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苹果推出革命性的iPhone将近10年后,智能手机这个市场已经变得千篇一律,缺乏实验精神和新鲜玩意儿了,因为规模太大了,大家都没了冒险精神。Google觉得,是时候狠狠踢一下这个市场的屁股了。当然,Google的终极目标并不是智能手机,而是一部完全个性化的随需变换的个人设备。
Google的ATAP(先进技术和产品)部门所在的办公大楼已经给出了一点微妙的暗示,里面一定有点怪异。卫生间挂着海盗旗,一个大大的标记提醒着ATAP的员工注意会后一定要擦干净白板。当我在Google I/O盛事开幕前一天在大楼入口处转来转去时,遇到我的每一个人都比上一个更加担心这个陌生人想干什么。Google新招入的硬件负责人Rick Osterloh匆忙冲出大楼直奔下一场会议,他冲我笑脸相迎,但还是将我拒之门外。
最后我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白板被擦拭得真的很白,就剩下一句话似乎是擦不掉的:“志存高远”。会议桌对面坐着曾任DARPA创新部门主任、现为ATAP新负责人的Dan Kaufman和另外3个人,这3个人是在Google这个大胆想法的天堂里面最大胆的想法之一—模块化智能手机Project Ara的负责人。Ara要么是手机的未来—一个永生的完全个人设备,要么就是一场不可能的白日梦,这要取决于你问的人是谁,以及什么时候问。
Google公开Ara已有1年时间,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使命依旧:用可实时替换的可互换零件制造出你当下想要的智能手机。加个广角镜好出门远足。换个长焦镜头—再加块大一点的电池好拍足球赛。屏幕换成E Ink(电子墨水)的,这样长途飞行的时候可以看很久。其想法是,更换零件的能力可以延长智能手机的寿命—设备可以熬5年而不是2年,并且减少匆忙升级造成的浪费。
不过问题是how而不是what。今天,Ara的技术项目组长想给我看看他做了什么。他从面前的白色桌子上捡起一部黑色手机,把它翻了过来,然后按下电源开关,开机。接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摄像头模块,把它插入手机,打开照相app,咔嚓一声就拍了一张照片。“这就是你的相机,现做的,” Camargo说。
坚持就是胜利,对吧?行了!经过数年失败的演示、公众的吐槽以及令人不安的沉寂之后,Ara成了。ATAP内部大概有30个人把Ara当作自己的主用手机。实际上Camargo已经可以奢侈到关心美学之类的东西而不是它能不能开机。“请不要在意它的样子,”他告诉我,一边在手上翻着方块状的手机,“因为这只是原型。”它不是概念,不是想法,不是YouTube视频,是原型。Ara的开发者工具包今年晚些时候就会推出,消费者版将会在2017年推出。“我们现在已经做出了这个平台所有的关键部件,” Camargo说。Ara已不再是ATAP的实验它刚刚成为了Google内部的一个部门。现在是时候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发动另一场智能手机革命了。
基板是每个模块的基础,Google已经优化了1年的时间。
寻找起点
Google希望通过创造一个人人都可以做出贡献的生态体系来推动智能手机创新。移动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技术平台,但如果想进入这个行当的话,你要么要有资源,要么要有苹果或者三星那样的经验,要么你就得拿出足够的说服力打动苹果或三星押注你的技术。“当前市场的情况是这样的,你得到的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好产品,就像‘噢,这就是你(当时)想要的,对吧?’”ATAP的创意大师(没错,这就是他的头衔)Blaise Bertrand这样说。
把智能手机肢解的Ara可能会打破那种说法:这个东西未必就需要是你每2整年就买这一个东西,它还应该可以是如果想要就可以替换的10几个组件。你可以买个更好的扬声器,我可以买个更好的摄像头。听起来很妙,但Ara的实现之路绝不是一片坦途。去年的Google I/O他们取得了足够的进展,Camargo设法用热交换的摄像头模块给观众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这支团队就陷入了黑暗。除了寥寥几条推特以外,那张照片就是大家见证Ara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此后团队的领导Paul Eremenko离开了Google。ATAP负责人Regina Dugan随后也投奔Facebook去做类似的项目。在Osterloh 的努力下Google重组合并了自己的硬件部门。Ara团队推出了新计划,其中一项是在波多黎各用改装的快餐车卖Ara模块(怪异吧)。经过大量研究和测试以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再把手机从处理器到内存、硬盘的所有部分都做成模块,而是把它们合并成标准的一个框架。他们发现大家并不关心或者也不想考虑手机的处理器。而且他们尤其不关心是不是跟所有的app都兼容。用户只是想要一部规格好的好手机,希望这部手机能够够把基本的事情做好,然后希望在此基础上有个地方可以折腾一下。
