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班的年轻人，在靠什么谋生？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娱乐硬糖”（ID:yuleyingtang），作者：毛丽娜，编辑：李春晖，36氪经授权发布。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这句振聋发聩的口号能传播至今，不是没有理由的。以前看日本年轻人仅靠兼职生活还觉不可思议，如今在我们这里却也渐成现实。大量新兴职业的出现，使不在固定场所、固定时间上班成为可能。

万物皆可搞钱

在70后、80后的时代，创业者不说为了“改变世界”，也是为了“改变命运”。如今的95后们创业不为拯救地球，只想快乐搞钱。

曾有人预言，未来“公司”将会消亡，所有个体打工人都是一个公司，通过平台领取任务，上交后获得回报。这个预言已经在一部分95后中得以实现。

“写百家号的不都是农村留守妇女吗？”曾经对百家号等平台不屑一顾的凤凰（化名），在拿到第一周工资后真香了。与其他有一定门槛的写手工作不同，有一类新媒体账号靠的就是“走量”，对文字要求不高，字数凑够就行。通常一篇文章要求千字左右，凤凰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一天写8篇，1篇40块钱稿费，等于有320块钱入账，而且不用过脑子。”凤凰表示，自己严格遵守劳逸结合的准则，周末不接活，一周有1600元工资入账。而且每个月还会因写得足够多拿到全勤奖励，一个月下来有个七八千的收入，无须通勤。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的她，如今已经放弃了做社畜的想法。

有人擅长码字，有人擅长拍照。这几年兴起的寄拍，也是网拍的一种，店家将需要拍摄的商品寄给模特，模特拍摄后将原图和处理好的图片发给店家。

电商上新要拍产品图，还要修图调色后方可上架。但有些小店产量有限，新品上架周期较长，对于店主而言没必要请摄影师及美工，寄拍这个职业便应运而生，模特可以通过网拍App或群聊接单。

这一行又可以细分为“送拍”——拍摄图片多用于买家秀。卖家将要拍摄的产品送给模特作为佣金，模特通过正常购物流程拍下产品，确认收货并好评后，卖家会返款。

一类是寄拍，拍好的图片要经过卖家审核，如果卖家不满意还需要反复修改。审核通过后，模特将产品寄回，卖家返款+佣金。

有人会写，有人会拍，还有人会说。剧本杀的火热，催生了DM（剧本杀主持人）这一职业的诞生。剧本杀的体验好坏，与DM能不能带动玩家有很大关系，好的DM要会控制好流程节奏，观察每个玩家的状态，带动玩家的情绪。或者说，DM就是剧本杀的导演。

年轻人对结婚生子兴致寥寥，却对毛孩子投注了所有的爱与热情。猫狗已经不再是唯一选择，兔子、龙猫、蜜袋鼯等异宠的出现，传统型宠物店提供的寄养服务无法满足家长们的更多需求。

“不希望和其他小动物混养，吃喝都要品牌粮，每天要有新鲜水果和蔬菜。”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市场上找了一圈无功而返的Fish，干脆自己开了家庭寄养。因为家有肉兔一只，Fish只接兔子寄养，却没想到笼位紧俏，广告打出去没几天位置就已经订满。

考研考公热潮的背后也有商机。在小红书上，搜索“自习室创业”会有大量相关笔记。一位来自烟台的大三女生表示，因为是个对声音很敏感的人，所以学校的自习环境让她很难集中精神学习，校外的自习室又太远。一番考察后，她干脆开了一家自习室，自用他用两相宜。

自习室创业前期投入大约在5-10万元左右，且有很明显的淡季旺季之分。但小红书、知乎上“自习室创业实现财务自由”的经验分享（极度怀疑是商家广告），还是吸引了一批批学生党加入到自习室创业潮。

自由亦有代价

万物皆可搞钱的背后，是这届年轻人对工作与生活平衡的渴求，也是对“自由”的向往。但掌握工作的主动权，本身也意味着自担风险。

通过平台接单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被骗。凤凰表示，在找到现在这家长期合作的账号前，她被骗过好几次。经朋友介绍，她曾在一家名为“稿稿”的平台上寻找甲方。平台上每天会有不同任务发布，有意向者提供文稿，甲方经过比稿后确定写手。

“好几次了，我投过去的内容没被录用。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水平太差，后来发现好多甲方就是来骗创意和角度的，把我们交过去的内容组合优化一下，省了钱还得到了产出。”

写手被坑是的时间与心血，寄拍模特则有可能没赚到钱还要搭进去几百块。曾经做过寄拍的cici告诉硬糖君，在刚接触这行时，她被以“培训费”和“做模卡”为由骗走了好几百块钱。

“都是一环套一环的。”cici看到同龄人分享如何通过做寄拍实现月入五万的视频后动了心，却不知道该从哪儿接单、如何做起。在笔记下发帖询问的她很快收到私信，对方称自己也是做寄拍的，带她进群。

