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歌上班的“临时工”：就像二等公民，门卫年薪仅4.7万美元

编者按：本文来自“每日经济新闻”，36氪经授权转载。

一直以来，互联网公司就以其各种各样的福利吸引着年轻人的加入，而在全球大大小小的互联网公司里，谷歌的福利算是首屈一指的了。

很早就听说过谷歌的福利好的不得了，免费且美味的一日三餐，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免费的通勤大巴（有WIFI哦），还有各种各样的保险金，股票分红，甚至如果员工在工作期间不幸去世，他的家人可以获得相当于他5年的薪水，而且孩子每个月还可以得到1000美元的补助。

但是在谷歌内部还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做着与谷歌正式员工一样的工作，但他们无法享受谷歌提供的所有令人艳羡的福利，他们无权购买股票，也不能进入某些特定办公室，许多人甚至没有医疗保险。

在谷歌内部，这些人被称作TVC——Temps（临时雇员）, Vendors（供应商） and Contractors（合同工）。

红白徽章彰显不同身份

每周的谷歌全体会议之前，佩戴白色徽章的员工可以享用开胃小菜托盘和啤酒，有时这些东西也会被送到全球各地的礼堂和卫星办公室里。而那些没有白色徽章的人则只能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会议视频。

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除了拥有大量的正式员工外，还雇佣了大批佩戴红色徽章的员工。他们负责提供膳食，清洁卫生。他们还要编写代码，处理销售电话，招聘员工，筛选YouTube视频，测试自动驾驶汽车，甚至管理整个团队——他们是一群拥有丰富经验的劳动者，驱动着这家价值795亿美元的公司，但是他们却无法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和机会。

据一位曾看过Alphabet数据库中内部数据的人士称，今年早些时候，合同工的数量在该公司二十年的历史中首次超过正式员工。目前还不清楚状况是否依然如此。Alphabet在第二季度末称公司有89058名正式员工，但是对于合同工的数量，该公司则不予置评。

其他有钱的公司，如苹果和Facebook，也依赖不断加入的合同工。 投资者密切关注着这些科技巨头的员工状况，期望他们能保持比老牌企业巨头更高效的员工队伍，从而降低人力成本以获取更多利润。雇佣合同工使这些公司的正式员工数量保持在较低水平，并可以节省数百万美元的资金留住AI等领域的“明星员工”。

其结果就是，这些合同工成为谷歌的“隐形劳动力”，他们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公司的工资单中，他们为硅谷巨头工作，却只能获得少量的报酬。加州圣何塞市工会支持的组织Silicon Valley Rising高管玛丽亚·诺埃尔·费尔南德斯(Maria Noel Fernandez)说：“许多这样的员工在工作中没有发言权。他们不一定会得到我们在大型科技公司工作时所能得到的好处，并且他们也无法分享科技巨头创造的财富。”

随着谷歌向设备和企业服务等新市场扩张，其合同工的数量也在激增，因为这些市场需要庞大的销售队伍。

“永久下层阶层”形象

这些TVC受雇于多家外部机构，包括Adecco Group AG、Cognizant Technology Solutions Corp以及Randstad NV。谷歌拒绝透露他们通过多少家类似的机构招募合同工。许多现任合同工和正式员工拒绝就此公开发言，因为他们不想丢了自己的饭碗。

谷歌发言人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说，主要是两种职位会雇佣TVC：一种是公司内部没有的专业人员，比如通勤班车司机，质检员和医生。第二种是临时职位，比如产假带来的工作空缺。有些合同工认为谷歌是个慷慨的雇主，在谷歌上班促进了他们职业生涯的发展。然而，尽管合同工在谷歌无处不在，但许多人还是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有几个合同工在来到谷歌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差别，一位前TVC回忆说，人们在工作中首先看到的是某人徽章的颜色。TVC在参与他们权限之外的项目时是不被信任的。四位合同工描述了他们在早上9点打卡时失落感觉：在9点后一两个小时后才会看到正式员工陆续到来。这些正式员工在下午3点左右就会离开办公室，在离开前他们也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做例行午间健身。

一位在谷歌工作了两年的合同工说：“即使你的工作内容和正式员工相同，他们也看不起你。”另一位TVC说:“即使你人在那里，也像隐形了一样。”

