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复工：手机产业恐慌加剧，苹果概念股暴跌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智东西”（ID:zhidxcom），作者 王颖，36氪经授权发布。

智东西3月16日消息，最近两周全球股市风云变幻，发生了多个“活久见”的场面，四天内美股接连暴跌熔断，可谓金融史上的魔幻一周。

国内A股亦没能独善其身，曾经硬气无比的科技股大跌，手机产业链公司成为重灾区，全球市场的恐慌情绪正传导到智能手机产业，股价大跌的公司中不乏苹果和华为的众多零部件供应商。蓝思科技、立讯精密、亿纬锂能、宜安科技、东山精密等涉及手机产业链屏幕、连接器件、电池组件供应的厂商多家出现跌停。

这波供应链企业股票大跌的背后，其实是蕴藏在手机产业恐慌情绪的一次集中释放。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行业对智能手机产业市场的预期、消费预期、供应链复工复产和零配件供应的预期均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正在让这个原本认为是“5G逆袭之年”的智能手机年景变得危机四伏。

▲部分苹果/华为供应链公司股价普遍大跌

国内各行各业的复工复产正逐步开展，但疫情对供应链各环节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尤其智能手机行业。线下销售的门店关闭、线上经营的物流暂停，一个制造业大国线上线下停工一个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市场研究机构国际数据公司IDC预测，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智能手机出货量会因疫情影响同比下降40%。全球智能手机销量将下降2.3%，出货量在13亿部左右。

原本就因为技术迭代更新太快消费周期延长而有些萎靡的智能手机市场更是雪上加霜。2019年IDC曾预计，由于5G开始商用，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将在2020年恢复增长，同比增长0.7%。

5G商用被看作智能手机商城的翻身一仗，可惜开局不利，遇上这场疫情，各手机厂商生生把这个大招憋在了自己家里。

2月17日，苹果就公开表示，苹果今年第一季度的收入将无法达到预期，主要原因是供应受阻和中国智能手机需求量下降。

原定于2月24日在巴塞罗那举行的MWC 2020也被迫取消，成为科技圈受疫情影响取消的第一场国际展会。

这场仍然在全球肆掠的新冠肺炎阻击战仍然没有结束，但智能手机市场已经冷了两个月，接下来可能更残酷。作为与每个消费者息息相关，又与中国制造密切相关的智能手机产业链、渠道正面临哪些雪上加霜的困境，让我们顺着产业链各环节的现状来寻找真相。

手机门店被迫关门，线下销售遇阻

原本熙熙攘攘的华强北街头如今变得冷冷清清，不论是iPhone专卖店还是华为实体店，所有的智能手机门店都没有了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

Canalys移动部门副总裁彭路平曾在近日的一次采访中坦言，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对中国科技制造业、零售业都带来了很大打击。

由于疫情影响，国外厂商纷纷关闭了在国内的门店和工厂。

此前，苹果已经陆续关闭了在中国的42家零售店及办事处。美国韦德布什证券公司的分析师表示，由于中国各大城市的交通受疫情影响，北京、上海等地的人流有限，暂停零售店营业预计会影响苹果100万部手机的销售。

但最近这种情况却发生了逆转，3月14日，苹果CEO库克在推特宣布，将关闭除大中华地区外所有的苹果门店。也就是说，全球511家苹果零售店现在只有位于中国的42家可以开门营业。

这意味着苹果在全球将有92%的门店无法盈利，而且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正常秩序。这与在中国暂停一个多月的情况相比，损失的将不仅仅是100万部手机的销量，而是更大的不可预估的影响。

全球最大的智能手机厂商三星也在2月2日宣布，三星手机在中国最大的体验店（上海外滩店宣布在暂停营业）。

虽然目前国内疫情开始好转，海外手机公司在中国的零售店也陆续恢复了营业，但由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已在全球范围出现不同程度的扩散。

中国在疫情管控方面的措施十分完善，国内的手机厂商也纷纷关闭了手机门店，延迟开业时间。小米1月28日就宣布了小米之家临时闭店的决定。

小米集团副总裁卢伟冰在其个人微博上公开回应了网友关于疫情是否会影响消费者手机购买力的问题。卢伟冰说：“影响可能比较大。短期是消费影响，中期看是供应链协同，长期看是购买力。”

