团。

不少行业人士向环球旅讯透露，低价旅游产品主要吸引的是中老年群体，且一般都会带有引导消费者购物的行为，“以低价刺激用户旅行，再通过引导购物来获得盈利，是这种低价旅游产品的常规操作方式。”

但相比于前几年导游强制游客消费、言语辱骂甚至大打出手的负面频出，近年来旅行社在引导购物方面似乎有所收敛。

环球旅讯读者陈巧玲表示，这些销售低价旅游产品的企业很好地抓住了中老年人贪便宜以及需要陪伴的心理需求，“首先参团成本足够低，其次在旅行过程中又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老人很容易对他们产生信任或者情感依赖，进而产生买、买、买行为。”

环球旅讯读者李冬冬则补充道，“中老年人大多并不反感在旅游中购买产品，尤其是土特产，既能证明自己去过，也能带回来与亲戚朋友们分享。”

Lexi则讲述了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故事，Lexi曾花费238元报名参加了一个旅游团，尽管在旅行过程中导游没有强买强卖，但一直喋喋不休地讲述他们工作的辛苦。而抵达的目的地也比较偏僻，除了参加他们组织的付费活动，压根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你愿意躺在酒店床上什么也不做。”

低价游冲击旅游市场秩序

虽然说低价游有存在的土壤、人群和需求，但也存在冲击旅游市场秩序、诱骗消费者等等问题。

除了运城市对于低价旅游活动的打击之外，近期贵阳市旅游行业协会、河南省文旅厅都提醒旅客抵制零负团、低价团，避免掉入消费陷阱中。

实际上，2013年，我国首部《旅游法》开始推行，其中第三十五条规定，旅行社不得以不合理的低价组织旅游活动，诱骗旅游者，并通过安排购物或者另行付费旅游项目获取回扣等不正当利益。旅行社组织、接待旅游者，不得指定具体购物场所，不得安排另行付费旅游项目。

在世界文化旅游大会上，北京正途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郑琳曾厉声呵斥低价游的存在，对主持人直言：“如果你这是在对低价游宣战，那你就是正义的天使！”

低价团、零负团要回本，基本都需要设计购物环节，可能需要导游按人头卖旅客，旅行社垫资出团。对于旅行社来说，如果无法回本，意味着增加一笔负债，甚至有人称低价团、零负团为“赌博式带团”。类似于运城市“买烧鸡送旅游”的低价团虽然看似没有游中导购，但最后的套路大概率也是如此。

另外，《中国新闻网》曾有报道指出，这种低价团实际上也是在压迫导游的生存空间。从导游的角度，既要填补旅行社的亏损，又要为自身带来盈利，参与购物分成的还可能有司机、组团商，压力很大。而且低价团的导游本身不强调导游的专业性，会导致导游更加缺少正规培训和技巧学习。

Lexi表示，要杜绝这种现象，需要对消费者进行教育，不应抱着贪便宜的心态去旅游，旅游的目的是休闲放松，不是为了赚个电脑或者买个烧鸡 。另一方面，旅行社也应做好服务体验，“如果整个旅游体验消费者觉得舒服、享受，其实他们最后可能并不在意在旅游上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