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大作手启示录：一“作”就亏钱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欧商业评论”（ID:ceibs-cbr），作者：尹晓琳，责编 ：尹晓琳，36氪经授权发布。

投机，天下最彻头彻尾充满魔力的游戏。但是这个游戏愚蠢的人不能玩，懒得动脑子的人不能玩，心理不健全的人不能玩，企图一夜暴富的冒险家不能玩。这些人如果贸然卷入，到头来终究是一贫如洗。

7月初，A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一波儿上涨，打开一个技术性“牛市”通道。投资者如惊弓之鸟，“踩踏式”抢筹。

一顿操作猛如虎的结果是，股票大作手们大呼，牛市简直是散户的绞肉机，还不如熊市赚钱容易。

近日一份基于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数据的研究报告显示，股市基本上是零和游戏。中小散户一直在交易中亏损，而这正是机构、大户的主要收益来源。报告量化了中国散户的亏损数据，结果发现：交易越多，亏损越多。

在《股票大作手回忆录》中，被很多牛散尊称为祖师爷的“大作手”利弗莫尔说过：投机，天下最彻头彻尾充满魔力的游戏。但是这个游戏愚蠢的人不能玩，懒得动脑子的人不能玩，心理不健全的人不能玩，企图一夜暴富的冒险家不能玩。这些人如果贸然卷入，到头来终究是一贫如洗。

01 随机漫步的肥羊们，一忌：半瓶子醋

A股是最活跃也最具赌博精神的散户游戏，企图一夕致富的肥羊们同时存在缺乏经验、年轻识浅、本金不足三方面弱点，总是四处即兴发挥式地交易，令市场呈现出高度散户化、频繁追涨杀跌等特征。

“散户投资者多有投机行为和赌博心态，他们的持股份额虽然只占上交所流通股的21%，但贡献了超过80%的交易量。这说明散户非常喜欢交易，并不喜欢长期持有。不过，交易越多，亏损越多，账户市值低于10万元的散户，平均每年亏损2457元。账户余额越多的散户投资者亏得越少，余额越少的散户投资者亏得越多……”近日，上海证券交易所资本市场研究所所长施东晖、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张晓燕、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教授 Charles.Jones等人联合撰写了一篇工作论文，基于上交所在2016年至2019年间所有账户的交易和持仓数据，全景式地揭示了中国散户投资者的交易行为特征。

数据显示，2016年1月至2019年6月的3年半间，个人投资者平均录得负收益，而机构和公司投资者录得正收益。其中，账户市值10万元以下的散户亏损最多，平均亏20.53%；账户市值1000万元以上的散户平均亏损最少，为1.62%。同时，机构投资者的平均收益为11.22%，公司账户的平均收益为6.68%。

从交易特点上看，个人投资者倾向于追涨杀跌，专业的择时和选股能力均较弱。账户市值小于300万元的散户投资者，遵循趋势交易策略，他们买入的股票在第二天大多出现下跌，卖出的股票则经历上涨。账户规模小于1000万元的散户投资者，总是在与未来价格走势的相反方向上进行买卖。相反，账户市值较大的散户投资者遵循逆势交易策略，他们以与未来价格走势一致的方向买卖股票。

挣钱还是赔钱这一结果，在专业交易者和散户之间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看来，散户们的一时灵感和神秘盘感与挣钱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

散户往往对自己的交易采取半严肃半随意的态度，“自我”每每不合时宜地掺和进来，打断交易策略的延续性。而专业交易者关心的是把事情做对，并非只惦记着挣钱，因为他们明白，如果你追求的目标恰如其分，那么一切都会朝你走来，回报你的正确性。

有趣的是，肥羊的鄙视链上也有层级。初入场的新羊羔一无所知。但是，第二阶段的投机者，那些自以为知道很多的“半瓶子醋肥羊”，杀伤力最大。他们有些经验，也做了功课，懂得一些避免亏钱的方法，张嘴就是金光闪闪的交易格言和金科玉律。然而正是这些“半瓶子醋肥羊”，而非那些100%的羊羔真正为各大券商提供了佣金收入来源。

他们会释放数不清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败招，对大市的准确判断本应带来大笔利润，然而“半瓶子醋肥羊”每每只能抓住其中一小部分。你总能发现很多人在牛市早期便已看多，在熊市早期便已看空，但未能耐心坚守。在股市挣大钱，不是凭借作为，而是凭无为。

02 频繁交易的生化快感，二忌：忙进忙出

散户大多片面理解了“交易是一门艺术”这一戏言，对市场缺乏敬畏之心。

事实上，成功的交易者必须具备某些共同的基本特征，在《股票大作手回忆录》中利弗莫尔举过一个例子：譬如草书，书法家在挥洒自如之前，必须建立横平竖直的楷书功底。

然而，从知道到做到，中间经过的是人心。而人心面对的是财富的剧烈波动，以及伴随而来的频繁交易。

“一般的傻瓜犯起傻来，不分时间和场合，而华尔街的傻瓜呢，则是不分时间，总觉得非做交易不可。没人有足够的知识天天都能采取明智的交易方式。”利弗莫尔吐槽，“不顾市场大势，只顾不停地买卖，是导致许多交易亏损的罪魁祸首，甚至专业交易者也逃不过这个陷阱，他们觉得自己每天都得带点钱回家，就象拿工资的上班族那样。”

有些人也许看市场一目了然，但是当市场正在花时间逐步酝酿他预料必然出现的进程时，却变得没有耐心或者怀疑动摇。不是市场打败了他们，而是自己把自己打败了。

大部分散户属于豪赌客，汲汲于单个股票，整天进进出出，最后本钱灰飞烟灭。投机事业在于预期未来大行情的发生，建立头寸并坚持到底，而不在于猜中几个报价，赌快、赌小。

距离利弗莫尔纵横市场将近100年过去了，果真投机乃人类天性，就象山丘一样古老，华尔街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如今的散户仍然会让追求刺激的渴望取代理性的判断。

