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劳动:这种隐形工作正在影响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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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情绪劳动”是一种实实在在耗费精力的工作,却经常被忽视,因为它通常是一种边缘化的隐形工作,很难被看到或量化。但是,整个社会对情绪价值的无视,将对所有人带来负面效应。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需要重视情绪劳动,看到其价值,并将其重新配置。本文来自编译,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图片来源:Westend61/Getty Images]
罗斯·哈克曼(Rose Hackman)是一名记者,曾在英国《卫报》和美联社发表过文章。她本科毕业于伦敦大学学院,后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学位。接下来,哈克曼分享了她在新书《情绪劳动》中提出的五个关键见解。
1. 情绪劳动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工作形式
情绪劳动(Emotional labor)是调整自己的情感表达,从而对他人的情感产生影响的工作。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工作形式。
与脑力劳动、体力劳动和创造性劳动一样,情绪劳动也需要时间、精力和技巧才能完成。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关键的工作形式,是许多服务行业工作的核心要求。比如,客户服务代表不仅要解决客户的问题,还要管理自己的情绪。护理助理提供的情绪劳动是其工作的核心部分。空乘人员的工作与其说是提供零食和饮料,不如说是传递安全感和关怀。在生活中,情绪工作通常是由女性来完成的,妻子和母亲多从事着这种隐形工作。
2. 情绪劳动从根本上讲与性别无关,而与权力有关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情绪劳动是一种偏向女性化的工作。也就是说,在私人生活环境中,我们期望女性从事情绪劳动,而且这种情况在女性化的行业中也普遍存在。在白领工作环境中,我们期望女性在实际工作要求之外,提供情绪劳动。
但情绪劳动本身并没有性别之分。女人是“感性动物”,男人是“理性动物”,这种观点完全是错误的,是男权主义的教条。所有的人类,不分性别,都是通过情感来感知世界的。所有的人,不分性别,都是关系型的。为了生存,我们都需要彼此之间的联系。神经科学和心理学的研究清楚地表明,同理心的表达与动机有关。只要动机正确,所有性别的人都能将同理心付诸行动,从事情绪劳动。
目前,情绪劳动的分配与权力挂钩。谁的地位低,谁就得付出情绪劳动。在某种情况下,权力较小的人需要去迎合权力较大的人的情绪。比如,在公司环境中,老板不必顾及下属的感受,而基层员工则需要照顾上司的感受。
如果你把这个问题复杂化,比如考虑种族和性别,会发现在西方社会,一个黑人会被期望在白人环境中迎合白人的情绪,从事情绪劳动,因为白人至上。同样,由于父权制,女性也要长期为男性和整个社会付出情绪劳动。
在这个系统中,情绪劳动最终成为一种消极的自我实现方式。情绪劳动通常由权力较小的人承担,而正是因为这样,从事情绪劳动的人也会被认为地位较低。
3. 情绪劳动是非常有价值的
但问题是,情绪劳动是非常有价值的,是维持社会和经济运行的一种基本工作形式。
我们的经济和社会依赖于数百万人无偿提供的情绪劳动,他们照顾和养育着整个家庭和社区,包括儿童和老人。这种照顾和养育还延伸到工人、失业者以及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所有人。
在正常的经济中,情绪劳动是数以百万计工作岗位的核心部分,包括那些难以实现自动化的工作岗位。这包括医疗保健、社会服务和教育领域的工作。在白领行业,随着智力工作的自动化,情绪劳动只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实际上,情绪劳动是工作的未来。但迄今为止,由于情绪劳动的隐形性,我们一直拒绝承认它的存在,更不用说重视起来了。这种情况亟需改变。
4. 虚假的道德使情绪劳动具有剥削性
社会阻止情绪劳动者获得其工作的真正价值,一种方法是告诉他们,将情绪劳动货币化是一种可悲的、庸俗的,甚至是不道德的行为。这是一种系统性的“煤气灯行为”。情绪劳动已经被货币化了,但将利润收入囊中的并不是劳动者,而是那些雇主们。
看到并重视情绪劳动,并不是新自由主义失控的表现。不承认或不重视情绪劳动,并将这种劳动主要分配给女性或低级员工,才是新自由主义失控的表现。
承认情绪劳动的价值,并不是对文明的威胁,一直不承认才是威胁。
5. 爱与权力不应被视为对立的两极
我们当前孤独和孤立危机的另一面是情绪劳动的危机。
自 2014 年以来,美国人的预期寿命一直在下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绝望造成的死亡,主要集中在男性中。鼓励等级制度和情感支配的价值体系,对女性来说是致命的,但对男性来说也是致命的。不重视情绪劳动不仅会使女性成为失败者(因为她们实际上被塑造成了男性的服务者),也会使男性变成失败者(因为他们与完整的情绪化自我隔绝了)。这不仅影响了他们与自己的关系,也影响了他们与他人的关系。
我们的价值体系需要彻底转变。爱或情绪劳动,应该是这个新价值体系的核心,而不再是隐藏在边缘之中。在许多方面,这根本不能称为一个新系统,而应该是说回到了社区生活最初的起点。
人类学家和货币历史学家一致认为,货币的起源不是以物易物,而是标记关系的物品。通过标记一种关系,一件物品可以代表人与人之间的无期限借据。它标志着一种联系,以及对相互的、开放式的情绪劳动的期望,这种情绪劳动可能导致任何数量的交换。一旦你理解了这一点,问题就不再是“情绪劳动是否应该得到补偿”了,而是应该意识到“曾几何时,情绪劳动就是有价值的”。
著名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 Mead)认为,文明的诞生标志不是农业、陶罐或工具,而是一根愈合的股骨。她说,痊愈的股骨表明,有人愿意放下眼前的自身需要,去照顾受伤的人,使他们能够痊愈。“野蛮社会不可能有这种怜悯之心,”她说。在她看来,文明的开端不是竞争、战争或等级制度,而是将同理心付诸行动:情绪劳动。
最后,情绪劳动在受到重视的同时,也应该被分配给不同的人。这样做不仅是公正的,而且会给所有人带来好处。真正重视情绪劳动将纠正对女性的不公正,同时也将为男性创造一种新的激励机制,最终也将使他们从中受益。人际关系越紧密、越善解人意的男人越长寿。
当情况发生逆转时,当情绪劳动越来越多地由位居高位的人完成时,社会将变得更加和谐。这种系统性的调整正是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在《Chaos or Community》一书中所呼吁的。
“历史上最大的问题之一是,爱与权力这两个概念通常是对立的。爱被认为是对权力的屈服,而权力被认为是对爱的否定。我们需要认识到,没有爱的权力是粗鲁和滥用的,而没有权力的爱是软弱和无力的。权力的最佳状态是,用爱来实现正义的要求。正义的最高境界就是,用爱来纠正一切与爱相悖的东西。”
译者:J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