无权享受谷歌诸多福利

谷歌最初的大批合同工是为首批“moonshot”项目雇佣的。十多年前，该公司雇佣了数十名临时工，为公司的免费数字图书馆GoogleBooks复印皱巴巴的书页。而就像谷歌迅速扩张那样，临时工的数量也在急剧增加。

与其他互联网公司一样，谷歌依赖东南亚的外包业务。他们雇佣大量的印度和其他国家上班族给地图数据贴上标签，并处理其他相对简单的计算工作。但谷歌也在关键项目中雇佣受过高等教育的合同工，许多TVC拥有高级技术学位和多年的工作经验，他们致力于可再生能源和传感器设计等细分领域的工作。

TVC和正式员工之间的界限十分明显。招聘机构ZenithTalent2016年展示的一份TVC雇佣合同规定，TVC“无权享受谷歌员工拥有的任何补偿、期权、股票、保险或其他权利或福利”。即使法庭后来认定合同工是谷歌的合法雇员，这些条款仍然有效。Zenith没有回复彭博社记者的置评请求。

有些前合同工注意到，谷歌确实为合同工提供了其他大公司所没有的福利。TVC可以在自助餐厅免费用餐，也可以使用公司的部分设施，比如保龄球馆和健身房。对许多人来说，TVC的经历是通往谷歌或其他公司正式职位的跳板。

然而，TVC所能享受的福利应该被打一个问号。比如，乘坐谷歌免费接送员工到园区的班车，TVC必须付费。谷歌的一位发言人在电子邮件声明中说，公司对TVC的收费低于每次2美元，如果为TVC提供免费的班车服务，那他们就会因为享受了这项福利而被征税。

几位前TVC表示，他们没有得到过病假工资。对许多合同工来说，最大的负担是医疗费用。彭博社采访的所有合同工都表示，负责医疗保险的承包机构要么提供的保险不够好，要么根本没有提供保险。一名曾在Adecco工作的前TVC表示，他每月需要自掏腰包600美元用于治疗糖尿病。这位TVC表示:“Adecco只提供糟糕的福利。”

多数合同工薪酬低廉

有些TVC的报酬很高。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谷歌合同软件设计师和其他专业人士每小时的税前工资高达150美元，远高于竞争对手。而做较少技术工作的合同工就赚得比较少。彭博社看到的一份2017年在欧洲签订的招聘合同显示，谷歌门卫的分包合同年薪为2.8万欧元(合32767美元)。自2000年以来，该公司的门卫数量已达400人左右。

根据代表他们的服务雇员国际工会(Service Employees International Union)的数据显示，这些门卫每小时的薪酬约为26.39美元，包括福利和工资。在谷歌的家乡圣克拉拉县，若一个四口之家的年收入为94450美元，会被联邦住房和城市发展部认为是“低收入阶层”。而一位谷歌全职门卫（合同工）的年度总薪酬（包括福利和工资）略高于47000美元。

如果合同工遇到问题，谷歌不会承担责任。在彭博社查看的两份招聘合同中，合同员工可能产生的对薪酬、福利或其他的不满由招聘机构负责处理。

最近在印度外包公司HCL工作的员工，负责为谷歌的广告业务联系客户。在针对HCL的多封邮件和投诉中，这位TVC描述了来自同事的多次口头骚扰，包括针对他宗教信仰和种族的辱骂。当公司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时，此人给谷歌的经理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发邮件，但是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合同工身份或成晋升跳板

近年来，谷歌在内部引入了许多合同工岗位。在2014年遭到批评之后，谷歌宣布将部分安保人员晋升为正式员工。谷歌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大多数合同工的工作时间都不超过两年，但有些合同工却多次续约，他们希望将来能成为正式员工。可是谷歌没有告诉记者有多少人成功成为正式员工。

对于许多白领TVC来说，在一流的科技巨头中当“二等公民”是值得的。TVC被要求在LinkedIn账户上标注出他们是合同工，但是他们仍然可以提到他们是在谷歌工作。克里斯·西姆扎克曾作为TVC在波兰为谷歌做营销工作，他说:“许多正式工同事都可以作为未来工作的助力，即使我们的同事关系结束了，他们还是非常支持我。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梯子。”

不过，这个“梯子”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一位前TVC回忆了一个例子：一位新高管来到他所在的部门，与每位员工坐下来，询问他们的“未来五年计划”，这是一种标准的管理策略。第二天，这位经理不好意思地回来，解释说他不知道他们是合同工而不是正式员工。他要求员工们完全忘掉之前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