苏宁金融研究院副院长薛洪言认为，这背后有着深刻的心理学机制。心理学家一致认为，间歇性激励比持续激励更有效，只要有可能带来快乐，中间的失败和痛苦只会让你愈战愈勇，更加沉迷。你置身股市，偶尔赚钱、时而亏钱，无论涨跌都会带来强烈的生化快感，直至熊市来临，舞曲结束。

他粗略算了一笔账，以10万元炒股资金计算，如果一年内交易次数100次（每周买进卖出各1次），需承担的交易成本约为8200元（交易佣金0.025%双向收取、过户费0.002%双向收取、印花税0.1%卖方收取、经手费0.00487%双向收取），年费率约为8.2%。“牛市里，管住自己的手，大幅削减交易次数，一年多挣8%不香吗？”

03 追随大势、择善固执，三忌：对市场发脾气

市场从不讲虚文浮礼，对于犯错误的惩罚就是赔钱，对于行动正确的奖赏就是挣钱。所以，任何人发怒都无济于事，情绪失控不啻于自绝生路。

利弗莫尔总是喋喋不休地强调，他从不和行情争辩、从不对市场发脾气。“因为市场意外地、 甚或毫无道理地对你不利，你便对市场生气，那就像得肺炎后对肺生气一样荒唐。赔钱是应得的报应，因为你试图强市场所难。千错万错，市场不错。”

通常人们想象，精明人士不仅在自己的本行生意中挣了千百万，在股票市场的操作中也屡获成功。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在最成功的市场人士中间，很多人经常因为市场没有按照他们想象的方式演变而气急败坏，他们似乎把这种情况理解成对自己的蔑视，首先失去对情绪的控制，进而失去自己的钱财。

人们常说，凡事皆有两个方面。在利弗莫尔看来，股票市场只有一个方面，既不是多头的方面，也不是空头的方面，只有正确的方面。站在正确一边的人会同时得到两股力量的帮助，一是基本形势，一是那些站在错误那边的股友。

“在市场开始朝我的方向运动后，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并肩作战的同盟军——世上最强大、最可靠的同盟军：大势。”利弗莫尔感慨，“它们正竭尽全力来帮助我。在一系列市场事件的背后存在着不可抗拒的内在逻辑，是它帮助我获利。”

毫无疑问，行情和技术分析技巧是这个行当的重要组成部分；选择正确的时机入市同样重要；坚定持有头寸也同样重要。一位交易者，除了研究基本形势、牢记市场演变的种种先例、始终对公众参与者的心理状态保持高度敏感之外，还必须了解自己，为自己的弱点做好充分准备，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某些特定行为当作反指。

投机者的致命敌人包括：无知、贪婪、恐惧和希望。人世间所有的成文法律和交易所制度都不可能根除上述人类动物的本性。因此没必要为生而为人感到气馁。掌握跟踪解读自我的技巧，和掌握跟踪解读行情的技巧具有同等的必要性。利弗莫尔建议大家就象研究作物生长形势或者分析企业盈利前景那样，客观严谨地分析、研究自己某些性格冲动的反应。

04 吸食“市场麻醉剂”财经媒介，四忌：听信“内幕消息”

不懂，会导致盲从。市场人士对“内幕消息”天然着迷。他们不但对“市场贴士”孜孜以求，而且不遗余力地到处馈赠。其中既有贪婪的成分，也有虚荣的成分。

利弗莫尔从不听信“内幕消息”。打个比方，如果买股票是出于A君的内幕消息，那么卖这些股票同样得出于A君的内幕消息。到了差不多该卖出的时候，假如A君外出度假了，怎么办呢？

没人能靠旁人告诉他怎么做来赚大钱。靠别人提供一条或一连串内幕消息挣到的钱，绝不可能超过靠自己独立判断挣到的钱。交易者必须学会按照专业台球选手的方式来做事——要前瞻好几步，而不是只考虑眼前这一杆。

利弗莫尔14岁就开始做交易，当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总是自己观察事实、自己刨根究底、 自己领会意义。惟有经过这条道路，一个人才能真正认清事物的本质。

他把财经媒介视为“市场麻醉剂”，认为其中大多数内容属于闲言碎语，部分甚至存心误导， 余下的则纯属作者个人意见。公众因为接受这类半官方、貌似可信的说法，年复一年损失了巨万美元。

更严重的问题是，“内幕消息”总是滞后的。举例来说，某家公司的某条业务线从长期不景气开始好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肯定不是各大新闻App。有价值的信息被人滴水不漏地从公众面前掩藏起来，与此同时，那些“内幕消息”人士正忙着入市，直到收敛筹码完成后，“内幕消息”才开始扩散，公众在四处流传的利好传言中开始买入。对于真正的“内幕消息”人士而言，沉默是金。公开处得到的讯息，则是经过层层选择的。

任何地方都不存在通向成功的平坦大道。为什么还要用“内幕消息”给自己增添额外的路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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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脱离肥羊的鄙视链，交易者的大部分时间应该用来观察：判断市场方向和价格走势。正如其他所有事物，价格沿着阻力最小的路线运动。无论上涨还是下跌，它只选择最容易的一边，如果它在上升时受到的阻力比在下降时受到的阻力更小，它就会上升；反之亦然。

而肥羊交易大法往往因为股票看起来便宜而买进，看起来昂贵而卖出，由此损失的金钱左一百又一百数都数不完。明智的交易者则一边耐心等待市场明确界定自身阻力最小行情路线的关键时刻，一边观察基本商业形势以获得线索，等待积极入市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