如以往一样,Ara的计划是让模块多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你的梦幻机器
今年晚些时候推出的开发者版Ara是一部5.3英寸的、相当高端的智能手机。开箱后开机就可以当作一台正常的Android手机使用。一部又大又厚的Android手机,上面有很多怪异的暴露端口,但尽管如此还是正常的。
构成一部好的智能手机的部件实际上相当便宜,而且完全是商品化的;“屏幕”不再是基本模块,现在“手机部件”才是起点。“这里的关键,” Camargo说:“是开发出你今天的智能手机不具备的功能。我会给你那样的智能手机,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过去1年左右的时间里,这支团队还致力于模块的标准化,以便开发者能够开始进行开发。关键的一点是对背板的连接器进行重新设计。每个模块都必须支持持续连接和重新连接,一旦插入即可充电,还有,你懂的,还得不会摔烂或者分离。他们创建了一种专利端口,但是采用的却是开放的标准,UniPro。手机一共有6个端口,每个端口每秒均可传输11.9G的数据,而且是双向的。ATAP的首席运营官Richard Woolridge甚至拿一边编辑视频一边播放计算机图像的疯狂用例来举例,他说Ara的规范可以归结为一点:可以处理任何事情。而且功耗仅为USB 3的1/3。
在手机右侧按一下按钮就可以显示出所有的模块图,点中你想释放的模块,然后翻转手机,片刻之后模块就会释放。或者像Camargo这样说一句:“OK Google,弹出摄像头。”一切都用软件实现避免了机械故障或者失效,甚至还可以让用户对敏感模块进行密码保护。当然,增加新模块不需要这些:只需插入即可。
模块化思维
Project Ara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悬而未决:究竟大家会建造什么类型的模块?今年2月,Woolridge和他的团队在巴塞罗那举行的MWC(移动世界大会)上进行了用户调查,了解了运营商、技术公司、时尚品牌等所有潜在合作伙伴的看法。
结果表明,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更好的扬声器、闪光灯、紧急按钮、健身跟踪器、投影仪、app快捷方式按钮、支架等等,说都说不完。其中有些属于极端的高科技—专业级摄像头显然令Ara团队着迷,他们也都对用麦克风模块替代我那丑陋的磁带录音机的想法感到兴奋—但有些则不行。Bertrand给我看了一个放着化妆品的小箱子,还有一个空的小药盒。这也是模块,是“时尚”模块,这些模块什么都不做就是为了好看。显然,当你有机会制作任何可以插入手机的东西时,大家会想出一些相当无用的主意。
但这并没有关系:关键就在这里。智能手机业已经有好些年看不到真正的实验和新奇东西了。为什么?因为风险太高了,规模太大了,谁都不敢贸然一试。但有了Ara,这个行业就可以大胆一试,看看还可以做什么别的东西。
归根到底,模块要比容纳它们的那个框架重要得多。第一台Ara设备是一台智能手机,因为目前最大的市场还是这个。但Camargo提醒我说,任何比最小的模块大的东西(目前大概是一块口香糖一半的大小)都可以是Ara设备。Ara平板电脑不算疯狂的想法,一台极小的Ara物联网设备也不算是。任何带连接器的东西都可以工作,Camargo说:“这使得我们多少可以摆脱形态因子的束缚。”
不过目前智能手机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说着的时候,Bertrand把另一部Ara手机推给了我,这是一部尚未工作的原型,看起来更像他们追求的东西。这比他们设想的还要厚还有笨重一点,但Bertrand有信心最终的设备配得上轻薄两个字。手机配备了一块可以置换的淡蓝色背板,有10多个可供选择的模块。屏幕、摄像头、还有一个东西颜色像混凝土(希望它不是用混泥土做的),一张狗的照片。我开始把玩不同选项,试图找出合适我的组合。显然我需要一个摄像头。E Ink屏幕也很酷。但我不希望搞得太凌乱,于是我取下两个木质模块,只是为了让它好看点。
在递给我之前,Bertrand已经搭配成完全不同的样子。谁只要试一下都会做成不一样的东西。可能的组合成千上万。到目前为止团队邀请来组装Ara手机的所有人里面,还没有两个人装出来的手机是一模一样的。
Ara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最大的一次测试会在今年晚些时候进行。Woolridge不知道自己预期的开发者版Ara销量应该是多少,但他希望会是很多。这会是一种高端的设备,至少初期如此,因为他们感觉现在这个市场是得狠狠踢一下屁股了(还有,想把东西做得又新又酷又便宜是很难得)。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设计、软件、品牌以及生态体系打造等等,千头万绪。当然,他们还得看看大家是不是真的想要买这样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做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在我们谈话的最后,我望了过去,发现Camargo正在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Ara手机。不是测试,也不是调试,而是玩。这已经是他的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