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视角，20分钟，360度，VR影片背后的秘密丨专访《时光投影里的秘密》导演姚婷婷

2021年7月30日，国内首部青春爱情题材VR影片《时光投影里的秘密》正式上映，创作者将虚拟现实技术开创性地应用于青春爱情题材之上，落地“零号空间VR影院”，在国内市场小试牛刀。

“VR影片”这个概念此前在国内并不多见，专业释义上，VR影片是指一种虚拟现实电影，借助计算机系统及传感器技术生成三维环境，创造出一种崭新的人机交互方式，模拟人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觉器官功能，使观众能够沉浸在虚拟境界中，全方位查看和感知电影场景和周围环境。

国内已有的VR影片屈指可数，时间至少要追溯到5年之前，在技术手段有限的情况下，这些电影成功突破二维，在180度的空间场景下创VR影片之先。冷却五年之后，《时光投影里的秘密》在VR影片领域再破一壁，成功实现360度全景式观影模式，并入围2021戛纳XR沉浸影像单元。新颖的创作与主流的背书让这部影片在上映之前收获了不少的关注度，但是，由于市场暂无前例可鉴，加之VR影片较高的制作成本和繁琐的制作流程，大众在期待中也带着一些对影片质量风险的不确定性。

对此，在影片上映之际，骨朵和VR影片《时光投影里的秘密》（后称《时光》）的导演姚婷婷聊了聊，希望可以通过她的讲述，揭开这部影片背后神秘的面纱。

提到姚婷婷这个名字，熟悉国产影视的观众想必不会陌生，尤其是在青春爱情题材领域，先有网剧《匆匆那年》，后有电影《谁的青春不迷茫》，不仅在播期间斩获高热度和高口碑，主演白敬亭一炮而红后至今位列一线演员行列，主题曲《不说再见》一度作为KTV必点曲目口口相传，而年轻的女性导演姚婷婷也自此声名鹊起。

从内容角度来说，《时光》的故事尚且是姚婷婷擅长的内容，但是，当熟悉的题材碰到崭新的形式，曾经积攒下来的方法论必然难以发挥主力作用，姚婷婷坦言，“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个挑战，但是我觉得它最大的吸引力也在这儿，就是‘做创作’，我们总是想做一些创新的事情，或者是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有新鲜感。”

正是出于这种新鲜感，当接到邀请的时候，姚婷婷与片方一拍即合，迅速投身于这部VR剧情片的创作之中，而影片逐渐成型过程，也是姚婷婷与VR技术一次次交手又一步步拿下的创作之旅。

“它的拍摄方式和传统2D影片是非常不一样的，这样崭新的尝试可以拓宽我们固有的思维，例如更多的考虑到跟观众互动的层面。”据姚婷婷介绍，VR影片不同于传统2D影片，由创作者选定内容去讲述给观众，相反的，VR影片的观众有权利在整个的观影过程中去选择他想看的东西。“比如说在一个空间里面，观众是可以360度观看演员和场景的，那么，我们怎么样去牵引观众的视线，让观众可以一直跟随我们的故事，是我很感兴趣，同时也在一直思考的问题。”

在2D影片领域，姚婷婷的创作思维已经相对成熟，但是在她看来，这样的思维经验与VR影片的适配度并不算高，聊到这里，姚婷婷向骨朵讲述了她在这个颇具特色的VR片场的所历所闻。

“这是我做片子以来，第一次遇到整个摄影组只有一位摄影师的情况，机器也不是我们拍2D影片时的常规摄影机，而是用360度VR摄影机。”姚婷婷介绍，由于机器的特殊属性，无论灯架设在任何角度都有穿帮的危险，这也给打光上增加了很大的难度，“我们必须最大限度的利用环境光源以及自然光源去完成我们想要的光影气氛，VR技术组的老师也在一遍一遍地测试摄影机的最近缝合距离，争取能最大限度满足导演对于演员调度的要求”。可见，相比2D影片在前期十分重视摄影机的走位和画幅，VR影片的重点则更多地落在演员调度和技术把控上。

“在拍摄之前，所有的场景我们都会全部彩排，因为在拍的时候没有办法像2D影片一样，我在监视器前能直接看到最后的拍摄结果，所以我们每次在现场拍摄的时候，后期会直接在现场进行简单的缝合，然后我们才能去看完整的这一条。”

谈到最特殊的体验，姚婷婷说，“是我一直都要带着的一个非常沉重的头显。”这是一个观看VR影片的设备，为“导演专属”，也就是说，现场的表演效果只有导演一个人能看到，“但是看得又不是很清晰，所以我们每一条都要在现场缝合，然后再去确定。我们第一天拍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边缝镜头，一边确认，真的是拍得很慢很慢，可能一场戏拍了一天，之后找到感觉才开始快了一些。”

在这样的拍摄模式下，演员同样面临着高难度的挑战，姚婷婷表示，“2D影片中，我们可以进行剪辑，比如说有些时候演员演得不好，我们可以通过剪辑的节奏去调整这个表演，但是在VR影片里，需要演员要在一个场景下从头演到尾，就相当于一个长镜头，有的时候一场戏拍二三十遍都是正常的，尤其是有一些群戏，只要有一个演员有问题，那么整一条都要重来。”