关键零部件供应之难

把病毒“关在家门外”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大街上的人变少了。不论是政府出台措施，强制执行“封闭式管控”还是大众自觉减少外出，结果就是平时挤都挤不上去的公交地铁突然变得空荡荡了，人来人往的商务中心现在也门可罗雀。

限制出行就意味着物流运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疫情期间最畅通的物流应该就是为武汉捐献医疗物资的通道了。

对手机产业来说，没有物流就无法运输关键零部件，没有零部件就不能生产，没有产能就没有销量，没有销量就会影响营收，再往下就是员工工资缩水甚者裁员。

虽然湖北本地的手机产业链企业较少，但位于中部地区的湖北省东邻安徽、西连重庆、南接江西、湖南、北与河南毗邻。这些地区集中了包括富士康、比亚迪、昌硕等中国大部分的智能手机供应链企业。

1.手机屏幕

产业调研机构CINNO Research在2月11日发布研究报告，受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智能手机出货量预期会下降，手机屏幕供应商也面临着供应链和生产压力。

无法生产就意味着“吃老本”，京东方作为国内最大的显示器生产厂家，在中国大陆有86.7%的市场占有率。

从2019年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新型屏幕设备，包括三星和华为的折叠屏手机、努比亚的双屏手机、联想的折叠屏电脑等等。

创新电子产品的推出原本会给屏幕供应链企业带来更多订单。不料一场疫情打乱了整个行业的阵脚。

京东方表示，由于产线的特殊性春节期间也没有完全停工。

但随着近期韩国、日本也由于疫情爆发停工停产，屏幕存货显然已经无法跟上需求。

IHS Markit预测，中国作为主要的液晶显示屏出口国，受疫情影响出货量短期内会出现增长，预计2020年出货量将从全球47%的市场份额上涨到58%。

京东方已于2月10日全面复工，但由于原材料供应和物流受到限制，显示屏出货周期较原定时间有所放缓。

几天前，LG Display也由于工厂附近一名银行职员确诊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暂时关停了其位于韩国龟尾市的手机屏幕工厂。

LG Display工厂原计划在3月3日恢复生产，但由于疫情在韩国的迅速扩散，何时复工还无法确定。LG Display手机屏幕工厂的关闭对其自家手机的产能和包括苹果在内的众多客户的手机产能都会受到影响。

2.摄像头模组

智能手机市场持续下滑，各大手机厂商都在各出奇招想要突出重围。

2019年，摄像头成了手机厂商技术比拼的主要阵地，华为50倍变焦的P30系列拍起了月亮。小米甚至率先推出了1亿像素的智能手机，主打拍照功能。国内手机厂商今年的第一场线上发布会里，小米已经放出了“拍月球”的大招。

摄像头，是智能手机厂商的兵家必争之地。

近日，受到韩国疫情的影响，三星电子和LG Innotek关闭了韩国工厂。

LG Innotek主要为iPhone 11供应摄像头模块，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还将为iPhone 12提供摄像头组件。除了苹果，三星也是LG Innotek的重要客户，Galaxy Z Flip折叠屏手机和Galaxy S20高端手机的摄像头模块都由LG Innotek提供。

据天风国际分析师郭明錤预测，中国的中高相机模块 (CCM) 复工状况虽然在逐渐改善，但立景、舜宇光学、欧菲光与丘钛在未来1–2个礼拜的复工率也只能分别达到45–55%、40–50%、65–75%与45–55% 左右。

索尼公司首席财务官Hiroki Totoki在近日的采访中无奈的说：“关于病毒的传播，我们不能否认将会对我们的图像传感器和电子业务的生产和供应链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3.手机芯片

作为智能手机的大脑，如果芯片的产能跟不上就意味着其他的准备基本都白费了。最近，由于日韩疫情愈发严重，日本和韩国的芯片产线也纷纷停工，三星已经关闭了多家工厂。

日本，是半导体材料的主要来源，韩国是芯片的主要生产基地，疫情的爆发已经波及了整个芯片产业。

虽然芯片产业链各个环节都受到了疫情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晶圆厂由于其自身的特殊性，一般只有春节几天会进行停产检修，基本不会对产能有太大影响。

几天前，华虹半导体公布了2019年第四季财报和2020年一季度业绩指引后，股价遭遇了暴跌。但其高管还是乐观的认为，可能只会在短期的人力和产能上产生影响。

考虑到疫情将会持续的时间和爆发规模大不确定性，3月3日，为iPhone提供射频芯片的供应商Qorvo宣布，将第四季度的营收预期从原本的8-8.4亿美元下调至7.7亿美元。