“先交300培训费，对方说接几个单子就能回本。”交了培训费后，对方发来一些拍摄技巧、如何防骗的相关资料，又问cici有没有模卡。对这个词一头雾水的cici听从对方的话，又交了几百块钱委托培训师代做模卡（显然是没看过《1818黄金眼》）。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很多app都能做，根本就不需要花钱。”被拉入接单群后cici才发现，有佣金的单子并不多，狼多肉少要靠抢的。她接到的大部分单子都是送拍，且以价值不高的小物件居多。

有佣金的单子回报也并没有想象中高，一单30-40元是常态，赶上要求高的店家反复修图甚至重拍都是常事。至于佣金更高的主图拍摄，根本轮不到cici。“想想付出的时间成本，就觉得这几十块钱的佣金挺不值的。”

在家撸别人家的宠物还能赚钱，寄养看起来是个好生意但也藏着危机。“有人不想要小动物了，又假惺惺地不敢直接弃养，就假意送寄养然后拉黑所有联系方式玩失踪。”为保险起见，Fish拉了寄养群，每个送养客户都要交一笔远高于宠物身价的订金以防万一。

除了弃养，带病宠物更是防不胜防。能够治疗兔病的宠物医院本身就少，这导致不少宠物兔其实带菌带病主人却不自知，送寄养后则可能一传多导致疾病爆发。而万一在寄养期间宠物发生了意外，家长的怒火与泪水Fish连想都不敢想。

至于自习室创业，多翻几篇笔记以及评论就会发现，这不过是少数人吃肉多数人连汤都没得喝的事。学生创业很容易理想化，硬件软件一律要最好的，价格还定得不高，希望靠着物美价廉吸引长期客户。

可问题是自习室既不是刚需也不是长期需求，再忠实的用户也有上岸或放弃那一天。前期投入太大回报遥遥无期，不少人胸怀壮志投入个十来万创业，几个月便入不敷出关门止损。

猎人成了猎物

还有这么一批人，赚“想赚钱的人”的钱。这倒一直是个好买卖，就是有时显得不够厚道。

大概是这届年轻人获得信息的渠道太多，反而更依赖提前筛选掉无用信息的“保姆级”教程，也就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前文中cici遇到的模卡费、培训费就是寄拍行业中再常见不过的骗钱路数。虽然金额不大，且交了钱也确实被拉进了接单群。但正如cici所说，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反倒是专门做寄拍模特培训的人，靠着网上随处可见的教程轻轻松松就每单入账几百块。

还有商业嗅觉敏锐的人，在“接单群”上看到了深层需求，做起了寄拍分发的工作。柠檬是一家淘宝店主，因此与不少厂家、友商关系都不错，对谁家有寄拍需求、需要什么样的图片和模特了如指掌，于是她干脆和店家商量，全面外包对方的寄拍需求后给模特做分发。

柠檬找到的模特多是纯素人，拍摄不露脸的产品买家秀或手臂试色图，价格也能压得很低。柠檬从每单中抽取一些费用作为自己的分发佣金，“我也不收培训费，从我这里走寄拍不需要模卡，比起那些一上来收几百块的人，我觉得自己很良心的。”

新兴职业蕴含商机不假，但愿意分享的总是成功赚到钱的人，因此会给人一种“干这个就能赚钱”的错觉，比如整理师。

此前多家媒体长篇累牍地报道“整理师”。工作时间自由，且收入较高，市场需求还大，那些有囤积症的家庭，迫切需要整理师帮助自己断舍离。

但通过搜索不难发现，心怀梦想的年轻人还没踏入行业，便先被培训机构割了韭菜。豆瓣“丧心病狂亏钱小组”就有豆友发帖，自己本想做整理师结果被机构骗走4800元，最后闹上法庭才拿回钱。

这位豆友还算幸运，更多人掏出去的钱打了水漂却维权无门。一位自称“良心未泯”的培训机构员工告诉硬糖君，现在“高明”的培训机构早就不做线下了，专注割网课韭菜。做网络培训不仅成本低，也更方便跑路。

“从我到这公司开始，10个月吧，我们已经换过好几次公司名称和培训内容了。”其实公司根本无法提供任何专业技能培训，能骗一个是一个，照片、视频以及所谓的“优秀学员”都是假的，培训内容更是看最近什么职业火就做什么。

一般来咨询的也多是社会经验不丰富的在校生或刚毕业的学生，很容易就会被绕进谈话陷阱，信了“想做这个必须要有某某证书”的说法（现在的人真是太迷信考证了！），为求尽快持证上岗，先掏出好几千培训费。

其实仔细想想，如今这些看似新奇的职业不过是Z世代走上社会舞台后，自然而然产生的职业迭代。世代不同职业不同，但那些割韭菜的套路却没怎么变呢——而且还一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