提到演员，姚婷婷分别用了一个关键词来形容两位主角，男主角田鸿杰的“少年感”和女主角厉嘉琪的“灵”。“田鸿杰第一次来试戏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非常有表演天赋，因为他不是专门学表演的，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自己形成的很生动、很自然的表演方式。而厉嘉琪已经有过一些拍摄经验了，是一个很灵的演员，两个人搭在一起也很容易制造出很美好的CP感。”

面对两位年轻的演员，姚婷婷不失心疼地说：“我真的觉得太难为孩子了！”她介绍道，“第一天第一场戏的难度是很高的，因为剧情的时间跨度，田鸿杰需要扮演一个30岁左右的人，要有成熟的感觉，同时又要在四周都是绿布的空间下去演哭戏，所有的难点都在他第一天演戏的时候出现了。”

但是，田鸿杰的适应能力让姚婷婷感到惊喜，“他的抗压能力非常强，而且他非常想演好，所以在现场就一次一次来，因为每一场戏都是一个长镜头，都要求他表演完整，跟灯光也要配合，还要去检查它的技术指标，每一场戏都要拍二十几条，但是我觉得小熊完成的非常好，包括因为厉嘉琪有一些表演经验，所以她在现场也能配合和带动小熊，让他更加自然、放松。”

不算剧本开发，《时光》的拍摄筹备一共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实际拍摄是两个星期，拍摄完成后，用了半年的时间进行后期缝合，最终成片是20分钟。

“这样的时长给了我们一些限制，因为确实需要考虑到观众带头显观看影片的舒适度问题，从这个层面就决定了我们的故事肯定是一个短片的容量，能讲的内容会相对的短和集中。”

慢工出细活。谈到最后的成品，姚婷婷的表达中同样充满新奇，“观影的时候观众可以选择男女主角的不同视角，相当于是两支片子，加在一块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VR这个形式更能增强观众在观看过程中的沉浸感跟体验感。”

也就是说，观众们可以自由选择男女主视角，和田鸿杰、厉嘉琪谈一场“零距离恋爱”。但姚婷婷也同样强调道，“在内容层面，我们也在尽可能地去和空间感做结合，绝不会为了照顾空间感而把内容层面削弱。”

《时光》的制作已经正式鸣金收官，作为创作者，姚婷婷对这部影片寄予了较高的期望。

“不局限于票房。”姚婷婷说，“我拍每一部电影的时候，想的都是它最吸引自己的是什么，然后去完成内心的一些目标。这次对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尝试，是一次创新，至于它的结果，我当然希望它很好，但是我自己对票房这些其实没有设定预期，只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关注到这种新的形式，能有很多喜欢这一类题材的观众，他们能有一个更沉浸式的体验，总的来说，就是希望它能被更多观众看到吧。”

在姚婷婷看来，这部影片的意义与其说在于拿到多少票房、收回多少成本等常规命题，更重要的是在于它为国内市场带来的创作形式的开拓，也为未来行业发展提供了新的赛道。“我觉得VR影片一定是有它的空间和发展的潜力的，因为我自己做完这一部，自己也有转换成观众的视角去考量它，我觉得它还是胜在体验感和沉浸感。所以，未来如果能有更多的创作者愿意用这样的形式生产更多的内容，我觉得它也可以成为观众一个普遍性的选择。”

谈到原因，姚婷婷很接地气地解释道，“因为这种片子的时长不会特别长，就比如我们吃完饭、睡觉前，都可以用头显通过视频平台的VR功能去观看，在家里就可以，既不会占用特别长的时间，还可以有很极致的体验感。”

如果有机会，姚婷婷说，她愿意继续在这一领域做出尝试，“我可能会换一个类型来做，我发现VR这种形式特别适合拍悬疑片或者恐怖片，不管是从空间调度还是声音感官上，都会有更强烈的感受，有可能的话我很想尝试一下。”

作品层面，姚婷婷也大方地和骨朵分享了她的创作观念。作为一名女性导演，姚婷婷也关注到了现在市场上的女性题材风潮，“大家现在对女性题材的关注度是非常高的，我之前也是一直认为国内的影视剧对女性形象的塑造是比较少的，或者说是比较单薄的，但最近的几部剧在形象塑造上都越来越丰满、越来越真实，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个趋势。”

值得期待的是，姚婷婷也正在筹备女性题材相关的作品，以及刚刚杀青的一部戏《请叫我总监》就是在关注女性职场主题。

想做的内容很多，在播的作品不断，《我们的新生活》稳坐网大热度榜首，《时光投影里的秘密》以高制作水准交出答卷。从院线做到网大，从大荧幕做到小荧屏，从青春爱情做到女性现实，“好故事”是姚婷婷之于创作不变的标准。

“创作者的思路不应该从结果去倒推，例如哪个电影爆了，我们去研究它身上有什么点，再倒推回创作，那就没有办法很专注地从创作角度去做内容。我的思路还是更倾向于从自己真心想表达的东西去出发，了解这个表达是否符合当下观众的需求，把‘创作’与‘观众’两者结合起来，就会有更多的观众去看，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所谓‘更大的市场’。”

所以，姚婷婷的创作理念不会受制于平台或是形式，“不管是在院线还是网络，最重要的是做好故事，因为我们面向的都是观众，观众无论去哪里看电影都是内容在驱动，所以从我们创作端来说，最基本也最根本要考虑的，就是做好故事去给观众选择。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骨朵网络影视”（ID：guduowlj），作者：GuDuo骨朵编辑部，36氪经授权发布。