4.代工厂

疫情期间要尽量减少人员聚集，智能手机代工厂作为大型人员聚集地自然要停工，但代工厂一停工不就意味着各大厂商的手机要难产了么？

中国制造业大国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承担了全球70%的智能手机生产任务。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爆发期间，我国几乎做到了全国停工停产，全力抗击疫情。

虽然是为了保命，但也险些让一批无法运转的企业“死掉”。

以手机代工厂富士康为例，按照原定计划，富士康将于2月10日全面复工。但由于疫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复工日期也一拖再拖。

为了抢回“丢掉”的一个月，代工厂纷纷开始高薪招聘员工，为返岗的老员工和新员工提供激励奖金。富士康的奖金最高达到了8800元，上海昌硕甚至将奖金数额提高到了万元以上。

如果代工厂不开工，就算再强大的芯片，再高像素的摄像头也没有用武之地。

3月15日，央视《新闻联播》节目中报道了富士康郑州工厂的复工情况。据了解，富士康郑州工厂已有80%以上的员工复工，产能恢复速度超过预期，已开始正常向苹果等国际手机厂商供货。

郭台铭称，富士康在中国工厂的恢复工作“超出了我们的期望和想象力”，其在越南和越南工厂的供应已恢复正常。

销量骤降、库存严重

从去年开始，各大手机厂商就已经把主要枪口对准了5G市场，为了抢占先机甚至在4G手机还有很大库存的时候就急于推出5G新机。

realme创始人李炳忠曾在发布会上公开表示，不再向国内市场推出4G手机，全线生产5G产品。

受疫情影响，全国的手机门店都闭门一个多月了，线下销售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原本被看好的春节档也因为疫情影响销量惨淡。

春节没卖出的4G手机存货还没着落，年初各大品牌的新品5G手机已经上线，两头夹击手机库存压力越来越大。

仅2月以来，就有华为折叠屏新机Mate Xs、三星Galaxy Z Flip、vivo iQOO、小米10等，许多原本准备在巴塞罗那MWC上发布的新品，改为通过线上发布会的直播形式相继被推出。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疫情结束后4G手机可能会迎来一波“大甩卖”。

智能手机厂商的自救

为了尽快提高销量，让智能手机市场再运转起来，手机厂商们开始积极尝试各种新的零售方式展开“自救”。

为了逆转颓势，三星、小米、华为等智能手机厂商还是按照原计划推出了新品。小米10 Pro更是拿下了55秒销售额破2亿的成绩，算是给这场手机“线上复产”的大戏迎来了一个开门红。

华为的智能无人售货店正派上了用场。要知道，今年1月初华为刚刚推出智能无人售货时，可是被不少人吐槽过“鸡肋”的。巧合的是，华为的首个智能无人售货店就开在武汉光谷。

为了在疫情中杀出一条血路，华为、OPPO还上线了微信小程序店铺。今年2月“华为体验店GO”率先开始应用，通过微信小程序下单可以选择最近的门店送货。

目前，5G手机的市场格局已经初步划分出来了，三星虽然推出了高端S20系列，但韩国已经表示短期不会在5G上投入过多营销经费。中国市场主要的竞争对手还是在家人，华为、小米、OPPO、vivo都在5G上砸了大本钱。

苹果和4G刚开始普及时一样，并没有急着赶第一波热潮，但好饭不怕晚，我们也始终期待5G iPhone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5G商用原本一定会带来一波换机潮，但谁知却被疫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疫情期间人们体验了无接触式的购买方式后，智能无人零售店和微信小程序的销售模式很可能被延续。

结语：2020智能手机市场意外陷困局

2月24日，中国信通院公布了2020年1月国内智能手机的销量数据。2020年的第一个月，国内手机市场出师不利，总体出货量2081.3万部，同比下降38.9%，其中5G手机546.5万部，占总出货量26.26%。

疫情虽然已经逐渐得到控制，但国内的智能手机产能和销售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甚至改变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格局，这场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但越是艰难时刻就越会有新的机会出现，国内的智能手机厂商已经开始拓展无人零售和线上销售的新模式了，全国的复工复产也在稳步进行，只要手机厂商积极赶工，很可能抢回时间，弥补缺口，甚至扩展新的市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